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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并非。”牧恒驱剑赶了上来,歉意地笑了笑,“我想这里只有我懂些医,在最后头能看得清楚些,要是遇上些什么也好反应,害前辈担心了。” “无妨无妨,劳烦牧老弟费心了,只是垫后这事儿危险,还是交给我来。”赵翎哈哈笑着拍了拍牧恒的肩,力气大得差点把小胳膊小腿的牧恒拍翻过去。 牧恒讪讪地摸了摸鼻子,被赵翎赶到了前头去。 “愣着作甚,你也去前头吧,你们年轻人有话说。”赵翎说着一只手便落到了罗柳身上,后者浑身一震,屏住了一口气才堪堪挺住了那只铁砂掌。 “赵兄,”罗柳却没上前,视线落到了他腰间别着的剑鞘上,“您这剑柄怎么使用绷带绑着的?” “啊,这个是我儿弄的,”赵翎了然地笑了笑,“他随他娘学了个能疗伤的咒术,担心我出门受伤,就捏进了绷带里,非要我带着。” “令郎真是一片孝心,赵兄有福啊!”罗柳拱了拱手。 赵翎咧开嘴,不大好意思地笑了笑,眉眼之间满满尽是难以言喻的幸福。 “诶,你这眼睛不打紧吧?”他略显羞赧地扯开了话题。 “啊,不碍事不碍事。”罗柳道。 “没事儿,我觉得挺好,”赵翎安慰他,“话本子读过没?里头的得道高人都是这般,在脸上围个布巾,瞧着可厉害了。” “前辈高抬了。”罗柳赶紧谦让道。 二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很快便行至了魔魅族地。魔魅族地占得是风水宝地,四周山峦作为天然屏障,易守难攻,华南地区又土地肥沃,灵力充盈,漫山遍野结满了雪白的兰花,得以灵力的滋养四季常青,实在是美不胜收。 只不过前来谈判的众人心事重重,没心思欣赏这如画美景,跟着侍卫进入正堂,主位上一个衣衫华贵的男人早早便等着了,见人来了便放下茶盏起身相迎。 说那男人,面如冠玉,五官精致,面相阴柔比晏珏还要阴柔上几分,换身衣裳略施粉黛,说是极美的女人也不为过。可偏偏是这样的阴柔男人,眉眼之间却冷冽至极,看人的时候如一柄冰刀扎来,实在是叫人遍体生寒。 “见过苍麟族长,赵某是个粗人,弯弯绕绕的就不说了。”赵翎走上前,顶着那男人的视线却视若无睹,不卑不亢道,“我们七人从中原圣阁而来,愿与族长商讨近年来人、魔二族互为侵犯的解决之道,望避免战争的发生。” 苍麟的视线扫了他身后的人一眼,忽然挑起唇角笑了笑。 “也好,”他挥了挥手,吩咐道,“给这些远道而来的贵客备房,让他们好生歇息一番。” 赵翎谢过,在苍麟转身之后暗中松了一口气,他身后跟着的六人也或多或少放下了些心。 还是刚刚的侍卫引他们往后院走去,边走边吩咐人备下热水与吃食。罗柳快走两步,与赵翎并肩。 “赵兄,”他轻声道,“赵兄觉得这件事该如何与苍麟协商?” “这难说,”赵翎眉头皱了皱,“人魔两族早就签订了互不侵犯的协议,但最早是魔魅越界了。” “赵兄说的是青城剑无双之事?那时候青城山附近不断有魔魅在行房时采纳精元,杀死修士,之后不久很快扩展到了修真界各地,导致了大量修士死亡。” “但这件事在半年之后就销声匿迹了,虽然具体情形我们不得而知,但苍麟肯定是做了什么。”赵翎道,“与此同时,我们修真界最近出现了报复性杀害魔魅事件,许多魔魅炉鼎近年来无缘无故身亡,我们却一直找不出元凶,任由事态扩大,才激怒了苍麟。” “我们修真界害得魔魅伤亡,从这层来说我们是不占理的,但最早破戒的是魔魅,这也是他们挺不直腰板的原因,所以苍麟才会愿与我们一谈,”赵翎叹了口气,“可惜我们始终找不到凶手,压不下去案子,只怕这次圣阁想避免战争只能割肉了。” “钱?” 赵翎摇头,苦笑笑,“苍麟想扩展魔魅族地不是一天两天了,不给个一两座城池怕是压不下去。” 二人说着,大院便到了。前后八间屋子,都宽敞得很,侍卫带他们前后转了一圈,介绍了院子的陈设,众人便四散开各自挑选去了。 罗柳与赵翎分开,他看中了一间靠里的屋子,步子刚迈上通往后屋的小路,便被人突然拉住了,回头一看,是不知为何神经兮兮的娄新霜。 娄新霜四下瞧瞧,见没了旁人,才道,“师父。” “如何?” “师父近日与姜山仙长如何?” “近日我一直在外,不怎么与他见面,倒是书信还算频繁,”罗柳的语气中带了笑意,“怎么,这会儿想碧海角了?那你当初怎么一声不吭地说要跑去大漠自立门派呢?” “……”娄新霜咬着唇,半晌才犹犹豫豫地憋出一句话,“师父,我不是想去大漠。” “嗯?” “我觉得师父可能不大信,所以一直也没给你,但现在……”娄新霜咬咬牙,从怀里掏出了一张纸,按到了罗柳手中。 罗柳奇怪地读了徒弟颤抖着塞给他的纸张,骤然沉默了。 “这——” “之前师父您下山除妖之事,我在暗中看到了姜山暗中接触‘人眼’这个杀手组织,还没辩解两句,便被姜山以忤逆犯上为名在你回来之前赶出了碧海角,与我一起的还有十来个弟兄,”娄新霜小声地讲着,“我们为了避难一路从东边沿海跑到了西陲大漠,路上死了好些弟兄,好不容易才活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