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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喆学一听就拉起苦瓜脸:“……组长,我才来一天你就要轰我走啊?” “史队长没跟你说,你在我这就待半年么?” “没说,他就说什么时候把我这急脾气磨慢了再回去。” “我还真没看出你是个急脾气,至少目前没。” “是吧,我其实一直觉着我这脾气挺好的。”唐喆学嘿嘿一乐,脸上挂起丝得意。 林冬并未表示赞同也没否定,只是说:“你和你爸挺像的,表面上看起来粗枝大叶,实际上心细的很。” 唐喆学立马坐直身体,好奇地问:“诶?组长你认识我爸?” “我刚干刑侦的时候是在你爸手底下实习,他是个好警察,也是个好老师,可惜走的太早了。”林冬轻声叹息着。 “要这么说,我还得管你叫声师兄啦。”唐喆学一敲手,“叫师兄比叫组长听起来亲切多了。” “随你,反正组里就咱俩,你就是直接叫名字我也没意见。” “那怎么行?呃……我还是叫组长吧,要不局里师兄忒多,容易叫混了。” “局里有你师兄?” 唐喆学立马掰着手指头数起来:“重案组罗家楠,缉毒组庄羽,检验的黄智伟,都是跟我一个大学的师兄,哦,苗红是我师姐。” 林冬点头:“熟人这么多,看来你以后不会寂寞了。” “有我在组长你也不会寂寞,咱们是搭档了啊。” 唐喆学边说边笑出八颗白牙,却不想林冬的表情瞬间凝重起来。他随即敛起笑意,谨慎地问:“呃……组长,我……说错话了?” 打轮将车靠到路边停下,林冬转头看着他,认认真真地说:“小唐,我林冬不需要搭档,带你办案是看在史队长和你父亲的份上,请你认清自己的位置。” “……” 也太伤人了吧?唐喆学心里顿时空了一块,倍感委屈。刚听林冬怕黑睡不着觉,他还想着陪人熬熬夜,谁知道一腔热诚贴人一冷屁股,搁谁脸上也挂不住。 看出对方的情绪明显低落下去,林冬也意识到自己话说的有些重。但他不准备道歉,毕竟和他走得越近离危险也就越近,那个蛰伏在暗处的恶魔夺走过他的一切,他不能再失去任何人。 “还要回局里加班么?”他问,“或者你明天不想再继续干了,我现在就可以给史队长打电话。” “干!”唐喆学脖子一梗,“既然来了,不干出点成绩就走多丢人啊。” 林冬闻言眼神微滞——第一次接到恶魔的警告,那个人看到后也是用和唐喆学一模一样的语气对他说:“干警察的能怕这种连面都不敢露的杂碎?别有任何顾虑,咱就得跟他干到底!” 视线略有模糊,林冬低下头,借着垂落的前帘将眼中的湿意隐藏。 ———————————— “二吉,这么晚还回办公室加班啊?” 在走廊上碰到高仁,唐喆学一听对方喊自己的外号,嘴角直抽抽:“你怎么也叫我二吉?” 不用问,肯定是罗家楠告诉他的。 “多亲切啊。”高仁的嘴角自然上勾,天生自带微笑表情,“罗家楠在法医办泡了俩小时,一直跟祈老师叨叨你们上大学时候的事情,给祈老师烦的,刚把他轰走。” 唐喆学一边在心里感谢祈铭一边故作惊讶:“诶?楠哥这胆子练出来了啊,以前他只要离停尸房五十米就不往前走了。” “嫁鸡随鸡嘛。”高仁哼笑一声,看见林冬从卫生间出来往过走,偏头跟对方打了声招呼,“林老师,晚上好。” 林冬点了下头:“加班?” 高仁抬抬手里举着的一摞待检测样本:“是,刚从郊区拖回来具无名尸体,初步判断为自然死亡,祈老师还在做尸检。” “辛苦了。”林冬说着低头开锁,推门进去却没见唐喆学跟进来,于是又退出屋外往走廊上左右看看。 高仁随手往后一指:“二吉去看尸检了。” “二吉?”林冬不明所以。 “唐喆学外号,罗家楠说,在学校他们都这么叫他。”高仁说着压低声音,“祈老师记不住唐喆学的名字,罗家楠一说这外号,他立马就记住了。” 林冬点点头。祈铭记人名有障碍,非得起个外号才记得住。当初他来法医办隔壁办公,祈铭天天看见他,看了一个月终于不用问他叫什么了。 不过二吉?嗯……听起来像个狗名字。 ———————————— 祈铭正做着尸检,录着音,忽然感觉身后的玻璃隔断外站了个人。他以为是罗家楠又下来泡夜班时间段了,攒好撵人的话一回头,却看见唐喆学正跟那探头探脑。 “祈老师,晚上好。”唐喆学笑呵呵地打招呼,声音隔着道玻璃显得有些闷,“我想来看看尸检,那个……不打扰你工作吧?” 祈铭干脆转过身,支着手朝旁边偏了下头:“柜子里有消毒服、口罩和鞋套,穿好进来吧。” 乐意参观法医尸检的警察不多,不,该说祈铭还没遇见过喜欢看尸检的警察。除了罗家楠那号动不动就来法医办公室泡着的主,就算是见惯尸体的刑警们也没事儿根本不往这来。光是架子上那一堆堆泡着标本的福尔马林罐子就能劝退他们,更何况这新鲜出炉的尸体了。 刚罗家楠赖着不走,他一说要解剖尸体,那孙子立马跟阵风似的刮出去了。那速度,参加奥运会保不齐能为国争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