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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儿得了意,越发娇嗔:“你去你的!我才不和你混,这再厚的情分也抵不住新人胜旧人啊,别明儿我也吊死在梁上了……” “你别气我!”梁远假怒一声,见她缓和下来,将两人一齐搂在怀中:“哎,这就对了,本少爷今儿心情不好,你们不说哄哄我,倒叫我来哄你们,是何道理?” 他左拥右抱,这边亲一口,那边啄一下,三人嘻嘻哈哈淫邪之声细细响彻整个灵堂,在一口黑檀描红的棺材前头,活脱脱是一副诡异的春宫图。 另外个院儿里,却有人比他尽责,死守着不肯入睡。 梁锦亲自端了碗桂花糖羹,捧到何须问面前,低声劝慰:“吃一点儿,闹了这一夜,你也该饿了。” 何须问脸色是苍白的,眼神也有些空洞,手上轻轻推过去:“我不饿。” “不饿也吃点儿,我特意吩咐人做的。”梁锦捏着勺子喂到他嘴边。 瞅了眼他递过来的手,何须问不得不张了嘴,吃了两口又不吃了,只把半身贴近他怀里:“她虽然没读过什么书,却懂道理,跟慕白一样,一直把我当个哥哥,想要什么就找我开口,半点也不拐弯抹角,我也拿她当妹妹一样,想把好东西都给她和慕白……” “我知道。” 何须问想说的话太多,可没有头绪,半天,他埋在梁锦怀里,告罄一句:“她就这样死了……” 她就这样死了,像小石子儿落到深井里,连水花都渐不上来一滴,只荡了半个涟漪。很快,日子一到,连那嫣红中的一点白也会消失,整座府邸,就像那口老井,又会归于宁静。 他替她不甘,镇静以内,是难消的余怒。 第54章 骑马 不过一月光景,灵堂就撤了白。人走茶凉后与这暖春成了对立。 赵姨娘已经迫不及待想替梁远张罗婚事,起先去央求梁郝,被训斥了一顿,又死乞白赖去找李氏,刚进门儿,就见李氏正在用饭,她挥着帕子走过去,搭一句开场白:“夫人这才用饭呢?” 那帕子挥出的脂粉香,使李氏蹙眉微微避让:“姨娘若没用过,就一起吃一点儿罢。” “我刚用了来呢,”赵姨娘自往凳子上坐下:“我来啊,是求夫人一件事儿,这事儿还真只能求您,您若不管,那我就只有哭去了……” 料定她不是什么好事儿,李氏只淡淡循礼问一句:“什么事儿?” “听说姜县公家有个好几个女儿,有个庶女还未嫁,我看她和远儿正合适,又素闻夫人与他家夫人向来交好,想请夫人去说说,都是庶出,想来是能成的。” 李氏搁下筷子,从丫鬟手里接了帕子擦嘴:“虽说都是庶出,可嫁给远儿是填房,我怎么开得了这个口?我看姨娘还是回去再想想,也不急在一时的,你娘家也有几个云英待嫁的女儿,若是续弦,不如从里头挑一个?” “夫人说是一样的疼孩子,怎么到远儿这儿就不疼了呢?”赵姨娘不愿罢休,握着帕子暗暗指责:“前些时瑄儿下聘,不见您拿出多少银子贴补,新妇进门,您也只是照着例子给了个见面礼,怎么就独独偏着大少爷那男妻?” “原来你还惦记我那点嫁妆呢?”李氏冷眼看她:“心思该用到正经事儿上头些,我问你,远儿媳妇死后,孩子是谁在照看?” 赵姨娘支支吾吾嬉笑着搪塞:“自然还是奶妈子们在看着呢。” 李氏吊起眉斜她一眼,颇具威势,吓得赵姨娘寻了个由头就离了这院儿,心里却还是放不下为梁远攀一门好亲。 一边喜事一边丧都办完,梁锦还仍旧回塾里上学,只是拿着本书心不在焉,整日记挂要怎么逗何须问开心。 才下学他就往院儿里急急跑,只说是要带何须问出门去,让丫鬟找了件稍后点儿衣裳给人换上,吩咐小斯套车。 何须问被他扶上马车后才问:“要去哪儿?” 梁锦抿嘴一乐:“我约了傅成他们去看看贡院,顺便带你散散心。” “不是秋天才考试?” “提前去看看呗,横竖都是散闷儿,贡院后头有片草地,我们到那边儿去跑马。”梁锦搂着他挤眉弄眼,就想逗他一个笑脸出来。 自打孔翠芝死后,他一日也不见个开心,常和梁慕白两个对坐着说话儿,说一会儿就一个满面愁容,一个潸潸掉泪,常把梁锦弄得无能为力。 “我还不会骑马。”何须问总算见了笑颜,手搁在他掌心里:“我还没学过……” 梁锦往他脸上唇上亲了一下,扯出个大大的笑脸:“我教你!” 先到了贡院,傅成已经等着了,只他一人,不见余家兄弟。梁锦原本就是想叫余岳阳好好劝解一番何须问的,眼下不见他,立即就问:“岳阳岳风怎么没一道来?不是让你叫他们一块儿吗?” 傅成负着手,脸色凉了几分:“现在我不便同他们在一处了。” “怎么了?” “不知是谁,将我和岳阳的事儿传得沸沸扬扬,就这几日,传到我两家长辈耳朵里,我父亲倒是没多问什么,只是余大人……你知道他老人家向来眼里揉不得沙子。” 梁锦思了片刻,便觉得有些不对:“你向来稳重自持,怎么这事儿会传出去?” “我也疑惑,正让人查。”傅成隐忍一笑,仍见无奈,他朝前摆了个手势:“不说这个了,眼下贡院未开,我们就在外头转转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