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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青瑶想不透,人家男儿家都是“新人剩旧人”,哪里想到今日她却是“新啼痕压旧啼痕”,直哭了一夜,直哭得龙凤烛都燃尽了,心底里的恨意都长成了参天大树。 终于熬到天亮,卯正三刻,谭青瑶擦干净泪渍,换了个形容,唤人来梳洗。 除了她自己从兴平带来的杜翠和另两个小丫鬟,还有华浓和云裳两人。照规矩华浓云裳这等大丫鬟本是不用过来同她请安,可架不住老太夫人暗示过,要当她是正经的少夫人一样伺候。 谭青瑶漱了口,端着杯茶喝了一口,摆出一副温和的架子来:“你叫华浓?你叫云裳?” 两人具恭敬的答了,谭青瑶又笑着说:“怪不得听府中上下都说,华浓姑娘长得好,如今一看,真是堪比西施呢。” 华浓被刺儿了一句,急忙回她:“奴婢不敢!是姨娘过奖了!” “姨娘”这名头叫得谭青瑶极不舒服,依她从前在家的性子,非要把这丫头拖下去打几板子才解气,可眼下只能皮笑肉不笑的客套着:“哪里是我过奖,大家都这么说呢。再说平时大少爷最疼你,你是当得起夸赞的。” 华浓心下也不痛快起来,这是要秋后算账的意思?连正儿八经的少夫人都没有这样同自己说过话,她又算个什么东西?想着,语气也没有先前那样恭敬了,冷冷的:“奴婢当不起。” 这才受了一夜的屈辱,早上又要受一个丫鬟的气,谭青瑶真是杀人的心都有了,脸色就没好看过,可还是耐着性子问:“少爷起身没有?我去给他请安。” “……少爷昨夜是歇在了少夫人的屋里,我看那边屋门儿还没开呢,该是还没有起身。” 见气氛有些僵持,云裳便打着圆场,这个新姨娘不像是好相处的,昨日分明是她的好日子,哪里想少爷根本没留在她屋子里过夜,还去了少夫人屋里,真是怕她发火。 谭青瑶并没有,哪怕心里恨得千抓百挠的,也生生把这口恶气给咽下了:“既然如此,那就等少爷和少夫人起身了,我再一道去给他们请安。” 正说着呢,外边小丫鬟就来叫:“华浓姐姐,少爷醒了,该过去伺候梳洗了。” 华浓在心里讥笑,规矩的告了退,带着两三个丫鬟,往何须问那边去。前脚刚进门,谭青瑶后脚就跟了过来:“给少夫人请安,给夫君请安。” 大早上的看到她,梁锦脸立马就耷拉下来:“你来做什么?” “妾身是特地来给少夫人问安的。”谭青瑶话语间尽显恭顺。 伸手不打笑脸人,况且无冤无仇的,何须问只好说:“多谢你。”接过无所事递过来的茶泯了一口:“你用过早饭了么?” “妾身一醒就过来请安了,还未曾用过。” “那……” “那你就回去用饭吧!没什么事就不要过来了!”何须问话本想客气的让人一起用饭,不曾想还没说完,就被梁锦截了过去,真是一点脸面都不给人留。 谭青瑶难堪的怔在那里,她从未遇到过梁锦这样不知怜香惜玉的男儿,正进也不是退也不是之际,又见梁锦边洗手边拿眼冷漠的撇她:“还站在这里作什么?难不成还想在这里吃了饭再走?” 这下谭青瑶真是没有脸面再留着了,慌乱间带着丫鬟出了屋,去给老太夫人和李氏请安。 梁锦本来也没这么大火气,可一看见她,就想起昨夜自己险些被她迷惑了去的难堪。心里又恨自己□□熏心,差点没坚守住,背叛了何须问。 “怎么一早就生这样大的气?”何须问不知道他心里的弯弯绕绕,只当他是小孩子无理取闹。 到底何须问是他的神佛,一听他的声音,哪里还有气,只剩下乐了:“我有起床气,你可要当心!” 见他一转眼又笑了,何须问才发现他原来是个孩子心性。 第18章 上学 “嫂君可有受气?”饭后梁锦刚被梁郝叫走,梁慕白就过来了,坐在桌上有些担忧。 何须问听懂了她话里的玄机,神色自若的摇摇头:“我能受什么气?”想着又好笑:“倒是你大哥,被气得不轻。” 听了他一番赘述,梁慕白也笑起来:“嫂君是一派君子气度。可我大哥,真是不知道叫人说什么好。他自小就精怪似的,爷爷奶奶都心疼他,每次父亲要打他也没有办法!” 梁慕白今日,插着何须问送她那只蝴蝶的簪子,面若水仙,话也比平日里多,眨着一双杏眼很是灵动俏皮,不知道的只当她得了什么天大的好处。 可不是天大的好处么,这几日因着梁锦纳妾之事,她常去老太夫人那里坐着,就见林鸿时常来传话递东西。 林鸿每次来时都规规矩矩的,头也不偏一下脸也不抬一下,可就这样,也与梁慕白目光交错过好多次。 每次他眼睛一扫过来,梁慕白就心惊肉跳,控制不住想多看他几眼,又怕被人发现。心里又想,是不是自己过于做贼心虚了? “你……往哪儿去?”那日她才从老太夫人院里出来,就碰到过去传话的林锦,一时鬼使神差的叫住了他,又使了个眼色让雪梅去远处的路口盯着。 林鸿站定后,给她行礼:“给大小姐请安!”礼数周全,没有半点破绽。 “你这是往哪里去?”她明知故问。 林鸿低着头:“回大小姐,奴才正要去老夫人院里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