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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清玄立刻将目光转向了他。 “怎么?”他简短地问在意识到顾清玄的目光落在了自己身上的那一刹那那名长老身体的颤抖变得更加剧烈了起来他下意识地往人堆深处缩去,想要将自己遮掩在其他修士们的身后但当顾清玄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时,其余修士们像是被无形的火焰燎烤到了一样如摩西分海般向着两侧分开,将试图藏住自己的长老重新暴露在外。 “告诉我兰瑟怎么了。” 顾清玄因为那长老的态度而感到了一些不妙他注视着对方,眼的杀意越来越盛:“说实,话。” 属于渡劫期的威压有如实质般,狠狠地压在了那名长老的脊梁上那刹那所有人都听到了一声隐约的“咔擦”脆响长老整个人瘫软在了原地,周围的人群如同受惊的鸟儿般哗然散开,只留下趴在原地动弹不得的那名长老。他的身体因为恐惧而依旧不断颤抖着这颤抖伴随着脊椎被压断的剧痛令他脸苍白,几乎口不成言: “放……放过我……我……我没有……” 顾清玄一步踏上,目光灼灼,盯住那个正在瑟瑟发抖的背脊:“你对兰瑟干了什么?” 虽然他已经不太能记得兰瑟的长相,甚至不得不求助他人而不能凭空绘图,但兰瑟与顾清玄的关系,无疑要比眼前这些神殿的修士要更加亲密得多。不知不觉地,整个裂隙圈内的神殿修士们已经全数散开了,他们尽量远离了央,远离了那个正在被顾清玄牢牢注视着的人,为了离得更加远,有些修士甚至不得不将背脊或者脚底贴近了裂隙处,其一些人瞬间被裂隙无情地斩出了伤口,但他们没有一个人敢动弹一下,甚至也没有一个人敢于痛呼出声,所有人都战战兢兢地立在那儿,目光聚集在顾清玄与那名瑟缩的长老之间。 那名长老痛得满脸都是汗,他的脸看起来更白了,恐惧得恨不得重回娘胎一趟: “……我……我没有做什么……不是我做的……我没有……” 他还在下意识地说着推卸责任的话,但颤抖的身体已经完全将他出卖了,很显然,这名长老绝对与兰瑟的下落脱不开干系。顾清玄轻声细语道:“如果不是你做的,那你为什么连转过头来看我都不敢?” “……” 长老没有回答,空气一时寂静到了极处,甚至能清晰地听见周围的火焰正在噼啪燃烧的声响。 其他神殿修士们的脸上蒙上了一层夹杂着恐惧与慌乱的苦。 “罡华,你要是什么都没有做,干脆对着前辈实话实说啊……”有人忍不住出言道,显然还在做着一切终了后顾清玄会放他们安全走人的美梦。旁边的一名修士看着他那副天真的样,忍不住嗤笑道:“别做梦了,若是罡华老儿真的什么都没有做,何至于到了这地步还不敢吐出一字!认命,我等今日约略要一同陨落于此处了!” “罡华……你说话啊,罡华……” 那修士的脸已经同罡华长老一般惨白了,他低声催促着他,似乎指望着对方能够做出什么举动来进行反驳,然而令人失望的是,回答他的终究只有那片死一般的沉默。 很明显了,罡华长老的确是“做了什么”。 “回答我,你究竟做了什么?”顾清玄此时倒好像并不愤怒了,相反地,他看起来镇静极了,镇静得好像在面对一件与自己完全无关的事,甚至他根本不是在寻求一个答案,而只是简简单单地问出了这么一句话而已。 “我什么都……我什么都没有做……” 令人失望却又不怎么出乎意料地,罡华长老此时还在嘴硬。顾清玄轻轻一笑:“你不会这么天真,以为你不说实话,我拿你没办法了?你以为我是什么人?你们神殿里的刑罚殿的吗?” 冷汗从罡华长老的额上发上涔涔而下,他嗫喏道:“不,不,我没有……我……我只是……只是……” “闭嘴。”顾清玄已经懒得和他纠缠;“既然你不愿意对我实话实说,那我自己看。” 一股火焰旋风般卷没了罡华长老,在零星短促的惊呼声,顾清玄的神识将罡华长老死死攫住,片刻后放开他时,罡华长老整个人已经软成了一滩泥,如同一块无知无觉的岩石般,向着最近的一座星球上投去。 “鸟笼”内的神殿修士们眼睁睁地看着罡华越飘越远,最后与其他的一些小型陨石之类一起环绕着那座星球漂浮,有人胆战心惊的问:“他……他究竟做了什么……” “做了什么?” 顾清玄不知从哪里取出了一块丝绢,此时正慢条斯理地擦着手,他的手指很漂亮,长而白皙,看起来秀气得很。他擦完手,漫不经心地将丝绢焚为飞灰,望着远方的大阵若有所思地道:“我刚刚突然意识到,你们大概是这个世上最后仅剩的修真者了。” 他这话来的完全莫名其妙,神殿的修士们面面相觑了一会儿,终于有人大着胆说: “是啊,我们的确是最后仅剩的那些了……刚刚的事故……实在是太惨烈……” 毕竟相对于一整个修真界而言,炼气以下、化神以上层次里囊括的修士们,才是传统修真界里组成主体的那一部分。如果神殿真的搜罗了这个宇宙里所有的修士,那么在刚刚那瞬间的可怕爆炸之后,这个宇宙里剩余的所有修士,也许真的只剩下顾清玄眼前这一群人了。 之前在一时的激愤,神殿的修士们还未曾想到过这点,但此刻被顾清玄点出,他们便纷纷愕然发觉:自己这批人好像的确是世间仅存的一批修真者了。 他们起初其实并不是十分在意此事,但此时此刻,顾清玄突然提起这一点,令他们的心忍不住生起了一线希望。 “他是不是打算放过我们了……” 有人压低了声音对旁边的人说,尽管被他搭话的那人嘴上说着“怎么可能”、“莫抱希望”,眼终究浮出了点点滴滴的希冀来。兔死狐悲,物伤其类,整个宇宙里所有仅存的修士近乎都被搜刮于此,面对整个宇宙朝生暮死的凡人,自己这些修真者多多少少于他都有些香火情? 这个煞星说到底也是修士的一员啊,说不定他真的会因此动念放过他们…… 但随即,这种微小缥缈的隐约期望被顾清玄残忍地亲手打破了。 “你们是最后一批的话,这很好。”顾清玄笑着,探手自虚空抽出火鞭,响亮的鞭花一抽,余音袅袅回荡于虚空,洒下漫天星星点点的火光。他执着鞭,笑吟吟望着眼前诸人:“灭绝整个修真界的事情,我早想干了。” 如同被一桶冰水当头浇下,本来抱着一线希望的修士们几乎顷刻间便意识到他打算做些什么。一名太上长老绝望地低喊起来,因为恐惧和不可置信他的声音都有些变形:“不!你不能这么做!我们是修真界最后的希望了!你这是在灭绝修真界啊!你是整个修真界的罪人!你” 顾清玄“啪”地一挥鞭,长长的鞭梢矫如灵蛇般灵活地穿入两道裂隙的夹缝,准确击了那名太上长老的脑门,又自后脑处贯出。因为温度太高的缘故,甚至连一滴血或者脑浆都没能流出来,所有的一切在鞭梢穿入头颅的那一瞬间便蒸发了,顾清玄抽回鞭,太上长老便如同粉末捏成的人形般猝然消散。 此时他之前说话的余音还在不远处飘飘荡荡着。 顾清玄收回鞭:“真遗憾,我好像的确可以这么做。” “不,你不能这样,你不能……” “快!快点通知阵灵,说不定还来得及……” “我们干脆和他拼了!我不信我们这么多人加起来连一搏之力都没有……” 在实实在在的死亡威胁下,整个“鸟笼”里成了乱糟糟的一片。惧怕惶恐到只会一个劲儿说“不”的、脸惨白连怎么控制手脚都忘记的、仍旧抱着一线希望自觉有可能半途翻盘的、想着你不让我活我也不让你活准备最后一搏破釜沉舟的……简直是一副末日来临前的众生态。 顾清玄欣赏了一会儿这副情形,懒洋洋对他们摆了摆手道:“再见。” 下一刻,那只由火焰和虚空裂隙组合而成的“鸟笼”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逐渐收紧。 在漫天的咒骂与惨呼声,顾清玄扬手收回个人终端,一步步踏着虚空向那座庞大巍峨的星球阵法走去。个人终端另一头的顾渊随手将兰瑟的相关档案删除,微笑着对顾清玄说:“我还以为主人会用鞭对他们做些什么呢。” “鞭”这个词儿被顾渊说得一咏三叹,听来十分地意味深长。 只可惜顾渊这媚眼算是做给了瞎看,顾清玄完全没品出他话的深刻含义,他只是摇头道:“我的鞭并不是为了他们准备的。” “……那是为了……” 顾清玄将个人终端的画面调了调,一整座壮观的阵法出现在了顾渊眼前,顾清玄执鞭指着那座光华灿烂的巨型法阵:“这里。” 不知道神殿内部究竟出了什么问题,此时此刻,这座本来不应该现于凡世的阵法已经完全暴露在了所有人的眼前,无数的飞船都改变了航道向这突兀出世的恍若梦幻一般的华美阵法驶去。加急情报被送上了各个国家势力高层们的案头,甚至连顾渊这儿也同时收到了一份,但他只是简单地看了一眼,便将那份情报随手放在了一边。 “您需要我吗?”顾渊恭敬地问,顾清玄稍稍迟疑了一下。 通常来说他是用不着顾渊为自己做些什么的,但此时情况特殊,不管怎么说,这个宇宙里的修真界总是因为他的缘故死了个彻彻底底,若是找到足够有灵根的凡人行修炼之事,修真之路倒是可以从续上一续…… “或许……”他斟酌着自己的用词。 顾渊的心脏激动地在胸膛狂跳,他用期盼的目光注视着顾清玄,渴望能从他的口得到对自己的认可。但在后者即将开口的那一瞬,那座璀璨壮美的阵法之,忽然接二连三地升起了阵阵光芒。 “怎么回事” 顾渊忘记了自己与顾清玄相隔无数光年,他下意识地凑近了光屏。顾清玄蹙着眉将个人终端放下:“好像是里面的东西要出来了。” ……里面的东西? “什么东西?”听到顾渊问起,顾清玄的神一下变得冷冷的。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按你们的说法,大概是星空异兽。” “星空异兽?怎么会跟星空异兽有关?”顾渊听到这个名词时有些惊愕:“人类发展了这么多年,大部分星空异兽都已经被灭绝了,仅有的一些*简直比能量石还珍贵……” “我想它们其实根本没有灭绝,只是被他们通过某种方法囚禁了起来而已。” 顾清玄眉宇间闪过一丝厌恶:“怪不得我当时杀那太上长老时在场的所有神殿修士会在顷刻间死于非命,我本以为是由于生死之力的瞬间爆发所致,现在看来……” 现在看来,那些死去的修士,其实统统死于某种契约的反噬! 神殿用于隐匿保护自身的阵法这样壮观,纵观整个修真界,恐怕也独此一家才有这样豪迈的手笔。这可是以一座座星球为阵基的庞大阵法啊……要以什么样的力量为引,才能维持住这样庞大阵法的运转? “当年我屠灭的那些门派,很多不过是有一个山门而已,最壮观的也只是以一整座星球为立派之地。这样大的法阵,涵盖的星球恐怕要数以千百计,如果单单是用灵石来维持运转……哼,这么多年下来,耗费的灵晶灵石恐怕都够那些高层心痛的了。” “以整派修士之力共同镇压异兽,再引异兽之力运转推动阵法?不过是阵法而已,至于与所有弟的性命相抵么?神殿的立派祖师总不见得这样喜欢排场,也许这里面还有些别的原因……” 顾清玄低声自语着,顾渊完全是有听没有懂的迷茫:“您说什么……?”他疑惑地问,顾清玄抬起头:“不,我没说什么……我只是说,杀死兰瑟的凶手大约要出来了。” “兰瑟……”顾渊皱了皱眉:兰瑟不是那个长老杀的吗? “是那个长老间接害死的。”顾清玄解释道:“兰瑟的天赋太好,如果任他成长下去,会成为这五十年里筑基大比的夺冠热门之一,为了防止自己玄孙的大好仙途遭受挫折,那家伙提前让兰瑟签订了契约……” 说到这里时,顾清玄沉默一瞬。 “他的实力还不够。”他简简单单地说。 顾渊小心翼翼地看着他,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出言安慰他此刻的心情十分复杂,既有“主人为了情敌之死而失落”的微微嫉妒,又有“情敌不用自己出手已经提前自动退出”的欢欣鼓舞。 迟疑片刻后,顾渊道:“您总是已经给他报仇了……” 顾清玄摇摇头,正准备说些什么,不远处的阵法里却突然又传来一声爆响。 他说了句“下次再说”便伸手往个人终端的开关处按去,正要关上个人终端,动作却凝滞了一下。 感受着神识边缘处即将闯入的一艘飞船,顾清玄形状漂亮的眉毛紧紧地皱了起来。 “好奇心太重可不是什么好事啊。”他微微叹息着说,一边弹出一道灵气暂时将飞船阻隔住,一边将个人终端重又放到了眼前来:“跟其他人说一下,让他们远离这个地方……唔,这里的坐标怎么看来着?” “您按一下左下角这个地方开启定位好,坐标什么的我来找。” 顾渊果断说,在顾清玄依言按下了那个标记后,顾渊低下头忙忙碌碌地捣鼓了一会儿,忽然抬起眼:“等等,主人,您说的其他人,具体是指” “除了你我之外的所有人。”顾清玄毫不犹豫地说,在看到顾渊仿佛有一瞬间的迟疑后,他问:“怎么?是不是有什么困难的地方?” “……不,没有,您放心。”顾渊在上次被顾清玄敲打后,哪里还敢让主人觉得自己没有什么用处,他巴不得自己在顾清玄的眼里是个毫无缺点的完人。 顾清玄狐疑地看了他一眼:“没有自然最好,如果有的话,你……”他想了想,从自己的个人终端里翻出了奥利维亚的联络方式:“……你找她。” 拿到联络方式的顾渊愣了愣,这个代码看起来有些像…… 银河帝国的贵族专用? “呃,冒昧地问一句,她是谁?” 顾渊在问出这句话的同时,脑海里冒出了一大串尊贵高雅的贵族小姐的姓名,也做好了被顾清玄责问不该窥探他私生活的准备,但出乎顾渊意料的是,顾清玄仅仅是轻轻笑了笑。 “她啊……她是……” 顾清玄顿了顿,尽管看上去心情复杂而且疲惫,但他的笑容依旧温暖极了。 他说:“她是我妈妈。” 顾渊:……竟然是岳母? 他差点把这两个字脱口而出了,但幸好最终还是刹住了脚。顾渊咳嗽一声,珍而重之地将那个联络方式用多种方式妥善保管了起来。 “主人放心。”顾渊郑重地说,同时暗暗发誓除非自己要死否则绝不要找未来岳母求助。 这其实也算是一件好事,如果西泽知道顾渊已经把奥利维亚叫成了未来岳母,估计要直接带着军队过来把他给套了麻袋。而以西泽如今在银河帝国的地位来看,一旦顾渊找了奥利维亚求助,西泽想不知道这件事都很难…… “总之,祝你好运。” 顾清玄略略点了点头,他关上个人终端,注视着前方不断传来隐约爆炸声的阵法:“也祝我好运。” 银河帝国的蔷薇城堡,正在小憩的奥利维亚忽然抬起了头。 “怎么了,殿下?”旁边的侍女温声问,奥利维亚摆了摆手:“没什么,我只是突然有点累……”她抿起唇,示意侍女暂且退下,自己起身走到窗边,凝视着窗外丛丛盛开着的蔷薇花。 鲜红若血的宝石蔷薇手链在她白皙的腕上摇晃着,美丽得格外妖艳。 正在窗下指点园丁修剪花草的亚伯特若有所觉的抬起头,与窗内的奥利维亚对视了片刻后,他慢慢地俯下!身,做了一个“午安,殿下”的口型。 奥利维亚烦躁地关上了窗帘。 “亚历山大,你知道吗?我今天总是……总是坐立不安的……” 她一步步地在房间里转着圈,这间用于小憩的普通茶室并不大,地板由昂贵的原木铺成。奥利维亚的每一步落下,都会在地板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哒哒哒哒”,这声音在狭小的房间里回荡,让奥利维亚愈发觉得心烦气躁起来。 今天可能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这念头一直徘徊在奥利维亚的心里,怎么也挥散不去。 奥利维亚下意识地相信自己的预感不会有错,但即将发生的究竟会是什么事情?好事?还是坏事? 也许人在遇到这种情况时是有一种不自觉往坏处去想的本!能,奥利维亚焦躁地迈着步,脑海里把所有可能出事的方方面面全都过了一遍。 “我的孩?不,我相信他绝不可能出事。”奥利维亚紧紧地抓住了自己的裙裾,将漂亮的绸缎攥得生出皱纹也浑然不觉:“命运不会对他这样不公的,算即将有什么祸事临头,命运也不会残忍到将一切都降临在他身上……” 她强迫自己将思绪从顾清玄的身上转开:“也许是实验室里的西泽和劳伦斯?不,不应该的,实验到了这地步应该已经很成熟了……再说如果真的出事,他们第一时间会报到我这里。如今没有动静,只能说明一切都在按照正常发展……” “难道是帝国方面?尼古拉斯新死,西泽劳伦斯在实验室,如果天耀帝国探知消息趁机发难……” “也许……也许……” 奥利维亚越想越心烦,作为一个帝国的皇后,现任的执政者,一个孩的母亲,有太多太多的事情可能发生在她的身上了。尽管她的一生已经承担了许多的不幸,但如果命运觉得这一切的不幸还不够呢? “究竟还有什么事情要发生?神祇啊,如果您真的存在,请让所有的灾厄降临在我一个人的身上,请让我的孩幸福快乐,让我的国家稳定安康,我愿意……老天哪!” 奥利维亚忽然伸手捂住了嘴巴,她大大的黑葡萄似的眼睛里盈满泪水。 “不……这不是真的……这一定不是真的……” 她缓慢地摇着头,一步一步地往后退去,她的目光始终牢牢地注视着前方。新(HàítàNɡsHUWU,C欧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