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祈铭不大会做中餐,他会做三明治汉堡墨西哥卷,煎牛排煮意面之类的,别到时候去趟人家家里再给罗家楠嘴吃刁了。当然了,谁的日子谁过,罗家楠要是觉得林冬手艺比他好,以后想吃饭自己做去。不过话说回来,罗家楠他妈那五星级酒店餐厅大厨的手艺,她儿子不照样吃儿媳妇做的牛排吃得舔盘子。 呸!哪来儿媳妇。 “我来安排,你们什么也不用带,说好了。”林冬是真担心他们跟史玉光同志似的,去吃请还大包小包拎一堆东 西。搁林静雯那倒是无所谓,家里总有人,一日三餐都得做。可他跟唐喆学一礼拜都回不了几次家,回去也近凌晨更别提开火做饭了,撑死了早晨起来煮个粥,东西堆冰箱里干等着放坏。 “知道,就带嘴去,争取扶墙进扶墙——诶!” 罗家楠话还没说完就跟椅子底下挨了祈铭一脚,立刻弓身搓腿摆出委屈脸——这媳妇儿忒凶了,怎么就不能学学人林队和高仁,我在外面不要面子的啊? 当然这话也就是想想,真说出来,怕出人命。 — 办案,跑外勤,写报告,时间一分一秒地滑过,日子有条不紊地过着。毒蜂的出现和消失都毫无预兆,但是没人忘了他,每一条线索,每一趟奔波都是为了追踪他。开案情进展汇报会时每个人的脸上看上去都云淡风轻,但其实无一例外,心里的弦都绷得很紧。 煤堆尸块案终于告破,一举打掉了一个非法贩卖人体器官的组织,乔大伟和许杰载誉归队。表彰名单上并没有林冬的名字,尽管最有价值的突破口是他提供的。对此唐喆学感到有些忿忿不平,可林冬习以为常。早几年那火箭般的提拔速度已让他历练得宠辱不惊,个人二等功的表彰于他来说仅仅是张印着红章的纸而已,他卖掉房子之前扔了好多。 可惜的是,乔大伟他们参与的专案组打掉的这个组织,处于供应链底层,没有任何组织成员知道毒蜂是谁。林冬仔细地看过每一帧审讯记录,当审讯员向他们提起“毒蜂”二字时,每个人表情流露出的都是迷茫。燃起的希望再次破灭,然而总有下一条线索等待他们去追寻探查,这一点,林冬深信不疑。 “组长,明天咱们去哪个市场买菜?”唐喆学从浴室里出来,胯上裹着条浴巾,大大咧咧地坐到正在翻卷宗的林冬身旁擦头。 沐浴露的香气沁入鼻腔,林冬轻推了下滑到鼻梁正中的眼镜,转头盯着他笑笑:“想吃海鲜还是想吃肉?” “都行,你定。”空下只手摘掉林冬的眼镜,唐喆学贴上去就要吻他,结果被五指伸开的巴掌呼到脸上,推向一边。 “别闹,我还没洗澡呢。”林冬夺回眼镜戴好,将视线重新投回到卷宗页面之上。 某人死皮赖脸地贴过来,发梢湿漉漉地蹭着额角,热气吹到耳边:“我不嫌你,别看了,这都快十二点了,该睡觉了……” 一把抓住探进衣摆下方的手,林冬向后躲开唐喆学的嘴,一字一顿地说:“家里没套了,下楼买去。” “没就没了吧,我这都洗完澡了下楼还得套衣服,再说你又不会怀孕——我去!” 肚子上狠挨了一巴掌,唐喆学立时弓身呼痛。林冬好歹正规科班出身,擒拿格斗样样在行,虽说打不过他吧,但手劲儿不容小觑。这一巴掌堪称内力浑厚,瞬间给他兄弟打老实了。这种时候他就很羡慕罗家楠和吕袁桥了,人家找的都是技术员,肯定不能天天跟家挨打。 知道唐喆学是装样,但林冬还是回手搓了搓自己刚抽了一巴掌的位置,同时别过脸假装看卷宗。紧跟着,意料之中地被耍赖的金毛用爪子一把摁住手,顺势往下按去。 “你再不睡我可就来硬的了啊。” 大金毛冲他笑得呲出犬齿。 — 抽油烟机嗡嗡地响着,八十平米不到的房间里,煎煮烹炸食物的香气溢满每一个角落。骨节分明的巧手利落地处理着食材,格子衬衫的袖口挽到肘弯,露出肌肉结实的小臂。系着围裙的背影干净利落,全然落在客厅里的人眼中。 林冬认认真真地刮着海鲈的鱼鳞。鱼贩卖鱼时会帮客户处理鱼鳞鱼鳃和内脏,不过鱼鳞刮得简直是糊弄,他做菜仔细,必须处理得干干净净才好端上桌。蓦地,一片鱼鳞飞溅了起来,崩到镜片下方,可他手都占着,只好抬起胳膊蹭。 一只手伸了过来,帮他摘去贴在脸上的鱼鳞。林冬一怔,下意识地往旁边躲开,随即转头望向不知何时站到身后的兄长:“吓我一跳,我还以为你在看电视呢。” 张卓把鱼鳞甩进水池中,随意道:“你这警察当的,警惕性也太低了,身后戳个大活人都没感觉。” “嗨,跟家嘛,难得放松。”听到不轻不重的责怪,林冬不好意思地勾了下嘴角,拧开水龙头冲洗鱼身。 “用不用我帮忙?” “不用,快好了,你去看电视吧。” “没什么好看的,”张卓随手拿起把刀,又拿过磨刀器,唰唰地磨着,“唐警官干嘛去了?” “他去买点饮料,顺便接祈铭他们上来,他们是第一次来。” 将洗净的鱼用厨房用纸裹上吸取水分,林冬麻利地起锅热油。干煎海鲈,曾经是母亲的拿手菜,也是林阳喜欢吃的做法。以前母亲做给他吃的时候,经常会念叨“阳阳,多吃鱼肉,脑子聪明”,让他觉着吃到嘴里的鱼肉,索然无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