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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了一圈又补充,“但是我们没有骰子。” 于是糜知秋就提出了玩小猫钓鱼,即使上一次他玩这个游戏,还是自己和自己玩,用来打发时间。 这个游戏简单不用动脑子,运气的成分很大,两个人轮流出牌,只要出现同样的就可以把桌上的牌全部拿走,直到对方手里没有牌。 实在不像两个男大学生会玩的。 夏炘然很好笑他要拿这样的游戏打败自己,洗好了牌,“都玩这个了,我们下点赌注?” 糜知秋回他一个“你说”的眼神。 夏炘然手指轻轻地点桌子,“输了喝一杯?” 糜知秋燃起了斗志,直接跑去搬酒,顺便还拎了一个许桐来。 现在变成了三个男大学生在玩。 三个人分牌,每个人拿的牌变少,翻身的机会也变小了。 扑克的手感厚实光滑,每一次翻过来时,都要认真祈祷桌上有一样的牌面,可是夏炘然把牌放下去时的样子太过笃定,糜知秋真的怀疑他连玩这个游戏都记牌。 在他和许桐轮番喝酒后,许桐终于不可置信地理解了糜知秋刚才鼓掌是因为什么,感觉太神奇了。 他问,“帅哥就会运气好吗?” 夏炘然摇头,“是命好。” 太气人了。 许桐把酒一干,直接再加一副牌,又拉人入伙,好好的小猫钓鱼玩成了大混战,在几个人的眼神期待下,夏炘然终于被斩首马下,献出一血。 场面演变成了,一群男大学生因为赢了小猫钓鱼欢呼雀跃。 男大学生太厉害了。 一时间,这个幼稚的游戏反而变成了最火热的角落,好多人都凑过来看在干什么。 “我们的目标是!” “打败夏炘然!” 糜知秋本来就坐没坐相,这下笑得更加东倒西歪了,动作间带着淡淡的啤酒味。夏炘然侧头问他,“这么开心的吗?” 糜知秋和他干杯,用劲点头,“陪你喝!” 他就像平静海面下眼花缭乱的贝壳,蒸腾着水汽,摸索这片海域时,动不动会冒出一个奇形怪状的海螺,和他七歪八扭的脑回路一样难以捉摸。 赢他是为了不喝酒,但赢了他就因为太开心陪他喝酒。 夏炘然看到他脸颊上笑出一个浅浅的窝,就好像里面藏了酒,认真批评他,“你和别人一起对付我。” 一句委屈意味的话被他说得盛满笑意。 酒精在糜知秋脑海里咕嘟咕嘟地冒泡,他感觉到有些东西就像拽开的棉花糖,粘连在一起,拉扯出模糊的,充满絮绒的边缘。 今天的夏炘然似乎换了一身行头,那些外人面前冷淡少言的假象被剥开,他变得和平时一样温和好亲近,又似乎比以往更具有攻击性。 糜知秋想,到底是酒精宜人还是错觉,感觉他那些恰好幽默的挑衅很可爱,直言不讳的时候就像在撒娇。 “我不是我没有。”糜知秋捧起夏炘然的杯子,拍了拍他的肩,思索了一下。 “院草交给我来守护。” 这话过于义气了,刚才的一点暗昧气氛被挥散得干干净净。 夏炘然在内心翻译,他本来想说的肯定是,爸爸来保护你。 第19章 丘比特 夏炘然在很久以前就注意到,糜知秋也是学生会的人。 有一次他余光里看到有人在指自己,顺着目光看过去,那里有好几个人,其中一个是糜知秋。 夏炘然想,他会认识我吗。 可能是因为在谈论夏炘然,他们被发现后,纷纷心虚地转走视线。 只有糜知秋没有立刻低下头,他像是有些近视,看远处会不自觉蹙眉,所以眼睛眯着,显得整个人像没睡醒。和夏炘然对上视线后,依旧波澜不惊。 夏炘然想,是因为看不清吧,都不知道我发现了。 自从知道他在学生会后,夏炘然只要听到和别的部门对接的事,就会主动请缨,他想,说不定就会遇上。 部长不知道他弯弯绕绕的小心思,只觉得年轻人脚踏实地,夸奖他,“好好干,父皇的江山以后都是你的。” 男孩子总是在年轻时很向往喜当爹的感觉。 为了一个还不存在的偶然,夏炘然整理了很多次腹稿,模拟了可以提及的话题,他甚至想,糜知秋那样的类型,或许适合文艺一些的开场白。 “你看过献给阿尔吉侬的花束嘛?” 他对着镜子尝试了一下,嘴边晕染出一个浅浅的笑容,说完又被自己的做作恶心到,扶着额头质疑自己到底在干嘛。 虽然很久之后他在学校的咖啡厅,顺着糜知秋的话题说出了这句台词,应景的,充满气泡水的味道,可是当下的他无法预知未来。 我肯定说不出来。他想。 事实证明,甚至连他悉心准备了腔调的“我是夏炘然。”都因为落荒而逃得到了无处说的结局。 他虽然有些害羞,但一直可以维持表面的大气和镇定。 这很奇怪。 后来,夏炘然反思了一下自己为什么反应这么大,觉得一定是因为他从糜知秋的眼神中看出了讯息。 他发现对方认识自己。 月亮偷偷探出脸告诉星星,原来那不是落荒而逃,是得意忘形。 人越聚越多,多少副牌也不够玩小猫钓鱼了,大家不再强求,甚至因为征服了夏炘然这个游戏高峰,满足地四散而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