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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宿舟快步踏上石阶,一脚踹开屋门,屋里不出意外地空无一人。 他站在门口扫了一眼屋中的陈设,古雅精致,却简洁干练,不是女人的屋子,那就只能是牧恒的了。 秦宿舟啧了啧嘴,当务之急还是要先找到牧烟,便转身退了出来。谁知身后一道人影冲了过来,对方一个没刹住脚,一头撞了上来。 “嘶——”一身宝蓝色华贵衣裳的少年捂着撞疼的额角,倒抽着冷气。 “谁?”秦宿舟警戒地看着他,这衣着不是影山药坊弟子的打扮,“牧烟的人?” “不不不!”小少年顾不得额角的疼痛,慌忙摆手,“我也在找牧烟姑娘呢。” 秦宿舟看着他摊开的掌心,在正中心有一颗黑痣,不大,就是挺显眼。 “啊对!你、你刚刚在跟我说话?”小少年似乎才反应过来。 “难道这附近还有第二个人吗?”秦宿舟奇怪地看着他。 小少年眼里蹦出一抹亮光,仿佛见到了亲人一般两眼泪汪汪,“终于有个理我的人了!那边的那些人,我跟他们讲话,他们就像没看见我一样!” “什么?”秦宿舟拧起了眉,走下台阶随手拉了一个中年男人,“你是谁?这里是哪里?” “哈哈哈哈,孟兄,咱们再来一坛啊!”男人大笑着朝他对面的修士举起了酒坛,仰头灌下。 “好啊好啊,齐老弟,咱们今日不醉不归!”对面的人跟他一碰杯,喝了个痛快,又给两个人满上。 “喂!问你们话呢!” 男人端起又一次满上的酒盏,“哈哈哈哈,孟兄,咱们再来一坛啊!” “好啊好啊,齐老弟,咱们今日不醉不归!” 秦宿舟脑袋里嗡的一响,一把扔开这个男人,退后两步扫了一眼周围的人。不止是他们两个,这个酒宴上的所有人都仿佛提线木偶,重复而又机械地循环着一套动作。 “我爹都不理我,”小少年指了指不远处一个推杯换盏的男人,愁眉苦脸,“你说这该怎么办?” “你是怎么进来的?”秦宿舟问他。 “跟我爹拿了请帖一起来的,中途我去了趟茅房,回来就这样了。” 小少年的话音刚落,酒宴上的奏乐蓦然停了下来,所有木偶人仿佛被人扼制住了一般齐齐一停,脑袋同时转向了一个相同的弧度,无声地静默着。 发生了……什么? 秦宿舟顺着他们的视线望去,他方才踢开的那间屋子檐下不知何时垂下了一条白绫,一具男人的尸体悬挂在白绫之上,两脚悬空,暴突的双目无声地盯着院子里的所有人。 小少年吓了一跳,下意识往后退了两步,“这、这是谁!” 秦宿舟眯起了眼,盯着那个男人因为上吊自尽而狰狞的脸,别有意味地眯起了眼。 “影山药坊坊主,牧恒。” 第3章 秦宿舟可以肯定,他一炷香前才进过那屋子,那时候屋门口不挂着这尸体,并且周围也没有任何能够掩藏尸体的地方。尸体身上除了脖颈的勒痕之外并无其他伤口,他小心翼翼地翻了翻尸体外袍的内兜,什么都没发现。 满院子陷入了良久的沉默,直到被一道女声打断了。 “秦公子,你也见到了,”牧烟的声音从他们背后传来,“父亲的死定与在场所有人脱不了干系,还麻烦秦公子随我来一趟。” 秦宿舟扯了扯嘴角,牵出一个虚情假意的笑,“牧烟姑娘,都说了不喜欢你,还这么死皮赖脸怕是不光彩吧。” 牧烟弯起了眼,操着甜软的嗓音道,“那秦公子是不愿意了?” 秦宿舟惋惜道,“方才那道燃烧咒该画得再大些的。” 两人视线一对,无声的硝烟便弥漫开来。牧烟先发制人,一柄软剑从腕子上解下,直朝他胸前掀去! 秦宿舟的灵力衰退,但好歹基本功还在,足尖轻点,往后跃了几步,却还是被剑刃划伤了胳膊,鸦青色的袍子隐隐深了一片。 “你灵力不足,打不过我的,不若投了降,还能免于受伤。”牧烟脸色漠然地甩了甩软剑,空中一阵呼呼作响。 “前半句不错,后半句……”秦宿舟悠悠然笑了,“牧烟姑娘还是想得太简单。” 牧烟一怔,随着他的话音刚落,手心蓦然一阵钻心的灼痛,刺得她直接松手甩了软剑,这才发现,秦宿舟竟以血为引,在方才交手的一瞬间结了个燃烧咒! 软剑并不会如同衣裳般烧起来,却会将烙铁般的热度传到掌心,她这才握了不过片刻,手心便已经烫起了硕大的水泡。 秦宿舟哪里会等她反应过来,见她吃痛扔下武器的一瞬间便一跃上屋顶,飞速地朝影山药坊外跑去。然而牧烟却仿佛被下了什么死令一般,即便手心和后背前后脚被烫掉了层皮也要对他穷追不舍。 面对面的时候还能使些小把戏,但这种长距离追击中,灵力欠缺的劣势便显示出来。秦宿舟啧了啧嘴,思忖着横竖灵基都坏了,不如再透支些算了。 正想着,前脚他刚跃出影山药坊的大门,一道冰锥便在他身后凭空而起,逼得牧烟不得不刹住脚,下意识往后跃去。谁知一对双剑正铮鸣着守株待兔,牧烟惊慌着伸手一挡,一柄利剑扎在了她左手中指的檀木戒上弹了开去,另一柄趁机戳穿了肩膀,猛地呛出一口血落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