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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以为回心转意的丈夫实则是铁石心肠,她以为体贴可人的师妹实则吃里扒外。 寂静的夜里,林月亭摔门而出乒乓乱响,李兰儿极度压抑的抽泣声滴滴答答,一切都变得沉重地让人喘不过来气。 林月亭收拾好了包袱往镇门走去,李兰儿躲在阴影中亦步亦趋地跟着。 ——兰儿,你在的吧? ——兰儿,你为什么呢?你真的喜欢他吗? ——兰儿,给我个解释好吗?不仅是为了我,还有我肚子里的孩子…… ——兰儿…… ——…… 沉默将夜色凝固成一团乌糟糟的泥泞,林月亭就好像行走在沼泽里一样,踏出的脚步被拖得愈渐沉重,绝望地将最后一寸可笑的妄想一步一个脚印地碾碎在抚西镇的满地月光之中。 那是失望碾碎了希望,痛苦扼制住了感情,最后被绝望拦腰斩断。 ——李兰儿,这是最后一次机会了,告诉我原因。 女人站在镇门往外望去,眼里变得麻木不仁。然而回答她的仍然只有一个沉默的人影,一阵无言的夜风,和一滴被夜风很快吹散的泪。 ——好,自我踏出抚西镇起,你我之间没有情谊,只有仇恨! 秦宿舟深吸一口气,合起了面前的玉镜。也许林月亭从来没喜欢过李兰儿,但此刻她心中所想,与当年自己负气离开碧海角如出一辙。思及此,他下意识地转头看向了晏珏。 晏珏刚好也在瞧他,一脸疑惑。 “奇了怪了,那我上次应该没说错啊,不就是白言吗?难道要我说老掌门?”晏珏挠了挠头,“诶,老掌门叫啥来着我没背啊……” “再装?” “……”晏珏沉下了眸色,语调平静地判若两人,“事实师兄不是早就知道了吗?我杀了姜山,害怕,所以嫁祸给你。“ “这就是原因?” “这就是原因。” 这世上总有些傻子,认为捍卫某些东西比捍卫自己更重要。 …… 于是,斜倚在门口的李兰儿第三次回过头,问他们,“有答案了吗?” “给我点时间,我要想想青城剑无双的老掌门叫啥——”晏珏摸着下巴。 脸皮尽数脱落的李兰儿梦魇般地提起了脸颊,说出了那魔咒般的三个字。 “又——错——” “错你奶奶的!”秦宿舟反应极快,甩手丢了个灰突突的东西过去,却是瞄准了她的右腿。 “啥玩意儿?”晏珏一惊,看了看自己的手指,才猝然发现自己装着冥骨的储物戒被拿走了,“师兄?!” “啊!”李兰儿吃痛地往后一跌,幻境的景色陡然消失,噼里啪啦的碎裂声传来。 秦宿舟屏息凝神,掌心蓦然腾起一簇久违的火光! “晏珏!”秦宿舟把手上另一把剑柄塞给他,“快,趁机攻击她的右腿!” 晏珏听到结界碎裂声响的一瞬便反应过来,充盈的灵力立刻胀满了冥骨双剑,李兰儿脚边那柄废铁霎时重现光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李兰儿的右腿攻去。 啪嗒一声——一条右腿应声而落,如同之前的所有肢体一样,它上面也贴了一些封条,但大部分已经被腐蚀得不起作用,才导致这条腿扯着李兰儿的尸体为非作歹。 秦宿舟张弓拉满,试图将那条如同死鱼般噗噗乱跳的腿钉在地上,可那条腿灵活极了,在地上滚动着闪避,很快落到了蜀中茂密的山林中去。 周围的结界彻底碎裂,在天边盘绕许久的狗剩落下,上下嗅嗅他们两个人,似乎在好奇他们刚刚消失到哪里去了。 “出、出来了?!” “出来了。”秦宿舟深吸一口气。 “喂——”牧烟的声音从遥远的地方传来,她身旁是青城山山脚的正门,青城剑无双掌门的尸体已被悬挂多时,在逐渐炎热的天气下开始肉眼可见地腐烂。 若是仔细看去,那通往青城山上的阶梯上也布满了大量青城剑无双弟子的尸体,横七八竖的躺着,大半个门派约莫都折进去了。 “公子!没事吧!”牧烟御剑赶来,焦急道,“你们被困在结界里已经超过十个时辰了!我那时候想提醒你们注意李兰儿的腿,可是好像……没什么作用?” “哦,是腿啊,我以为是突围,还当你想让我们强制突围呢。”晏珏摸了摸后脑勺。 秦宿舟白了他一眼,转头道,“你没受伤吧?” “没有,”牧烟摇摇头,有些困惑地看了看自己手上的戒指,“李兰儿看到这个就停下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秦宿舟了然地挑了挑眉。 牧烟的戒指是林月亭给的,林月亭的戒指又是李兰儿偷偷换了的,所以,李兰儿能认出牧烟是林月亭的女儿吧。 “没事就好,去把刚刚那条腿收回来。”秦宿舟道。 “是。”牧烟点点头,领命离开。 “不过话说回来,师兄是怎么发现李兰儿的异端的?”晏珏好奇道,“她的腿有异端我一点也没瞧出来。” “一开始我们不就讨论过李兰儿究竟是因为什么才活着吗?不排除跟林月亭是一个方法,而且看她用瞳言术造人的时候撤去了假人的脚镯,我才突然意识到这么久以来,我们从来没听到她脚镯碰撞的声音。” “啊,所以戴了脚镯的那条腿是她自己的,不戴的那条腿是别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