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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还没念书,母亲说了大哥天赋还不够,等再大些再去,免得惹人笑话。”宁姐儿拧着眉低声道。 “她说那话你们也信,她就是怕大哥越过她儿子头上去。”蓉姐儿蹙眉,一脸的不满。 “蓉姐儿,可不要乱说话。”元姨娘柔声细语轻斥道。 “姨娘,我们说的可都是事实,你不让我说事实也是如此。”蓉姐儿眉头深锁,一副处事老道的模样。 陈满芝满眸错愕,纵观历史,富贵人家的孩子很早就已经启蒙,铭哥儿是庶长子,虽说嫡庶有别,但也不至于如此打压,若说是沈氏想养废了庶子她能理解,可是为什么陈仲海也默认了她的做法? “姨娘没有去找父亲说过吗?”陈满芝敛了神色,沉声问道。 “奴婢有说过,可是老爷总说要奴婢再等等。”元姨娘尴尬道,“夫人去了以后,老爷就像变是一个人似的,越发的不待见我们这屋里的。” 元姨娘便想,自林氏逝世后陈仲海对她的态度就有了转变,虽然她知道这其中跟沈氏脱不了干系,可更没想到陈仲海会就因此迁怒到孩子身上。 简直荒谬,陈满芝心底冷笑,她知道陈仲海薄凉,但想不通他的做法:“等过些日子我去给祖母请安,看看祖母那儿能不能做主。” 众人登时一怔,陈耀铭随即又惊又喜的忙道谢,可是转眼一想又失望的说道:“祖母不是都一直不出荣华院也不管事吗?去跟她说有什么用。” “我不确定,不过至少还有些希望不是吗?祖母昨日派人来说,待我身子好些了就让过去请安呢。”陈满芝笑着端了茶抿了一口。 “这有可能吗?”元姨娘觉得不可思议,老夫人不管事已久,当初连四娘的生死都能不闻不问,又怎么会这事烦心。 宁姐儿兴奋笑道:“如果大哥能如愿以偿,那真是太好了。” “那当然,至少沈氏得气死。”蓉姐儿把方才倒出来的首饰收起来。 “谢谢四姐。”陈耀铭起身道谢,言语间透着禁不住的喜悦。 陈满芝忙摆手示意他坐下。 “如果铭哥儿真的能上学堂,哪怕再苦奴婢也愿意。”元姨娘抽出帕子掩唇而泣,幽怨的哭声透着无尽的委屈和无奈。 陈耀铭红着眼上前跪在地上,宽慰道:“母亲莫要伤心,儿子不是真的一个字都不认得,只是认得少些罢了,若是母亲因此日夜伤神,那儿子真是罪大至极。” 元姨娘忙止住哭声,微微变了脸色训斥道:“可不要乱叫母亲,奴婢现在只是姨娘,哪有主子跪奴婢的道理,你快些起来。” 她说着要扶铭哥儿起身,陈耀铭摆了手,目含冷意,道:“她算什么母亲,即不生我也不养我,还尽情的苛待我们几兄弟姐妹,凡是过节做衣裳断然没有我们的份,府里三个儿子为何只有二弟可以请先生,不就是怕我跟三弟越过二弟头上去吗?” 他的手攥得很紧:“你看她是每日如何刁难你的,嫌弃你递的茶太烫,太冷,太慢,夹菜时候又觉得你不了解她的喜好,一顿训斥后就是克扣例银。” “你再看看这些年她是怎么对四姐的,不闻不问不管不顾置之不理,这是一个母亲该做的吗?现在府里的下人只认得她生的儿女,又何尝把我们几个放在眼里,我不认这样的母亲。”他激动的数落着,字字珠玑,仿佛现在就要将沉淀在心里的委屈全部倒出来。 周妈妈叹了气,这七年他们怎么过来的,没人比她更清楚:“铭哥儿有心了,只是这些话以后只可烂在肚子里,若是让春晖院的人听了去,夫人肯定是认定了是姨娘教的,若是因为你的口舌之快让姨娘受了罪,那你就是真的不孝了。” 她的话落,陈耀铭似漏了气的气球,无力的垂着身子:“只怪儿子太无能,没办法帮姨娘分担。” 众人皆敛声,一时间屋内的气氛凝滞。 元姨娘温和的看着跪在地上铭哥儿,惋惜道:“只可惜你从我肚子出来,若是能从夫人的肚子里出来,定能有个好前程。” 想到林氏,元姨娘脸色就多了几分怀念的情愫,林氏去时,铭哥儿才三岁,还没到真正开蒙的年纪。 “儿子从不怨出身,只盼姨娘不要再为儿子念书这事伤了心神。”陈耀铭放在膝盖上的双手紧了又紧,手上的青筋时隐时现。 “你先起来吧。”元姨娘说着将他扶起,“小心隔墙有耳。” 陈耀铭起身厌怏怏的坐回了位置,而后对陈满芝拱手道:“让四姐见笑话了。” “时过境迁,现在没有不代表以后没有,你也别妄自菲薄。”陈满芝倒了茶递给他,缓声安慰道。 “ 是,四姐,弟弟谨记。”陈耀铭沉声应下。 “父亲也太偏心了。”宁姐儿垂首小声道,她看着有些胆怯,性子也比蓉姐儿要温和一些。 “父亲眼里何曾有过咱们,都当那九娘她们是心肝蜜饯了呢。”蓉姐儿说着,伸了手将宁姐儿头上的珠花摆正。 背后议论自己的父亲总归不好,元姨娘便让孩子们先退了下去。 “四娘子的亲事,老爷怎么说?”孩子一走,元姨娘便开口问道。 周妈妈蹙眉,面露不解:“这两日春晖院好像跟没发生过这事一样,让我这心里慌慌的跳。”她说着看着陈满芝:“老奴婢也弄不明白,这亲事到底还作不作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