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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预言准确……”姬慕清为难起来。这赌约他十拿九稳,便是因为最后一点良心才不教萧北辰拿赌注。 冥思苦想时,萧北辰缓缓扶上他的腰,再次发声:“清清尽管说,本殿言而有信。” “那我就不客气了。”姬慕清唇角勾起,目光灼灼,“若预言准确,殿下回王都前就待在我屋里,没我的同意,不许出来。” …… 徐府庭院里伴屋的翠枝绿树,风来栖息,雨来停驻,才刚萌发的嫩芽也不免零落了许多。 徐恒送人到了中庭,才反应过来自己未把事办好。他踩着满地的湿芽,侧过身歉意道:“瞧鄙人这嘴,引荐都做不成。” 宋正修一路无言深思,见他懊悔先前之事,便淡然摇头道:“是草民能力不够,徐大人已为草民做很多了。” 听此,徐恒内心微沉,但还是想办法道:“宋先生学富五车,入朝为官定是不难,不妨先在州县谋个差事,之后再凭政绩迁去王都。又或者参加这年的秋闱,”他顿了顿,低声道:“毕竟古往今来,鲜少有寒门之士未经科考一跃权臣的。” 这不只是因为东乾国尚存门第之见,还因为平民百姓也很少能求得一位德高望重的良师,故寒门学子脱颖而出便格外艰辛。相比之下,高门子弟谋求官职则轻而易举。 宋正修明白他话中深意,但也没有就着他的话回应,而是反问道:“那位姬大将军……” “噢,那位不同。”徐恒忙打断他的话,微欠身强调:“姬将军是当今太傅之子,出身高贵。起点虽高,但如今走到这个高位是凭真本事的。” “草民没有小瞧的意思。”宋正修笑了笑,解释说:“只是觉得这位姬将军同太子殿下交情匪浅。” 原来是误解,徐恒长抒一口气,口吻也轻松了许多:“姬将军曾是太子殿下伴读,从小就陪在左右,关系自然胜过平常的储臣。”随后他见宋正修似乎并不清楚这件广为流传的事,便提了最近的流言:“有传言说姬将军因太子殿下一句“愿光复旧物,四海升平”,才请战去了西境。” 宋正修微愣了一会,反讽道:“民间的传言向来说得极美。” “诶,管它是真是假,如今漠烟关被收复可是举国同庆的好事。”徐恒见他是不信这些的,便不再多言,“好了,你也快回去吧,等哪天太子殿下有空闲,鄙人再为你引荐一次。” 宋正修垂眸颔首,道:“多谢徐大人,草民告辞。” *** 江南的白墙玄瓦间,亦有碧波荡漾的河道,小舟穿过石桥下,便又见一处浓墨浅彩的流水人家。 这天雨了又晴,晴了又阴,终究躲不过飘雨的宿命。乘舟观景兴致正浓,斜丝就打在了油纸伞上,而岸边杨柳垂髫也在风雨中摇摆,所幸这条水路能到暂居的宅子。 “又下雨了。”姬慕清在船头坐,见伞未完全拦住雨,便拿出折扇准备遮一下。 萧北辰无奈,半跪下来将伞偏向他,“这折扇可是名家所做,莫要暴殄天物。” 姬慕清不过也是做个样子。他往后靠了靠,缓缓张开扇面,小心端详着道:“这上面画的梅枝怎瞧出是大家之作啊?” “笔力遒劲,栩栩如生。”萧北辰轻拍身前人的脑袋,笑道,“本殿的东西,哪件不是好的。” 姬慕清侧首看他,又反复瞧着伞面。良久后,勾起唇角:“我觉得殿下画的也不差,不如现下回去就画一幅,然后叫人制成折扇送给我,这样我就不用总拿殿下的了。” “好说。”萧北辰点头,“反正这雨要下大了。”随后他便叫船家靠岸。 姬慕清本是突然兴起,未想到家时就下起了倾盆大雨。 “这么大的雨,扇面用的素纸怕是难买。”萧北辰拿来了随行的墨宝,在宣纸上画下了个骨朵,“不然我就送幅画,你拿去挂着?” “没新意,我想随身带。”姬慕清随口应着。他立于敞开的门前,神情逐渐凝重,心想着:连天的暴雨难道来得这样快? 萧北辰停住手,垂眸思考,半晌后轻声说:“也有主意。”他走到人身旁,将房门关上,宽慰道:“别担心,江南的雨多是这样,一夜便下完了。” “我在想那赌约,这下算是赢了一半。”姬慕清回过神,佯作得意。随后他又接着萧北辰上一句话:“你想到什么主意?” “真想知道?”萧北辰挑眉。 姬慕清轻嗯了声,一脸茫然地瞧着他缓缓靠近。 萧北辰视线淡淡地落在对面的身上,轻启薄唇:“把衣服脱了。” 不久后—— “你确定要在我身上画?”姬慕清边讶异着边不紧不慢地除衣,完全不知事情如何发生至此。他脱到里衣时,突然意识到什么,忙捏着腰带往后逃。 萧北辰没瞧见他的兴奋,只将地上的衣服一件一件拾起挂好,背对着他认真地道:“赤金有文身一说,似乎与画在纸上大有不同。我最近练了画工,想试试,正好也满足你的随身带着。” “长见识了。”姬慕清噙起坏笑,咬了咬唇,低声反问:“可微臣腰细,地方够画吗?” 他吹灭了烛火。 屋内转瞬暗下,只有外边的灯影影绰绰。 “怎么把火灭了?”萧北辰一怔,转身疑问,却只见姬慕清已散下墨发,衣衫半褪。窗外橙黄的光只照亮了他半边身子,谁人能信这翩翩之姿敢孤身上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