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节
黑夜朝他一笑，然后变了脸，向周杷枇严肃道：“伍某要是没胆，也不会在死亡谷扎寨。你家国主若是不满，来什么花样，我都接着。”说罢，又朝各位寨主一拱手：“诸位，伍某就此告辞，来日再会。” “哼！”周杷枇显然不爽得很，看到黑夜和捷天上马，绝尘而去，口中发狠道：“骑驴看戏本，咋们走着瞧！” 被黑夜一折腾，他也没了跟这些寨主讨价还价心情。现在的十八里磨刀岭，来了个刺儿头，必须要收拾一下。他要赶紧返回，向各位国主汇报。 离开碎石广场，一路向西，返回死亡谷。 捷天策马和黑夜同行，他有些不解道：“小师弟，其实我也就是有点气不过，但也犯不着和他们死磕啊。再说了，这点小钱，我们也不必放在眼里啊。” “捷天，凡是要考虑得深远些。”黑夜循循善诱，他转了头，向山外远处扫了半圈，这才缓缓道：“十八寨这样的窝囊山贼，有什么好当的。这大片的土地，你难道不想要？我现在，恰好需要一个向周围领主动刀的由头。” 要是文钟在场，一听就能明白，黑夜这是起了打劫的心思。冬日里，路上的商贾稀少，只能把脑筋动到四周的领主头上了。 当然这也是无奈之举，谁叫他们没有余粮呢。他们已经等不及自己耕种，或者是购买粮食了。自家三百多号人，还有四百多匹大胃马，总不能活活饿死吧。 在这个社会，要解决温饱，打劫是最快的途径之一。 所以，十八里磨刀岭的微妙局势要打破了，四周领主的好日子，也要到头了。 刚到山脚下的坡道，已有兵士迎了上来。前日夜间的突发状况，把赵一彪也搞火了。所以他在入山的道路上，都安排了哨岗。 小兵一见是自家头领，立刻退到路边，恭敬放行。 进了山里，黑夜突然向捷天问道：“如果让你对自己人下手，你敢不敢？” “什么？”捷天一下子呆住了，他没有听明白。 黑夜也不管捷天如何作想，自顾自说道：“我在酝酿一个计划，会把大批属下派出去。但是你也知道，我们有很多秘密。万一泄露，会引来灭门之灾。所以兵士一旦被俘虏，无法救回来，就需要你动手了。” “让我去救呗，没太大难度的。”捷天的心思还没转过来。 黑夜朝他摇了摇头，严肃道：“我不需要养饭桶，也不要拖油瓶。如果他们自己没能力保护好自己，说明他们不能担当大任。跟着我们，只会误事。这事我先提下，先让你有个准备，但是不要泄露。” “知道了，”捷天应答。他有一个特别大的优点，如果想不通，索性就不想，严格执行黑夜的命令。 慢悠悠地回到山寨，兵士们才刚刚起床。因为昨夜过于劳累，再加上今天过年。所以赵一彪准许手下，难得睡个懒觉。 “走，去看看清月，这几天她太累了，我怕她身体出问题。”黑夜道。 第一百六十二章 浮生半日闲 两人来到清月帐篷外，发现清月还未起床，只隔着帐篷叫了两声。清月迷迷糊糊地应了，她应该是真的很累，需要多休息会。 黑夜也不忍心去打扰她，所以拍了拍捷天的肩膀说道：“你先去忙自己的事吧，一会吃饭的时候再碰头。中午的时候我们自家人集合一下，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处理。” 捷天应了，返身离开。他现在负责两件事情，一是保持对死亡谷周围的警惕，主要在夜间。二是带着菜饭，去猎杀一些野兽，用来改善伙食。 黑夜也挪动了脚步，准备离开。没想到，清月的声音传了出来：“小师弟，进来吧。” 黑夜收回脚步，掀开门帘，见清月半躺在床铺上，眼眶还有些泛黑。 “清月，还是多睡会吧。”黑夜没有打算停留的意思，清月透支过度，伤了根基就麻烦了。 “没事，你陪我坐会儿。”清月将身体挪了挪，坐直了一些：“等下给自己释放个甘霖普照，马上就恢复了。” “别！”黑夜连忙劝道，“外力治疗只是一时之效，透支的是未来，还是静养比较合适。一会儿你给我个方子，叫萧如萱去做些药膳滋补一下。” 清月点头应了，瞪着眼睛看向黑夜，突然招了招手。 黑夜走了过去，挨着床边坐下。清月主动凑了上来，把脑袋搁在她的腿上，面色似乎很迷惘。这个动作，有些反常。 “怎么了，清月，是不是有心事？”黑夜伸手抚了抚清月那头绿色的秀发，有些不安地问道。 “过了今天，就是十八岁了。今天我脑袋混沌不堪，隐约中，似乎感觉到自己曾有有过18岁一样。师弟，你说这会不会是幻觉？”清月皱着眉头，一副娇弱无力的模样。 这一幕，似曾相识。 在魔神山脉中遇险后，黑夜本来打算透露一些自己的隐秘，可惜却被清月劝阻了。现在角色反了过来，黑夜反过来劝慰清月。 “别想那么多，有又怎么样，没有又怎么样呢？眼前的，才是最重要的。”黑夜的这番话，看似对清月说。其实，又何尝不是安慰自己。 来到这个世界，已经大半年了。脑海中储存的那些记忆，动用的次数越来越少，他也逐渐适应了现在的角色。 过了年，清月18岁了，霍克17，捷天和小昕都16了。自己，这该死的年龄，如果按照出世的时间，才两岁啊，两岁。 不过，现在谁也没有在意他的年龄，只当他是个早熟的少年。 “清月，你自己也说过，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也许有一天，这些秘密终究会真相大白，但前提是，我们要活到那个时候，并且有能力去知晓。你想下师弟我的年龄，像不像个老妖怪？”黑夜开玩笑道。 “嗯，是个大大的小妖怪。”清月枕着黑夜的脑袋动了动，让自己靠的更舒服些。 黑夜轻抚清月的小脸，又挠了挠她那尖尖的耳朵。清月脸上泛起一丝红晕，耳朵里只听黑夜说道：“山寨其它的建筑，也不紧要了。接下来，你好好休息，别再累着。王朝不是一天建成的，咱们得慢慢来。” “没事！”清月的声音有些沙哑，“我现在悟了一个道理，想要提高晶力，就要不计手段地去用它。小师弟，你看看我的晶力。” 黑夜摆弄下一下左手的手链，测试之后，真被吓了一大跳。这才一两天的时间，清月的晶力几乎翻了一倍。已经超过了千晶，达到蓝武的级别。这提升速度，太诡异了，太可怕了，太疯狂了。 黑夜郑重考虑了一下，低头说道：“那好吧，既然这样，那我就不强行阻止了。不过还是慢着点来，注意身体。” “嗯，”清月轻轻地闭上眼睛，神色放松了许多。 没过多久，她便沉沉睡去。 黑夜便坐在床头，安静地守护着。 阳光穿过帐篷的缝隙，斑斑点点地洒进来。角落里的炭炉，依然在贡献它的光和热。 寒冬腊月，帐篷内暖意融融。懒洋洋的，又倍感温馨。 都说‘温柔乡，英雄冢’，此刻的黑夜，丝毫没了角逐天下的雄心，他只想安安静静，让这一刻无限地延续下去。 “哗啦！” 门帘被掀开！黑夜一抬头，却见一个小侍女悄悄地探进脑袋。 “嘘！”他连忙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小丫头手上捧着一碗粥，静静地走了进来，将汤碗小心地放在案上，然后向黑夜行了一礼，又悄悄地退出帐篷。 寒冬即将远去，春天已经不远了。 看着熟睡的清月，黑夜的心思却又飞到了他处。萧如萱、风铃、还有火菱，这些个丫头，一一在脑海中翻滚，甚至还有记忆深处，那个遥远的身影。 英雄难过美人关，自己还算不得是英雄。眼下这身板，也只能算个了雏，可身边的女人却是越来越多。春华绽放，花落水流。日后究竟如何，还真是难以预测啊。 “唉，”黑夜暗叹道，“想那么多干什么呢？世上本无事，庸人自扰之。也许现在考虑这些，还是太早了。天高地远，来日方长。” 时间如同指尖的轻沙，总在不经意间悄然而逝。 这一恍惚，竟然已经到了中午。 清月缓缓转醒，却依然装作熟睡，赖在黑夜身上不肯挪开。 黑夜心中一乐，低下脑袋，对着清月的樱桃红唇，一口印了上去。 过了半晌，清月这才装作被弄醒了。把脑袋从黑夜身上缩走，双手捂了脸，口中娇唤道：“小师弟，你太坏了！怎么可以这样，趁着熟睡的时候，占人家便宜呢？” 黑夜也不拆穿她！俯下身子，把清月从被窝里掏了出来，横着抱了起来：“大懒猫，起床了。今天算是咱们第一次过年呢，会很热闹的。” “那你去等我一下，我得打扮一下。”清月娇羞道。 “那就快点，接下来还有非常重要的事情，必须在天黑之前处理好。”黑夜把清月在床上放好，让清月等下到中军帐找他，转身出了帐篷。 难得浮生半日闲，四周的兵士，今日无事，都凑在一起闲扯。这些日子，他们也憋坏了，难得放松，现在都是一脸喜气。 黑夜悄悄放出超感知，偷听了一些谈话。 这些兵士倒真守住了嘴巴，尽扯些家长里短，不提半丝军事机密。 黑夜满意地点点头，脚下加速，回到中军帐。火菱早已起来了，风铃和茉莉在看守，看她样子，似乎有些闷闷不乐。 见到黑夜进来，风铃立刻跳了起来，赖到他身上。 “风铃、茉莉，你们俩去叫萧如萱做些吃的，然后把霍克、捷天和小昕都叫过来。”黑夜揉了揉火菱火红的长发，朝两个小丫头吩咐道。 “是，”风铃和茉莉异口同声，清脆地回应。 没过多久，清月先过来了。看到火菱黏着黑夜，也不生气。他变戏法似的掏出一把坚果，朝火菱晃了晃：“菱儿，来姐姐这里，给你好吃的。” 火菱有些茫然地看了一眼，又向黑夜投过一个求助的眼神。 “去吧,”黑夜给了她一个肯定的眼神。 清月取出两枚坚果，朝空中一抛，滴溜溜地转了起来。只见她的右手对着浆果划了个十字叉，果壳“哗”滴一声裂了开来，留下两个大大的果仁。 清月朝自己嘴里丢个一个果仁，又把另外一个递给火菱。 哪知道火菱根本不稀罕，他也取了两枚坚果。右手虚托，一团红色的火球突然生出，眨眼之间，果壳被烧得干干净净。她有些示威似的将一个果仁丢进自己嘴里，又把另一个果然塞到黑夜嘴里。 好吧，清月的醋劲又发作了。 他也把自己手里的果仁递了过来，让黑夜吃掉。 接着当场种了一株坚果树，快速催熟。 然后，两个女人开始比试疯狂剥坚果的游戏。手法各有千秋，谁也无法获胜，总是，黑夜的嘴巴被撑得鼓鼓的，连嚼都来不及。 痛并快乐着！也许是这种感觉。 “清月姐，我也要吃。”未见其人，先闻其声。霍克只要开口，三句话不离食物。 黑夜朝外头一瞧，霍克捷天和小昕都到了。他好不容易，才把嘴里的果仁全都吞了下去，露出一个噎住的表情，朝他们道：“快进来吧，等厨房送来饭菜，先凑合吃点，下午有重要的事情。” 霍克第一个抢进来，伸手就到那颗坚果树上掏摸。抠下几个坚果后，连忙塞了一个到嘴里。“咯嘣”一下，嚼烂了，吐了果壳，吃了起来。 这是个浑人，大家懒得理他。 黑夜严肃道：“小昕，那边探测如何？” 因为火菱在侧，他不能把话说得太直白。 “可以了，”小昕肯定道。 “那好，”黑夜又瞅他们几眼，郑重吩咐道：“饭后，就把这事情办了。由小昕指挥，霍克和捷天帮忙，清月刚换了新衣，和菜饭在外头放哨吧。” 霍克还没听明白：“小师弟，到底啥事啊？” “嘭！”霍克还没问完，脑门上就挨了下狠的。清月一脸凶残地望着他，手里还捏着粗木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