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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嗨,那鬼丫头估计又去缠着她二嫂子玩儿去了,看着一天大似一天,还没个正形儿!” “姨娘多嘱咐她些就好了,姑娘家未出嫁时都这样,我在家时也主顾着傻玩儿呢。”谭青瑶别有深意看她一眼,缓缓摇着那扇子,“听说大小姐已经定下亲了,是郡公府的嫡子,这么好的婚事我听见都意外,姨娘怎么瞧着还不急?就不替响磬妹妹打算打算?” 不说还好,一说赵姨娘便扭了下身子,将手里的核桃丢到紫檀碟子里,唉声叹气,“我如何不急?我是她亲娘,自然一心想让她嫁得好了!可偏我不是正头大夫人,我能如何?纵使在里头操碎了心,外头还是要大夫人做主!” 谭青瑶睨她一眼,跟着叹息,“我看响磬一点儿也不必大小姐差,行事作风决断爽快,倒比大小姐更有当家夫人的风范,偏大小姐命好,我也替你不服!听说那胡家送来一些礼品,单说是给大小姐的见面礼,这面还没见呢,哪里来的‘见面礼’?我看就是相中爷爷在朝的权势,生怕咱们后悔这门亲!我还听夫君说,日常在外头见到那个胡邵天,为人英俊不凡,品行又是上佳,将来肯定是要封侯拜相的命,怎么咱们响磬妹妹就没这么好的运气,倒叫那惯会装可怜兮兮招蜂引蝶的大小姐占了去?” “好孩子,不瞒你说,我心里十万个不服,却不好说出口,辛而得你来宽慰我。”赵姨娘从碟了抓了一把杏仁,搁在她手心,低声问:“招蜂引蝶?这是怎么话儿说的?” 第66章 败露 谭青瑶故作惊诧,假装失言,用扇子遮住口鼻,“哎呀你瞧我,怎么什么事儿都往出说!姨娘快别问了,这可不是小事儿,我可不能随便说,要让人知道是我说的,你还了得?” “好孩子,你跟我说,我不跟别人说就是,你还信不过我?” 两人头凑着头,在轩窗底下交头接耳,只见谭青瑶用扇掩着,低低耳语,“前几日,我那丫鬟路过大小姐院外,竟见大小姐和我们少夫人对坐着,一人哭一人劝,拉拉扯扯好不亲昵。后我留心查看,两个人市场凑在一起亲亲蜜蜜的说话儿,我们那少夫人姨娘也是知道的,平日里跟谁都冷冰冰的假客套,唯独跟大小姐有说有笑的,偏我们那位糊涂少爷不放在眼里,可那到底也是男女有别啊!” 赵姨娘叫她说得面露鄙夷,转着眼睛想了一圈儿,“可不是!你说我才想起来,头年大夫人回洛阳去,那丫头病了,连大夫也不愿意请,单单遣人去你们院儿里请那男妻,两个人在院子里关门闭户大半天,竟不知是在里头做什么男盗女娼的事!” 见她似有领悟,谭青瑶便摇着扇子助一阵风,“你说,这样的品行,还能配一段好姻缘,我想想便替响磬妹妹不值!看我们响磬妹妹的相貌人品,哪样配不上那胡邵天?偏让这种下作之人捷足先登!”她搁下扇子,看一眼窗外,“跟您说了半晌话,竟没留心天都快黑了!我回去了,姨娘不必送,可得好好想想响磬妹妹的婚事,定要想法子替她张罗!” 眼看谭青瑶一缕幽魂似的辞去,赵姨娘独在屋里,手上一下一下地掰着核桃壳儿,叫那锐利的尖刺了一刺,她哑叫一声,垂头看一眼指头上泛出的一滴血,似有计上心头。 至戌时最后一刻,何须问还未睡下,翻来覆去地有些焦躁,心里总惦记梁锦,向来听说入闱后吃喝拉撒都不得便利,就一张冷硬的木板床,不知他怎么能熬过去?更不知这样恶劣的坏境,他能不能做出好文章? 有阵轻盈脚步声侃侃渐进,何须问起身去看,是无所事托着个盘子进来,“就知道少爷睡不着,我亲自看着熬了一碗凝神汤,少爷趁热喝了好睡。” 无所事替他竖了两个枕头,将汤药吹了两口递给他,“就只三天,少爷不必担忧,不都说咱们大少爷打小就聪明过人?必定是能高中的,少爷就放宽心罢。” “我倒是不大担心他的学问,”何须问喝了半碗,递回去,“只怕他因为记挂我一时不能集中精神到试题上去。” “那少爷好睡,大少爷自然就不担心了。” 无所事端着碗正欲退出里间,听得外头一阵吵嚷,“少夫人睡了没有?老夫人叫过去一趟呢。” “老夫人”这名号犹如催命符,一时间院内灯火都亮起来,原不该华浓云裳当差值夜,可收到消息后,这俩人也打三院里急匆匆的系着衣带过来,云裳资历深,与那来传话儿的丫鬟相熟,拉着她便问:“什么事儿?” 那丫鬟被众人围着,提着灯笼着急忙慌道:“赵姨娘那个杀千刀的,刚到老夫人那里去告了一状,说是大小姐和你们家少夫人有染,两人有定亲的木笄,还有大小姐院儿里的丫鬟作证!” “放他娘的屁!”华浓气得咬牙切齿,叉着腰气势汹汹咒骂:“那老骚/货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只当谁都是她呢?我们少夫人和大小姐清清白白的兄妹,凭什么叫她给随便泼脏水?” “哎哟姑奶奶,”那丫鬟提着灯笼扯下她的手,“你管她说什么,只叫少夫人去解释就成了,我也好回去交差不是?” 闹了一阵,里头何须问已经穿戴好,撩帘子出来,“我跟你去。” 云裳赶忙招呼人替他套上个云锦氅衣,四面吩咐:“华浓,你别闹了,快差人去贡院外头的客栈里叫两个小斯回来,阿事,你收拾下同我一起陪少夫人过去,其他人都警醒着,把院门看守好,叫白姨娘到屋里来守着,不许谭姨娘外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