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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问题是, 茜香国位于国朝的南面, 跟西洋人往来频繁, 难免受到西方思想的冲击, 加上茜香国国主和不少大臣想脱离国朝自主很久了, 自然, 在西洋传教士的影响下, 生出了跟宗主国争夺主权的心思,一点都不奇怪。

    茜香国忽然发兵, 攻打国朝, 这让驻守南方的西宁郡王措手不及。加上国朝亏空由来已久, 手中银钱短缺的情况下, 就是皇帝也只能先顾着北方, 而顾不上南方, 导致南方军队无论是在军备训练上还是在人员上,都严重不足。

    南方军队吃空饷的情况,实在是太严重了。

    数层原因叠加, 南方连连告急,而冯紫英则被委以重任,率军南下。

    那是一场惨胜。

    饶是冯紫英已经竭尽全力,可是因为南方军队的状况之严重实在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加上北方军队大多不适合海战,最终导致冯紫英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被冯紫英救回朝的西宁郡王上窜下跳,联合四王八公仅剩的几家上书皇帝,提出以妙玉和亲。

    皇帝大怒:“冯紫英为国捐躯,端慧公主本来应该服丧,你们竟然要端慧和亲?!”

    皇帝拂袖而去。

    西宁郡王又来游说冯紫英的父亲冯唐。

    冯紫英在家的时候桀骜不驯,经常跟父亲对着干,每每气得冯唐暴跳如雷,看见这个儿子就想踹几脚。可是冯紫英毕竟是冯唐的儿子,这里冯紫英尸骨未寒,西宁郡王为首的老牌勋爵贵胄就算计着要冯紫英未过门的妻子去和亲,冯唐哪里不怒?

    这个时候传来端慧公主落发出家,为冯紫英服丧守节的消息,让冯唐的心彻底偏向了皇帝这边。

    冯唐受命,以风雷不及掩耳之势,迅速率军包围京师,然后把北静王、西宁郡王为首的老牌勋爵贵胄之家捉拿下狱,其中西宁郡王因为率领家丁和老兵反抗,被冯唐就地格杀。

    兵变之后,皇帝下诏令细数四王八公——除了宁国府之外的其余各家——为首的勋爵贵胄之家对国库下手皆空国库不说,还对军备下手,导致南方军队空饷严重,实际兵员不足十分之一,造成丧权辱国的局面。

    其中北静王因为本是过继过去的皇孙而逃得一命,但是北静王妃和侧妃甄氏被处死,北静王也被圈进在了王府里。

    在诏令中,皇帝下达了对这些家族的最后处分:

    贬为官奴,遇赦不赦。

    同时,将这些人及其亲眷发卖为奴,以补亏空之数。

    国朝震动。

    谁想过,连南安王妃和西宁太妃这样身份的贵人都会被官卖呢?

    因为太过匪夷所思,以致于举国上下的目光都停留在了这件事情上,成功地掩盖了国朝在南方建立军镇的消息。

    世人的目光都盯在了官卖上,就连贾赦也抓紧时间将贾政王夫人一家子买回来,送到贾母身边,自然而然地,根本就没有人发现帝国在南方的所作所为。

    昔日从高丽讹诈过来的那些战船还在军队中服役,但是,清剿海盗带来的无数金银财宝让这支独属于皇帝的水师养肥了胆子。没有人比他们更清楚什么叫做“号角一响,黄金万两”,也没有人比他们更清楚海外的富庶。

    要不是当时他们忙着稳固从北到南、从高丽到倭国再到流求到吕宋、爪哇等各藩属国的漫长海岸线,茜香国根本就没有机会作乱。

    或者说,当时所有的人都高估了帝国南方军队的状况,导致了那个惨烈的结局。

    现在,皇帝一声令下,早在甄家倒台之后就全力开工的江南船坞里,战船一艘接一艘地开出来,妙玉第一时间出面以公主府的名义以茜香国国库担保向山陕八大巨头借了大笔的银钱作为军饷,一面雇佣倭国浪人为前驱,一面扩建水师,气势汹汹直扑茜香国。

    在这个时候,大国国力一览无余。

    固然有勋爵贵胄掣肘,可是当一国君主下定了决心的时候,当国朝上下同仇敌忾的时候,什么都不是问题。就是茜香国为此准备了至少三十年又如何?就是积攒了大量的财帛,可是人口方面的绝对差距限制了军队的总数,而大国方面,源源不断的金钱投入到了这个战船上,一条又一条的活生生的人命砸在了这片土地上。

    倭国超过三千万的人口和狭小的国土造就了倭国浪人悍不畏死的性格,也因为倭国脆弱的经济,导致了大国的铜钱的购买力在倭国十分惊人,最后的结果就是——无数的倭国浪人愿意卖命,只为了一笔比倭国大名们给的丰厚得多得多的钱粮。

    数以百万计的倭国浪人被投入到茜香国,让这个国家血流成河,也狠狠地震慑了南洋诸国,以及远道而来的西洋人。

    满啦噶海峡落入大国手里,大国在这里设立了军港,让满啦噶成为国朝的南大门,这一点超过了所有西洋人的意料之外。

    要知道,虽然这个时候西洋进入大航海时代已有百年,但是他们也只活跃在大西洋和印度洋上,对于远东,他们也只是刚刚把触角伸了过来而已。

    可是现在,他们的触角被斩断了。

    红发的西洋人,金发的西洋人,栗色头发的西洋人,乃至黑色头发的西洋人,所有的西洋武装商船联合起来,对满啦噶发动了攻击,正好一头撞上了时刻准备着的南洋水师的瓮中。

    南洋水师提督虽然已经领了密令,但是戒备不过是常规行事,他心中十分怀疑那道密令,认为西洋人根本不可能与大国为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