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节
“弓！预备。”赵一彪高喊。 “哗！”弓弦绷紧。 河流南岸，距离山坡顶端不足一百米。如今铁牛冲下，已经进入长弓射程范围。 “射！” “嗖嗖，嗖嗖……”五六十人齐射，虽不是漫天箭雨，但威力也颇为可观。只见天上黑乎乎的一片，直扑山贼人群。 山贼下山脚步一缓，人群中爆发出一阵哭爹喊娘的声响。那山贼哪里见过这等阵势，自身先了乱了阵脚。 只两轮齐射，就泯灭了山贼的斗志。 一群啰啰连忙后撤，连滚带爬地逃回山顶。 霍克大喜，抬手便是半月。只见一道弧光向上直射，飞出四五十米，才逐渐消散。但凡被切中者，重则拦腰截断，轻则断胳膊少腿。那铁牛在人群前方，见到白光来袭，挥起狼牙棒就挡。只听咔嚓一声，那棒子竟被一切两段。吓得他大吼一声，蹦起三四米高，慌忙不迭地返身上山。 “擂鼓，推进。”赵一彪下令。 东西兵马合拢，箭羽开道。霍克杀得兴起，已是越众而出，扑到土丘顶部。那些啰啰哪里敢抵挡，胆大的赶紧奔逃，恨不得爹娘给多生两条腿。胆小的，撇了武器，跪倒在地，举手投降。 土丘西面的大当家萧凉，正指挥啰啰将山石乱抛。听到东面慌乱，已被攻破。立刻跳将起来，就要分出啰啰反扑。却不料，这一出头，便成了靶子。 只听远处一声弦响，一只黑黝黝的箭羽，由下而上，瞬间便穿越了百十米距离。 李应出手了，箭无虚发。 那头领萧凉刚要喊话，突然喉头一甜，一口鲜血喷出。低头一看，一只箭羽已是透出胸前。 “大当家死了，大家快逃啊。”那些啰啰慌了手脚，便四散奔跑，夺路下山。 西侧步兵慢慢推进，已至半山腰。东侧霍克犹如万夫不当之勇，突进人群。只要被他手中门板擦到点皮，非死即伤。 清月今日兴起，骑上菜饭在空中观望。见到霍克勇猛，如同屠猪宰狗。非但没有夸奖，反倒一阵臭骂。 “霍克，你个败家子。上好的劳力，你竟然屠了这么多。你的屁股又痒了不是？”清月气闷不过，手中木刺成型。只见高空一道绿芒，直奔霍克。霍克闻言一个哆嗦，刚才他只是杀得顺手，倒是忘了小师弟的吩咐。见到木刺来袭，连忙举盾格挡。 唉，可惜那木刺会拐弯，绕过厚盾，依然一头扎进臀部。 “嗷……”霍克吃痛，一声长嚎。 那些啰啰见到空中竟然有奇怪的大鸟扑了下来，那双腿更是迈不开，化作软脚虾，动弹不得。 没多久，山贼统统跪地投降。 有聪明伶俐的，从北面下山，慌忙出逃。却不料被策马巡查的魏无疾逮了个正着，当即放翻，捆成粽子。 兵马推进，拆了桥梁，于土丘顶部安营扎寨。 经过清点，俘虏精壮汉子二百出头。老弱全无，妇孺五、六十。兵器全是废铜烂铁，几乎没有能用的。粮食倒有不少，还有数量颇多的牲口。 捷天领了人，将地牢中自家被俘的兵士都放了出来。那二当家，竟然也在牢中。除此以外，还有七八名汉子，大约是以前抓获的俘虏。捷天也一并放了，领到清月跟前，等候治疗。 这次正面交战，自家士兵没有死亡，只有几名爬山的兵士被土石和檑木砸伤了胳膊腿脚。这正规军队，和山寨杂鱼的区别，由此可以见一斑。 露营，造饭，修养，清点俘虏财物。一众人忙到中午时分，这才稍微空闲下来。今日收获颇丰，士兵连夜奔袭疲惫。黑夜命人杀猪宰羊，大肆庆祝。 黑夜占据了土丘上的主要建筑，权当中军帐。召集手下头领，一边用饭，一边议事。 厅中上来一只烤全羊，黑夜面南背北端坐正中。左右是霍克，捷天，清月与小昕，下手是赵一彪，李应，范青萍，魏无疾，魏无病。大家席地而坐，身前的案上摆了些瓜果蔬菜，以及酒水。 黑夜举杯，先庆祝今日获胜。 尽管对手羸弱，但这是黑夜势力有成后，第一次战争。众人兴奋不已，喜色洋溢。酒过三巡，吃得些蔬菜肉食，黑夜开口道：“今日轻松获胜，甚感欣慰。但东南领主萧云山必定报复，但吾等不知其势力跟脚，亦不清楚其兵马如何，可堪担忧。古人云，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如今我等两眼一抹黑，需要多加警惕啊。” 赵一彪先起身，向黑夜敬过酒，这才说道：“主公，我已派人侦查二十里。只要对方异动，一定会有信息传回。我等可早作准备，秣兵历马，积极备战。” “好，”黑夜对赵一彪甚为放心，但对于萧云山势力实在担忧，又问道：“可曾与申坤再度取得联系？” “回禀主公，雀鸟已经放出，言明探查目标为东南具体势力，今日应该就有回音。”赵一彪答道。 黑夜闻言点头，让赵一彪落座。又说道：“一彪，还有两件事情。一是你那家眷王秀慧，颇有武力，举止不凡。可否让他在我军后勤领一职，协助闻人清月。” 赵一彪屁股还未坐稳，立刻又站起来：“谢过主公赏识，一彪代内子应下。”黑夜挥手，让其坐下，示意不必如此拘谨。 第七十一章 瓜分兵源 处置俘虏 这山寨穷的叮当响，也没什么好分的。但最有价值的，便是俘虏的壮汉。黑夜准备先分出一部分，补充李应军中，以便尽快形成战斗力。 只听黑夜对赵一彪说道：“第二件事情，是关于李应组建神羽营。我想从你军中抽调两队弓手，作为教练，训练新兵，你看是否妥当？另外，这次允许你优先选取壮汉，凑满两行。”考虑到目前主要战力来自老兵，黑夜不敢擅动赵一彪麾下兵马。 赵一彪自然一口应下，李应亦向赵一彪称谢。 黑夜见此事妥当，便点名李应：“李都统，我虽许你都统之位，但一直未有兵马。如今俘虏两百多壮汉，允许你选取一百兵士，先组建十个长弓队，若无战事，即刻开始训练。” 李应相当高兴，但仍有忧虑：“主公，兵马已有，可这武器？” 黑夜暗道自己忽略了，便接口道：“卢安仁送来的弓箭，可调拨给你一半，所欠缺的数目，押后再议。” 捷天早就得到黑夜许诺，允许其组建暗营。但在赵一彪部队中，只选到两人。如今他也是眼馋青壮俘虏，便是安奈不住：“师弟，我的呢？” 黑夜闻言浅笑，朝捷天道：“你所需要的是特殊人才，普通兵士与壮丁无法胜任。还是那句老话，兵贵精而不在多。眼下这山寨上的人马，都任你挑选，但不得滥竽充数，可好？” 捷天满心欢喜地答应了，赵一彪与李应也不计较，反正捷天需要的人头不超过一队，由得他去折腾。 “霍克，咦？”黑夜刚要安排霍克，只见那夯货嘴里塞着半条羊腿，吃的不亦乐乎，压根就没心思听话。 “霍克！”黑夜提高了声音。 “唔，唔，好吃。呃，小师弟，什么事情？”霍克嘴里塞得满满的，口齿不清。众人见状，一顿哄笑。清月眼下心情不错，不曾寻他麻烦，便由得他去。 “我本许诺你建立玄武营，培养重甲步兵。但眼下病源不足，装备也没有。所以，只能先送你个副手。”黑夜说道。 “哪里？”霍克一脸疑惑，这家伙就是一根筋。 “来人，将俘虏铁牛押上来。”黑夜下令。 不多时，就有兵士将五花大绑的山寨原三头领押了过来。兵士将铁牛押至厅中，便让其跪下。谁知这铁牛倔强，硬是不肯拜服。 黑夜也不勉强，口中道：“松绑！” 兵士没甚想法，当即解开绳索。倒是那铁牛见对方竟然放了自己，倒是有些发懵。 “赐坐！” 兵士找来蒲团，在最下首摆好。那铁牛也不客气，盘腿就坐。兵士上来酒菜，那铁牛两眼发绿，只顾吃喝。 黑夜撇了一眼清月。果然，某个善良的小魔女，脸色已经开始发绿了。她已经预测到，自家又要添一个饭桶了。 但凡饭桶，首先要服从管教。见到黑夜不曾发话，清月知道小师弟意图，必须来个下马威。只见她右手一抬，“唰”地一下，便凝聚出三五根木刺。手腕一抖，那木刺直射而出，绕了圆圈，直接扎进铁牛臀部。 “嗷，嗷啊……”那铁牛臀部遭袭，蹦跳起来，差点顶破屋顶。口中一块骨头未曾吐出，倒是直接卡在了喉咙里。 “谁，谁，谁？”这厮落地，一边是双眼乱瞄，一边是猛掐自己喉咙。好不容易，才把那根骨头吐了出来。 众人哄堂大笑，黑夜却是面色一沉，口中吼道：“铁牛！” 那莽汉一愣，赶紧看向厅堂正中的黑夜。只见黑夜面上乌云密布，雷霆即来。那铁牛被吓了一跳，也不敢坐下，且听黑夜如何分说。 “如今山寨移主，你可愿在我手下寻份差事？”黑夜阴沉道。 “大，大王。愿，愿意。”铁牛莫名其妙吃了几根木刺，有些捏拿不准眼前这些人的来历，心中便有些惧怕。 “既然如此，你先与霍克做个跟班。”黑夜命霍克起身。那铁牛见到一个独眼壮汉站了起来，比自己足足高了小半头，腰围也粗了小半。他识得此人就是先前扫出一抹剑刃，砍翻数十人的猛汉。当下便泄了气，纳头就拜，口中嚷嚷道：“见，见过霍大人。” 霍克对这称呼太过新奇，很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头。他本想学黑夜训话，可是肚中没有半点墨水，因此便歇了火。可是傻站着也不对，他便勉强挤出几句话来：“嗯，个头不错。记住啊，跟着小师弟混，有肉吃。” “啊……”众人昏厥一片。 小昕就在他身侧，赶紧扯了扯他的裤腿，小声提醒：“在外人面前不要叫小师弟，要叫伍公子。” “哦，哦，”霍克连忙纠正，“跟着伍公子混，有肉吃。”那铁牛被霍克震慑，迷里迷糊的，只是磕头。 “好了，铁牛。你去边上坐下，以后你就归霍克掌管。”黑夜发令。铁牛不敢抬头，赶紧爬起来，退到末座，小心吃喝。他不敢吃得太猛，谁知道那木刺从哪里冒出来的？ “传令兵！”黑夜又朝门外叫喊，“将原山寨三头领请过来。”兵士连忙跑下去，不一会又将那穷酸教书匠给叫了过来。那教书匠年纪也不小了，约莫有个五六十岁。体格瘦弱，手无缚鸡之力。所以兵士也不曾捆缚，在后面推他进了门。 “好汉饶命那！”那教书匠一进门，赶紧爬到地上，连连磕头。口中仍是话语不断：“小生有心归降，怎耐大头领阻拦。还望大人大量，放我一条活路。” 这家伙平日里也没见过血，更没见过正规军队，因此被吓得不轻。黑夜见状，轻咳一声，便说道：“无庸先生，你先起来落座。”那教书匠虽是迂腐，但也会察言观色。见到领头人物好言好语，便不再害怕，赶紧到铁牛下首坐下。 黑夜又道：“如今山寨已破，先生可有去处？” “小生愿追随大王，任凭差遣。”那书生屁股还没坐稳，又慌忙跪了下来，连连应承。 “如此甚好，你且看这位。”黑夜说着，示意范青萍起身：“这是我手下第一谋士，你可愿意到他手下当差。” “愿意，愿意，全凭大王吩咐。”诸葛无庸朝着范青萍连连叩首，慌忙不迭地应下。 “既然如此，你便协助范青萍，做好山寨一众人思想工作。做得好，有赏赐。做不好，便是无用。我等不养无用之人，直接毙了。”黑夜有意吓一吓那书生，正好利用他那贪生怕死的性格，督促他卖力。 诸葛无庸连忙答应，起身后又朝黑夜施礼，这才落座。黑夜见俘虏一事已经安排妥当，便向众人劝酒。 眼下形势不错，可担忧也有。就怕那萧云山遣兵，必然是恶战。 第七十二章 领主势大 立刻布防 处置完俘虏，分派好兵源。众人喝得开心，气氛热烈。黑夜又向今日有功将士，许下若干赏赐，众人满意之极。 见到酒喝得差不多了，黑夜这才转到最严肃的话题上来：“诸位，眼下虽然大捷。但定要提防萧云山反扑，你们可有好的建议。” “大人，还是快快跑路吧。”那刚入伙的诸葛无庸胆小怕事，一开口就泄了气。 “嗯？”一众目光，刷拉一下，全部对准了那穷酸教书匠。那诸葛无庸胆小，吓得立刻瘫倒在地。 “混账，”范青萍出口怒骂，本来收得手下，他还颇为高兴。如今见得这货色胆小如鼠，顿时不喜，开口便是呵斥。范青萍起身，向黑夜拱手说道：“主公，这家伙不堪一用。不若剁了，权作花肥。” “不要啊，不要啊。”那诸葛无庸立刻嘶喊起来，“我能提供情报，我有用，有用。” 黑夜不露声色，只盯着那穷酸书匠，且看他如何分说。 诸葛无庸翻倒在地，手忙脚乱地爬起来跪好，连忙出声：“大王，萧云山有兵马两千，实在不可力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