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十、失格的偶像(05-6)
打投没有一天落下,周边多到家里有个房间专门拿来收藏,这十年,易朗无疑成为她的精神支柱。 大学毕业,薛知幼没有选择进入父母的公司就职,而是找了一间小杂志社,成为一个记者。 也因为这样,在一次公开采访的会后餐叙中,被人设计的易朗才会意外与她春风一度,发生关系。 在薛知幼的记忆中,这段画面十分模糊,唯一深刻记得的,是易朗那张如雕像般完美的脸孔上,罕见的愤怒与惊愕,直到薛知幼再三保证自己不会把事情说出去,易朗的脸色才渐渐缓和下来。 然而他不信任的眼神依然让薛知幼备感受伤。 没有多说一句话,易朗只是打了通电话给经纪人简短交代事发经过,然而藉由经纪人的手,把一张百万元的支票交给薛知幼当作封口费。 不差那点钱的薛知幼无奈,却也只能将之收下,不为别的,只为让易朗能够安心。 可惜她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 在薛知幼的设想中,只要由自己取代被派来陷害易朗的女人,就能让事情顺利化解掉,因为她是不可能把这件事泄漏出去的。 同时,还能满足内心深处最隐密的一点自私欲望。 如果一定要有个人来替易朗纾解,为什么不能是喜欢他十年的自己? 念头一生,就此扎根。 并且还有个堂而皇之的理由,她觉得自己是在救易朗。 然而薛知幼疏忽了一点。 房间内到处都装满了隐藏摄像机。 所以在两个礼拜后,当她与易朗的性爱视频流出,面对铺天盖地的抹黑与质疑,薛知幼完全没有反应过来,自然也就丧失了第一时间解释和反击的机会。 接下来的事情无异于噩梦一样。 她被薛知念半强迫的带出国到父母那里避风头。 长大后的她早已经与弟弟和解,虽然没有如儿时亲密,却也偶尔会出来聚一聚。 而薛永华和叶雯更是在薛知念一毕业后就将公司交给儿子打理,到国外享受悠闲的退休生活去了。 事情爆发那时候薛知幼心情非常混乱,既想得知易朗的消息却苦于没有对方的联系方式,手机和平板还有信用卡也被薛知念给强制没收,等她一下飞机就立刻被父母带到讯号不良的深山别墅里,美其名曰是度假放松,其实就是要阻隔外界的消息。 女儿高中时候的经历,让薛永华和叶雯在收到薛知念传来的消息后,当机立断做出这样的判断。 毕竟薛知幼在网上被黑得很惨。 然而再惨,都没有易朗惨。 偶像失格。 这四个字,把他钉在了难以翻身的十字架上。 易朗将偶像这个词塑造的太好了,不论他本来就是这样的人,还是被经纪公司包装出来的形象。 可这样的形象同时也是双面刃。 当初因为这样的形象爱上易朗的人,一旦形象破灭了,就越容易脱饭回踩,尤其是那些打从心里认为易朗就像表现出来的模样一般完美的粉丝们,投入的感情越深,因为失望而涌现的负面情绪就越浓烈。 少数认为不能仅因一件事而否定过去易朗表现的人也很快被悠悠之口给围攻到不敢在替易朗说话。 相关词条屠了热搜榜整整三天,同时“易朗是不是失格的偶像?”这个话题更是热度高居不下。 风口浪尖上,接着爆出来的是当年在选秀成团后,被公司女负责人包养的易朗霸凌同团成员何有斐的消息。 十几张与女人低头亲密交谈的照片流出,让本来稍有歇势的攻击声浪在短暂的休止后,再次迎来新一轮爆发。 火上加油,呈燎原态势。 毕竟这次还牵扯到了何有斐。 何有斐当年恰好卡进出道位,活动期间彷佛透明人一般,然而出乎意料的,在选秀团解散后,他和易朗却是唯二发展好的两人。 且不同于坚定走偶像路线的易朗,对演戏钻研甚深的何有斐稳扎稳打,从电视剧的小配角做起,十年一晃而过,到如今已经是名利双收,未来十分被看好的演员,且在今年刚以票房突破十五亿的电影“无声爱”摘下国内三大电影奖的满贯。 虽然选择的路线不同,可若以实绩、口碑和国民度三者来考虑,何有斐在摘得三座桂冠后,已经隐隐压过易朗一头。 对突然被扯进漩涡中心,何有斐三缄其口,不愿回应。 可他的不回应,对广大的吃瓜路人来说就是实锤。 而何有斐的粉丝群“君子”,平常随了何有斐的低调,可一旦谁惹上何有斐了,战斗力也是不容小觑,尤其是当年从同一个选秀团出来,两方粉丝隐成对垒形势,如今易朗出事了,还与何有斐有关,他的粉丝自然是不遗余力的找“证据”来证明那些都是实锤。 一时间,娱乐版块昏天暗地的,都和易朗脱离不了干系。 偏偏在这片讨伐声浪中,曾敢于替自己辩护,以采访时一句“别人怎么看我管不着,可我要怎么活,我能自己决定。”脱稿演出反而收获大量掌声的易朗却没有出来做任何澄清。 他就像凭空消失了似。 然而那么大一个人又怎么可能凭空消失? 就在开始有声音要求易朗为这些年来欺骗粉丝和大众给个说法并道歉,搧风点火,动员人力包围他们娱乐公司时,终于,易朗的经纪人出来响应了。 “易朗已经于两日前离世。” “他的遗书上面只留下一行字。”经纪人眼眶通红,语带哽咽地将信纸摊开来,展现在蜂拥而上的媒体面前。“对我做过的事,我不后悔,对我没做过的事,我问心无愧。” 世界十、失格的偶像(06) 薛薛看着在自己面前哭成泪人儿的薛知幼,无奈地叹口气。 “别哭了。” 薛知幼抬头。 红肿的眼睛,还有像只兔子般无辜的表情。 不得不承认,对方有着让人在不知不觉间就容易心软的外表。 “妳先告诉我,如果我代替妳重活一次,妳要我达成什么目标吧?”薛薛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温柔些。“不然再哭也只是浪费时间,对吧?” 薛知幼边抽气着打了个嗝边点头。 “我希望……我希望能不要让易朗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死了……呜……他,他不是这样的人……” “妳和易朗并不熟悉,怎么知道他不是这样的人?”虽然不愿打击委托人,可薛薛不得不提醒她。“严格来说,妳和易朗除了不小心上床那次,并没有更多交集吧?” 闻言,薛知幼愤怒地瞪大眼睛。 “我就是知道!我看着他十年了!我知道他不会是那些黑子口中那样恶劣的人……就算是,他肯定也有什么不得以的苦衷,对吧?” 问题突然被丢回来,薛薛哽了下。 “唔……或许吧。” 得到这个答案,薛知幼笑了。 “请妳让易朗好好活下去吧,虽然我做不到,可是我相信妳一定可以的。” 从第一眼见到薛薛,薛知幼就知道对方是和自己截然不同的人,所以在她看来无法改变的命运,也许真的能寻来一丝转机。 “还有……”猛地握住薛薛的手,她露出一个哀恸的表情。“请替我以薛知幼的身分,照顾,陪伴我的家人,尤其是父母和知念……” 薛知幼想到自己自杀后,萦绕在家人身侧散不去的悲痛和忧郁,一厥不振的父母,疲于奔命的弟弟,一夕间变得支离破碎的家,薛知幼第一次体认到自己的自私。 可惜时光难再来。 就算重活一次,她也没有把握能改变什么,与其这样…… “拜托妳了,薛薛。” “那些薛知念做不到,做不好的事,都拜托妳了。” 薛薛:“这个任务有点麻烦呀。” 系统:“嗯?” 薛薛:“薛知幼和易朗的接触太少了,在不知道易朗是什么样的人的情况下,光是要接近对方,恐怕就得费上不少力气。” 薛薛眉目间带着难得的忧愁。 在她自己梳理了遍后,按照过往的理解,被世界意志钦定的主角应该是何有斐。 至于何有斐和易朗间,不论是不是如谣言传出来的那样,可单凭直觉去猜,薛薛觉得两人肯定有点问题。 可惜,薛知幼虽然所有追星该做的事都没落下,却是一双眼睛里只装得下易朗这个人,其他人在她的认知里是没有存在感的,就算在记忆里短暂停留也很快就会忘却,因此易朗和其他人的关系如何,她是一概不知,也无法为薛薛提供更多有利线索。 最后一点是易朗的遗书。 就算在他是自杀的这个假设成立的前提下,也是疑点重重。 因为不论是十年前说出他能决定自己要怎么活的少年易朗,还是后来已经习惯生活在镁光灯下与众星拱月中的男人易朗,他怎么看都不像是会轻易了结自己性命的男人。 哪怕成为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所以,促成他自杀的关键,是因为一时间无法挣脱的绝望,还是被威胁才不得不做出的决定? 系统:“真的很烦恼啊?” 薛薛:“嗯,不到很烦恼,不过的确有点烦恼。” 莫名的,薛薛觉得自己听到系统的笑声。 薛薛:“……” 系统:“咳咳,我只是想,与其继续思考下去,不如干脆亲自去论证,因为妳得到的线索就是只有这些,再多的……” 薛薛:“就只能靠我自己去找了。” 睁开沉重的眼皮,映入眼帘的是涂成米色调的天花板。 身体像被重重辗过一般,酸痛乏力。 薛薛尝试着动了动,发现还不算太糟糕后,立刻用手臂撑着,支起上半身。 从窗帘透进来的光线判断,现在应该已经白天了,然而由于房间内并没有多余的照明,整体感觉昏暗,只隐约能看到有个人影立在落地窗前。 眨了下干涩的眼睛,在适应后,薛薛终于看清男人的模样。 是易朗。 从薛知幼的记忆就知道,对方是一个外貌极为出色的男人,然而当来到这个世界后用这样的距离看着,却又是截然不同的感觉。 穿越这么多世界以来,见过形形色色各式帅哥的薛薛自认已经对“美色”有了一定程度的免疫,不过此时见到易朗,非常罕见的,她感觉到心跳有片刻的失速。 那一瞬间不规则的律动,让指尖像触到电流般,轻轻颤了两下。 就在此时,易朗转过头来。 Ρǒ㈠捌υ.cǒм(po18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