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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分手那会,沈知夏用尽手段挽回他,可无论是哭求还是强迫,蒋明卓始终没有回头,反而越来越坚定,最后彻底离开,出国开始新的生活。 可是这次,连蒋明卓都看不清沈知夏到底想做什么。 他搬到他隔壁,却又躲着不见他。他在公众场合毫不避讳地说出自己曾经的恶行,却没有刻意借此挽回蒋明卓。 最后,停留在蒋明卓脑海里的,就是沈知夏怯懦地将自己的脸藏起来的模样。 难道就因为他说了一句看见沈知夏就恶心? 蒋明卓想不通,但他也不是个钻牛角尖跟自己过不去的人,想不通的事儿,时间会给出答案。 跟林清相处是很舒服的,蒋明卓往往可以很放松地听他说一些不着边际的话。 酒吧里就是鱼龙混杂的大舞台,什么出轨出轨捉奸的事儿都有,林清讲得绘声绘色,蒋明卓也听得身临其境。 原来,这个世界上,不只是美好的爱情。甚至,大多数时刻,爱情都是以一种荒唐的姿态收场的。 蒋明卓明白过来,原来倒霉蛋不止他一个。有婚后才发现自己另一半是个海王的,还有有情人终成兄妹的,荒唐又离奇。 林清朝蒋明卓笑了笑,意有所指:“所以啊,爱情说到底也没什么伟大的,不过就是两个人看对了眼在一起,当新鲜感褪去,能好聚好散的都算是好的了。很多人,都是以轰轰烈烈地开场,又一地鸡毛地收场。” 蒋明卓想起在南郊巷子初见沈知夏,确实也算是轰轰烈烈,至于最后的收场… 沈知夏满身是血躺在他怀里苦苦挽回的模样,大抵,也算是轰轰烈烈了。 他们的开场和结局,都是那么地戏剧性,注定了不能平静地收场。 饭毕,蒋明卓将林清送了回去,便独自驱车回家。 自从酒吧歇业之后,蒋明卓唯一的娱乐活动也暂时告一段落,除了工作就是在家里,两点一线。 道路两旁的电影节海报渐渐少了。电影节结束后,便有人将海报和宣传广告撤除。 不过,受拆除的影响,路上的路灯熄了一排,蒋明卓开了远光灯,车子在黑暗里行进。 汽车驶入住宅区的那段路彻底陷入黑暗,蒋明卓松了松油门,放慢了速度。 就在这时,一个皮球忽地从车窗前冲过去,接着,一个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小孩儿大喊着:“my ball!” 蒋明卓最后只来得及将车子撞向了一旁的树干。 巨大的碰撞声在寂静的夜里响起,警报声此起彼伏,响彻整个住宅区。 警戒线外,有人跟消防员起了冲突,那人身形偏瘦,力气却打得出奇,不管不顾地往里冲。 旁边的人都在劝他,甚至有人上来阻拦,可那人像是听不见,他的脸上不知是眼泪还是汗水,看上去狼狈极了。 “让我进去,走开,让我进去!” 他一次次地被推倒在地,又一次次地爬起来,强忍着崩溃,不断地重复着同一个动作。 蒋明卓捂着胳膊从人群里出来时,看见的就是沈知夏狼狈地从地上挣扎起来,闷头往里冲的场景。 蒋明卓的车子停得及时,虽然撞上了树,可恰好避开了后面的连环车祸,算是因祸得福。 蒋明卓微微眯起眼,看清楚了远处的沈知夏后,便缓缓地走了过去。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地上狼狈的人,说:“不要给公职人员添乱。” 沈知夏抬起头,看见蒋明卓的那一刻,他眼底的情绪再也控制不住,隐忍多日的情感在一瞬间爆发。 他一个箭步冲到蒋明卓跟前,死死地抱住了蒋明卓,压抑的低吼声听上去疯狂又绝望,“蒋明卓,蒋明卓…” 他像是只会说“蒋明卓”三个字,骨骼不停地颤抖,不停地重复地喊着蒋明卓。 他的力气变得出奇地大,抱着蒋明卓的时候,像是落水的人抱住了海面上唯一的浮木。 他像是破碎后又匆匆拼凑好的人,满身的伤痕,又轻易地被击碎。 “蒋明卓…”沈知夏意外地没有哭泣,只是太过激动的缘故,浑身都在颤抖。 在那人转过头,意识不清地想亲吻蒋明卓时,蒋明卓顾不上胳膊上的疼痛,一把将人推开,“滚开。” 他不耐地推开沈知夏,径自往家里走去。 沈知夏漆黑的眼里满是茫然,像是忽然被人拉出水面,不知道该怎么呼吸。 他亦步亦趋地跟着蒋明卓,跟个提线木偶似地,眼睛幽幽地盯着蒋明卓的背影。 蒋明卓还不知道沈知夏受了多大的刺激,伸手打开家门。 在进门的那一刻,身后的人忽然抱住了他的腰。沈知夏的手在抖,却抱得很紧,他的声音沙哑得可怜,像黑暗中找不到方向的小狗,动作却越来越强势。 蒋明卓惊讶于沈知夏的力气,一时不知道该先揍他一顿,还是先挣开他。 “你知道我刚刚在想什么吗?”沈知夏的声音近乎偏执,“你要是死了,我就跟你一起死。” “够了!”蒋明卓反手给了他一下,将人摔倒在地。 他垂眼看着地上的人,冷冷地出声:“你以为你是谁,我的死活,与你和干?” 沈知夏像是忽然清醒过来,意识到自己刚刚做了什么之后,他飞快地抬手,遮住了自己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