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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边跑,唐喆学的脑子一边跟着转:吉吉的主人每天都这么遛狗的话,勤于锻炼,体格一定差不了。虽然昨天没看到尸体,但考虑到对方只有四十多岁的年纪,又是体格健壮的男性,遇到入室抢劫的,不该轻易被制服。再说家里还有条比人壮的狗,一人加一狗还制服不了嫌犯?听罗家楠那意思,周围的邻居没说听见值得注意的动静,独栋别墅虽然隔音好,但狗叫声总该能传的挺远才对。毕竟楼底下要是闹个猫,二十几层高的高层都能听见。 他昨天特意看了眼现场照片,柜子抽屉是被打开翻动过,但并不显得过于凌乱,很明显是知道东西在哪,只是拿完没给收拾的那种程度。由此可知,清楚死者家中贵重财物的放置地点,应该是对死者有一定的瞭解,至少是进过对方的房间。当然窃贼会事先踩点,可不管怎么踩,眼睛也踩不到柜子和抽屉里面去才对。 所以,熟人作案的可能性比较大? “汪汪汪!” 吉吉的叫声将唐喆学的思绪打断,前面是个有红绿灯的路口,正是绿灯,它催唐喆学快点过去。追上吉吉,唐喆学把狗链给拴好,牵着它跑过路口。要说这狗也是精明,明明是色盲,却能分出红绿灯标识,想来必定是受过良好的训练。 开锁进家门,他看到林冬已经起了,沙发上空空荡荡,卫生间里传出哗哗的水声。给吉吉擦干净四只狗爪,倒上狗粮,唐喆学揪下被汗水湿透的衣服扔进洗衣机里,推门进浴室。雾气蒸腾,淋浴间的玻璃上影影绰绰地映出个人形,看得他喉间一紧——昨儿晚上没捞着机会享受人生,现在嘛,嘿嘿…… 这澡洗了得有半个钟头,害得吉吉以为他俩淹死了在外面猛扒门。 吃早饭时唐喆学跟林冬简单概括了下自己的推测,林冬听完,边给吉吉剥水煮蛋边说:“亲属、家政、物业以及保安之类,凡是能接触到死者私生活的人都需要调查,哦对,这不是咱组的案子,你给人家提建议时注意点语气。” “嗨,不用我提,他们肯定都想到了,我就是跑步的时候转转脑子。”眼瞅着林冬把白嫩的水煮蛋塞进吉吉嘴里,唐喆学故作不满地撇下嘴角,“喜新厌旧了啊,组长,你都没给我剥过鸡蛋皮。” “我怕一整颗蛋塞嘴里噎死你。” 林冬白了他一眼,回手拿起颗蛋,敲开剥好,放到唐喆学的碗里——越活越抽抽,跟狗争宠,出息! — 一连三天,吉吉都没人来领。唐喆学给罗家楠打电话问情况,得知死者的家属是联系上了,但没人肯要这狗。这就让唐喆学有点头疼了。养,咬咬牙也养的起,可没那么多时间遛啊。再说他们家怎么折腾也就八十平米的空间,吉吉蹦一下能从书房门口窜进卧室里,地方太小。再有,办公室里天天放只狗,各部门人员轮流来撸,连局长都百忙之中抽空过来撸了两趟狗,给他们悬案组弄的跟菜市场一样热闹,这样下去总归不是个事儿。 当务之急,是给吉吉找个靠谱、有钱还有闲的主人。网上发布信息不靠谱,可放眼全局,有闲这关基本都过不了,一个个忙的跟……好吧不能说跟狗似的,吉吉现在是全局最闲的,没有之一。 下午高仁上来送报告,顺便撸狗,边撸边跟他说:“我让搞动物医学的朋友帮忙查了下血统编号,吉吉参加过国际比赛,拿过第一名,获奖介绍上说它接受过导盲犬的训练。” “怪不得能认清红绿灯呢。”唐喆学恍然,“诶,高仁,那问问你那朋友能不能帮吉吉找个主人吧,成不?” “问了,他那还有十几条被送去救助的猫猫狗狗没人领养呢。”高仁无奈耸肩。他挺喜欢吉吉的,可惜他和吕袁桥都太忙,没功夫养。重案组的已经连轴转一个多礼拜了,他也加了好几天的班,家快成旅馆了。 望着脚边躺平任胡撸的吉吉,唐喆学为难皱眉:“过两天我就得出差了,这小家伙可怎么办好?” “先送去寄养几天呗。”岳林在旁边接下话,“现在宠物店都有寄养服务。” “这么大的狗,一天寄养费至少三百起吧?”高仁念书时在宠物店打过工,对行情比较瞭解。 “三百?再加狗粮……我要是出差一礼拜……”唐喆学算了算账,眼前阵阵发黑——要说这善心真不能随便发,伤钱。 林冬从报告上挪开视线,说:“要不送你妈那去养几天,吉吉乖巧通人性,伯母以前不也养过狗么,应该不会有问题,等咱们回来再想办法。” “对哦,我打个电话问问她。” 唐喆学抄起手机给老妈把电话拨过去。林静雯听儿子说要送条狗过来,本来挺开心的,再一听,一百多斤的狗,稍稍有点迟疑。家里有老人,大型犬的安全性是个问题。唐喆学再三保证,狗很听话,不会攻击人,林静雯思虑片刻,答应晚上去他们那先看看再定。 挂上电话,唐喆学问高仁:“DNA报告出来了么,吉吉嘴上的血到底是谁的?” 高仁说:“是死者的,看起来它并没有攻击凶手……现在基本锁定是熟人作案。” 唐喆学与林冬对视一眼。这和他们考虑的一致,只不过“熟人”这俩字,放在当今社会过于宽泛,不像以前,一个人能接触的人有限。现在家政清洁、物业保安、快递外卖,商业夥伴,亲戚朋友,有些人的社交圈能扩展到三四百人,排查起来工作量巨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