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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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花织夕刚满十四岁这一年,大年三十这天晚上,李府上下十分热闹,李长贤特意请了戏班子到府上唱戏。 除夕这夜,李府难得一次真正的热闹。 花织夕候在李长贤身后,小心地伺候着。 她心底很是高兴,因为李长贤已经答应她,大年初三到初七让她回老家看阿娘。这几年攒起来的银子已经不算少了,回到老家还可以帮阿娘买一小块田地,不用她再辛苦地帮人洗衣服填饱肚子了。 不过今儿个下午领取的工钱她还没数过,因为忙着替官人跑腿,她便让妙玉帮自己领取工钱,这会儿妙玉又伺候在老舅夫人身边捏腿,她也没好意思过去问。 “小西。”这游神着呢,李长贤却忽然唤她。 “在呢官人。” “去卧房帮我拿件披风。”他道。 花织夕抬头看了看天,这才觉着冷风袭来,“是,小西这就去。” …… 恰好有这个机会,趁着回庭院拿披风的功夫,她还可以回自己房间看看拿了多少工钱。 若刘元对她如同其他下人一般,她倒也不会养成这个数工钱的习惯。只是刘元每次发工钱的时候都要坑她一把,有时候明明没有被扣钱的理由他还是故意会少发一些,等花织夕觉察过来他才补上。 这不,趁着拿披风这会功夫她数了一下自己的工钱,又发现少了!每年除夕李府给下人发的工钱会多出三两银子做彩头,可她数清楚之后又发现自己明明应该有八两银子的,却只剩六两! “真是气煞我也!”花织夕恨恨地咬了咬牙,拿起披风就往花苑跑去! 她非问个明白不可!为何老是想着办法扣她钱,这都几年过去了! …… 花苑里搭着戏台子,台上唱的是一出贵妃醉酒的戏。 花织夕小跑到李长贤身后,小心翼翼地将披风给他披上。 李长贤也没有回头,脸色的神情十分柔和,眼睛专注地看着戏剧。 花织夕四周扫了一遍,却没有发现刘元的身影,于是她悄悄退到陈伯身边问道:“陈伯,刘先生怎的没来看戏呀?” 陈伯略作惊讶:“他明个儿一早和曹管事准备回老家便早些去歇息了,你不知道么?” “没呀我知道,就是一时忘记了。”花织夕傻笑着,少顷思忖了会儿,低声附到陈伯耳边,“陈伯,我方才吃坏肚子了,劳费您先伺候着官人可好?” “你这孩子。”陈伯没好气地笑了笑,“去吧去吧,待会大人问起我自会替你解释。” “谢谢陈伯!”言毕,她转身悄悄地退下。 . 下人院子在李府大宅的后头,经过花苑里那番咚咚锵锵的戏曲灌耳,再回到安静的下人院子,花织夕忽然有些头晕目眩的。 下人院子一片安静,每间房都是黑暗的。幸亏她半路激灵提着灯笼过来,不然这会儿恐怕得摔着撞着了。 刘元的房间与陈伯和曹管事相接,住的比较里头,相对丫鬟家丁们偏僻点。当花织夕提着灯笼越过走廊,来到拐角处的房间时,却发现里头其中一间房是亮着的! 若她没猜错的话那间房应该是刘元和曹管事其中一人的,因为府中所有人都在花苑看戏,只有他两很早就歇下了。 也不知是谁的房间,总之她定要叫出刘元一块到官人那儿把账理清楚的,隐忍了这么多年,如今连过年这会儿的红包钱他也要坑一把,花织夕实在是忍无可忍了。 只是,当她提着灯笼,疾步走向那间亮着灯火的房间时,却听见了一阵奇怪的声音! 呜呜咽咽的,好像是女子低声哭泣的声音,又好像不是。 花织夕惊讶了:莫非这房中发生了什么事儿? 抱着好奇的心思,花织夕慢慢地走到那间房门口。 这时,呜咽低泣的声音似乎消失了。但片刻后却又传出另一种奇怪的声音! 那声音也不算大,却显得节奏十足,好像木棍子一下一下地拍打在湿衣服上,她能幻想到的境界也只有这么多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 花织夕郁闷了,想着要敲门问一问时,房间里头却忽然传出了一句惊炸她耳朵的叫声! …… “好叔叔!快些!快些啊!奴家要死了……” …… 花织夕吓了一跳!这是曹管事的声音! 也弄不清里头是什么情况,已经学了两三年拳脚功夫的花织夕力气也比一般丫鬟大许多,当听得曹管事说【要死了】时,她二话不说就踹开房门,怒喊一声:“曹大娘你怎么了!” 当房门被踹开,里头的光着身子的男女霎时一阵惊叫…… 花织夕呆呆地站在门口,手里的灯笼‘啪’地一声掉在地上。她惊恐地看着房中那一幕:刘元的大白屁股赤果果地暴露在空气中,刘曹氏上身趴在桌子上,她的大白屁股正连接着刘元的……的…… 花织夕忍住大叫的冲动,惊得下巴都快掉了。 在刘元和刘曹氏手忙脚乱地捡起地上的衣裳时,花织夕早已经丢下灯笼一溜烟跑了…… …… 天哪!她都看见了些什么呀! 花织夕一脸爆红,一路头也不回地往前跑去! 虽然她不懂男女之间如何如何的事情,但亲眼看见刘元和曹管事赤身相呈,她就是傻子也明白发生了什么。 可他二人不是叔嫂关系么?刘元的兄长死得早,刘曹氏一直守寡。这般想起来刘元都已经三十岁出头了还未娶妻,原来是这样! 花织夕的脚步没慢下来,她就怕待会刘元会找上门,恐吓她什么的。这跑着跑着,眼前忽然出现一个身影,花织夕本想转向离开。却听那身影忽然喊道:“西哥哥你跑什么呀?” 原来是妙玉。 “西哥哥你怎的跑得如此急切?弄得后头有豺狼虎豹似得。”妙玉见她满头大汗,面红耳赤的模样,还以为她是被什么追赶,不禁打趣起来。 “比、比豺狼虎豹还可怕呐!”她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方才真是跑的太急了。 “怎么了怎么了这是?到底是谁在追你呀?”妙玉着急地问。 “不是、无人追我、”花织夕深深地呼了一口气,总算恢复过气。 “那?那是?”妙玉一脸疑惑地看着她,眼神却十分晶亮,似乎已经猜到了什么。 花织夕左右看了一遭,干脆拉起妙玉的手将她拖到附近的偏僻角落里,急忙道:“我方才是去刘先生房里找他算账来着,可却看到了!” 话到嘴边,花织夕居然有些难以启齿。也是,谁见了那样的事情还能好好说话的。 “西哥哥去找刘先生了?你该不会也……”妙玉表现的有些吃惊。 花织夕看着她吃惊的样子,不免疑惑上了:“莫非你知道我看见了什么?” 本想着妙玉比自己年长一岁,常年在丫鬟堆里生活懂得事情也很多,便想着要将事情告诉她,可看她的反应诚然已经猜测到了,这叫花织夕有些接受不了。 “西哥哥你可是…看见刘先生和曹管事二人……”妙玉忽然低下头,脸上绯红一片。 “原来你知道!你也遇见过是不是?”花织夕连忙抓住她的手。 “是、是呀。玉儿几年前就看见了,后来曹管事跟我说只要不把事情告诉第二个人,她就把我调到老舅夫人身边去伺候,以后我做什么事情她也会帮着我。只是没想到……今日他们如此不知羞竟叫西哥哥你也……”说着,妙玉忽然往前走了一步,挨得花织夕更近了。 “原来如此!”花织夕脸色极为难看,妙玉却丝毫没有在意她的脸色,只是一个劲儿地靠近她。 花织夕也未发觉。 “不行!”她忽然甩开妙玉的手,表情很僵硬,“我得禀报官人。” “哎呀不行呀!”妙玉闻言,心下一惊。 “为何不行?”她疑惑了。一个作为李府的账房先生,一个作为李府的下人总管,居然干出这等龌蹉之事,她怎能不禀报官人。 “西哥哥,如果你将此事告诉大人,刘先生和曹管事一定会被大人问罪的!”妙玉趁机再次拉住她的手,解释道,“你想啊,咱大人可是知县。身为父母官,自己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