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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母在,不蓄私产。若是扩建自己的陪嫁庄子,那是可以说得通的,也在情理之中。可如果是在四十里外购买田地,若是被人知道了,揭发出来,那就是蓄私产。 白庄头道:“奶奶,若是一定要在左近购置又想要泥炭的话,就只有前面的马蹄洼了。” “马蹄洼?” “就是前面的陈家村。三十年前这里还是一片洼地呢!当年的县太爷下令开荒,把这洼地改成了水田。听说当时有位风水先生反对,说是会坏了风水,只是那位县太爷一意孤行。果不其然,这田是垦了出来,风水就坏了,从那以后,这一带不是旱就是涝。” 提起这些旧事,白庄头也是一脸的唏嘘。 若是没有这件事儿,他们这里也是风调雨顺的好地方呢。 王熙凤听说,道:“这马蹄洼有泥炭?” “有有有!旧年陈家村请人凿井,不想这井眼打到两丈光景,挖出来的土都是黑乎乎的。后来才知道,那是褐煤。只是成色很不好,烟味儿大,埋藏又深,因此无人开采。那井出的水也不好,我们这样的乡下地方也没有这么多的讲究。” 王熙凤点了点头,道:“既然如此,那就花点钱,去陈家村买地。” “可是,陈家村的田地贵。” “贵不贵我无所谓,我本是为了这马蹄洼下面的泥炭、褐煤买他们的田地的。不止这陈家村,蒙学堂的屋子也要宅基地,还有,这暖房的数量也太少了。我还想着开春之后建些屋子用来圈养鸡鸭和猪崽呢。所以,白庄头,你费累些,乘着这第二茬的果蔬还没收,先把这些田地跑出来。别的也就罢了,这陈家村的田地,若是市价无人卖,那就双倍的价钱,三倍的价钱,都使得。若是他们开口就是五倍的价钱,你尽管来回我。” 能用银子买就用银子买。 王熙凤一点都不想用贾家的权势达成此事。 她怕被人事后算账。 白庄头听说,浑身一震,连忙应了。 因为是王熙凤的陪嫁庄子,王熙凤安排的时候,贾琏一句话都没有说,可是等回到他们夫妻自己的屋子里,贾琏就心疼银子了。 他挥手让一屋子的丫头婆子退下,这才对王熙凤道:“你也太大手大脚了。你就不怕最后用了五倍的银子买了就那么几亩地?” 王熙凤一愣,继而瞪了他一眼,端的是媚眼如丝。 她道:“二爷这话亏不亏心!二爷怎么不想想,我这白花花的银子砸出去是为了谁?!” “你!你怎么反倒说起我来了?!” “难道我说错了不成?方才白庄头的话,二爷想必也听见了。陈家村的地是上好的水田。等闲人家谁家无缘无故地会把水田给卖了?若是我们用平价买,落到御史的耳朵里面,就是我们仗势欺人!就是不是强占,也不占理儿。相反,我们若是用了五倍的价钱,只要这真金白银地拿出来,又明明白白地县衙盖了大印,就是闹上金銮殿,我们也是有理的。再者,”王熙凤压低了声音道,“二爷就不想把府里的账本和库房钥匙拿回来不成?” “你当我不想?” 贾琏脱口而出。 话出了口,贾琏自己也觉得不对味了:“你是说,那边……” 那边会让御史弹劾他们? 王熙凤给了一个眼神给他:自己领会。 贾琏道:“这,不会吧?” “怎么,这么久了,二爷还没有品出味儿来?” 敢情她上回说的都白说了。 贾琏道:“可是,谁家不忌讳这种事情?” 王熙凤道:“忌讳又如何?我那个姑姑啊……算了,到时候二爷就知道了。” 见贾琏不说话,王熙凤心里一琢磨,立刻明白了。 她笑盈盈地道:“好了,二爷,我们不说这不开心的事儿。这次挣了五万多银子,腊月里,元月里,估计还能收入两笔。二爷快帮我盘算盘算,这笔银子要怎么使。” 贾琏道:“接下来是腊月,然后是元月,只怕这进项还要高些。我估摸着,就是除掉炭火、人工之类的开销和给下面的红利,我们的净入应该能得十七万两银子。” 这个数字一出口,贾琏自己都吓了一大跳。 有这么多吗? 他忍不住压着手指头又算了一遍。 现在是头一个月,等腊月到来,小年连着大年,只怕各家越发舍得花钱,与此同时,这冰天雪地的第一个多月过去,只怕各家对新鲜蔬菜的要求更多些,因此收入更多,这是理所当然的。 还有元月里,虽然衙门里早早地就开工了,可是对于京里来说,元月是重要的社交季节,各家都要宴请亲友,这个时候也是各家攀比的时候,你家的宴席上有新鲜蔬菜,我家却没有…… 想也知道那是个什么情形。 也就是说,接下来的腊月和元月才是反季节蔬菜的旺季,这毛收益,贾琏自己估算着,应该还能涨个三成。 也就是说,到了二月里冰雪消融的时候,庄子上的反季节蔬菜的总收入应该在二十万两银子左右。 就是按照王熙凤的规矩,除掉本钱,再拿出一成的利润分贝下面的人,她这个冬天也能在这个庄子上获得超过十七万两银子的收益! 不是贾琏说,就是王熙凤要添置田地,再建什么蒙学堂,修什么鸡舍鸭舌猪圈,最后能落入王熙凤的口袋的,也有十万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