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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婚都六年了,大公爵夫妇的感情还是一如新婚时的甜蜜,侍仆们低头在心里偷偷地想,内心即是羡慕又是骄傲。 “罗亚尔王室与我们祖上有过通婚史,如此慢待怕是不好。” 涅瑞伊得斯温言劝道,声音犹如夏日的沁脾雨,又似冬日的幽鸣泉,淙淙不止,生息不歇。 波旁·南特极为英俊的脸上浮现让人莞尔的孩子气:“我不喜欢罗亚尔王国,那里的氛围恶心得叫我想吐。我不管什么慢待不慢待,他们最好被气回去!以后再也不要来了!” 总领大臣卡梅尔听即汗颜:“南特殿下,治国不能只凭喜好,为本国争取最大化的利益方为首要条件。” “罗亚尔那个死老头子打得什么主意,我难道能不知道?”波旁·南特不服地哼了一声,“想让他家那个臭小子和安妮订婚,门都没有!安妮是绝对不会嫁到外岛!她会成为布列塔尼的下一任女大公,到时候当然是招婿上门!” “虽然邻国邦交是无法推卸的任务。”涅瑞伊得斯收起扇子,目光柔和而坚定的对身边一众大臣说:“但我同意南特的看法,安妮是永远不会嫁去罗亚尔或是任何外岛。” 安妮出生已有六年,最近大臣们在催促南特需要尽快拥有第二位继承人,变相等于提醒她应继续为王室开枝散叶。涅瑞伊得斯翻阅过波旁家族四百多年的家史,尽管史实中多是男子当任,其中也不乏女大公统治这座岛的记载。她不会让任何人试图侵犯安妮的继承权。 波旁·南特似有所感,默默握紧妻子的手,予以支持:“而且罗亚尔那个地方,说得好听叫家庭至上,本质不就是繁殖至上。” 辅佐波旁家族多年的坎佩尔家主,洛克罗南身着素色长袍,脸色苍白,似有体弱,他抬袖遮面,轻咳两声后道:“如果南特殿下甚是不喜罗亚尔,在下有数法可满足殿下所愿。” “不了,你出手太可怕了,罗南。”波旁·南特直言拒绝,转而忧心忡忡地对这位兼有友伴和下属两重身份的他道:“你身体支撑得住吗?别勉强自己跟着一起我们迎宾,身子保重为上。” 洛克罗南又连咳了好几下,青白的脸上显出微弱的红晕,“多谢殿下的关心,在下会尽力不要早逝的。” 现场人们俱在心中默道:坎佩尔大人!不要说这种令人倍感压力,无比恐怖的话啊! 伊勒·蒂娜尔,是这个家族的首位女家主,穿着孔雀蓝的丝绸长裙,佩戴族徽象征的四色花胸针,关切地对情同手足的友人说:“罗南,想一想你的独生子,乌埃桑今年才十岁,要继承坎佩尔家族,还有菲尼斯泰尔城还太早了点,所以你要努力地活下去啊!” 伊勒大人!也没有你这种鼓励法啊!众人心道。 视力极佳的瓦讷·蓬蒂维眺目远方,胸有成竹道:“皮若斯领着安妮殿下来了。” “每次安妮殿下躲到大家都找不到她的地方时,总是皮若斯第一个发现她在哪儿。”布里厄·潘波向来以长子自豪,他这个儿子身上具备骑士的一切优秀品质,也完美继承了布里厄家族的特性。 皮若斯骑马的身影渐渐进入视线内,棕发碧眼,相貌堂堂,是全国公认的美男子,波旁·南特可以说是从小看着这孩子长大,他有些遗憾的叹道:“可惜皮若斯和我家安妮年纪相差太多了。” 布里厄·潘波的美髯一抽,俗话说三岁看到老,以安妮殿下继承了公爵大人的那股淘气劲儿,即便年纪相仿,他也不会让皮若斯迎娶公主的,布里厄家族毋需锦上添花,尽忠职守足以。 “南特殿下,臣在右侧的王室园林中找到公主。”皮若斯一手稳稳地托住六岁的波旁·安妮,动作俐落的下了棕马,单膝跪在波旁公爵身前,年纪轻轻,沉稳可靠。 被布里厄·皮若斯抱着的安妮垂头丧气地嘟着嘴,谁也不肯看,专心致志地盯着地面,仿佛上面有她喜欢看的《大骗子罗兰度》这本童话书。 “安妮,来papa这里。”波旁·南特弯腰接过女儿,这位接近而立之年的公爵对皮若斯调皮地眨了一下右眼,做口型道了一声谢。 布里厄·皮若斯看了一眼安妮,这位公主正埋头在她父亲的肩膀,无论如何也不愿意给他一个回眸。他无奈一笑,职责所在,惹怒殿下在所难免。可安妮殿下是布列塔尼王国的继承人,他由衷希望对方能少点淘气贪玩,尽早成为值得他托付性命的主公。 波旁·南特对女儿连哄带骗,始终不见她给点反应,便在她耳边悄声说:“待会儿应付完罗亚尔王室,papa告诉你一条让皮若斯绝对找不到你的王室密道,怎么样?” “真的吗?!”波旁·安妮猛地抬头,那双浅色的金眸与波旁大公毫无二致。她亲昵地搂住父亲的脖子撒娇道,“安妮最喜欢papa了。” 涅瑞伊得斯见父女俩还当众玩了起来,内务大臣加塞列向她示意罗亚尔王室已经穿过赛朵拉湖泊,几近到达王宫,她秀眉一挑,语气柔中带刚:“安妮,扒着你的父亲不放手,成何体统,下来。” 波旁·南特一见妻子看似无事,实则内有风云的脸色,当即将女儿放到地面,涅瑞伊得斯的侍女蒂尔立刻上前为波旁·安妮整理仪容。 波旁·安妮垂首乖巧道:“对不起,母亲。” “客人当前,不要过于随性行事。”涅瑞伊得斯轻抚女儿的头顶,丈夫当了慈父,她不得不当那个严母,不然安妮怕是会被宠到无法无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