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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好好的儿郎,天天被催着娶亲生子,没一日是清静的,少有人受得了。齐郎君总和尚书夫人吵架,一言不合就跑来朱颜辞镜楼待着,三楼的某一厢房都快成了他的家了。 陆缈也不明白那么多上好的客栈她不住,非要跑来乐坊是为什么,不过眼下还不是讨论这个的时候。 尚书夫人带了一大群仆妇过来,那气势活像是要拆了朱颜辞镜楼。 陆缈赶到的时候,已经是乌泱泱一片人在那里。 “素来听闻朱颜辞镜楼大名,多少人都说望溪河畔温柔乡,叫郎君们一头扎进来不愿意出去,大家都是有脸皮的人,我话也不好说得太难听,你们怎么招揽客人,施媚勾引我不管,但你们这里的人缠上了我儿子,我就必须要做些什么了。” 她走到望泞身前,语气极为不善:“我奉劝有些人断了飞上枝头变凤凰的心思,我儿子日后是要问鼎朝堂,承继父业的人,他的妻子不是出身公卿世家,便是高门嫡女,断然不会娶一个下贱的贱籍女子的。” “说娶可能还夸张了,纵使我儿想叫她进门当个最下等的通房丫头,我也不会同意,以免误了我齐家家风。” 这话说的怎么不难听?陆缈这样脾气好的人听的都有些发火,什么叫做望泞勾引齐郎君,自始至终一直来的都是他而非望泞纠缠,齐夫人这样把气撒在望泞头上,谁都看不过眼。 甘棠一双柳眉紧蹙,她顾忌着这些夫人们的脸面,话说的还是委婉:“齐夫人,我想您是误会了什么,望泞没有勾引齐郎君,我们大家都可以作证是齐郎君一直来找望泞的。还有,望泞也没有嫁给齐郎君的心思,你想多了。” “我们从来没有阻碍齐郎君去娶什么高门嫡女,你已经叫人把齐郎君带回去了,又何必说这些伤人的话贬低了身价呢?” 说真的要不是想着这是齐郎君的母亲,得罪了不好收场,甘棠早就一根针扎过去叫她闭嘴了。 这说的都是些什么话,什么都怪到她们头上,一个巴掌拍不响,若是男子们自己没那个心思,她们还能把人拖过来不成。 齐夫人扫了甘棠一眼,下一刻直接动了手扇了甘棠。 “你是个什么东西,也有你说话的份!” 这一巴掌力道不小,甘棠脑袋都有些不灵活了,嘴角渗出一点血丝,南嘉和望泞气的要死,锦颀菀青琬琰也都有些沉不住气。 “齐夫人!若您今日是来羞辱我的,您的目的达到了,可是如此不分青红早把的污蔑打骂,是否有辱您的教养?”望泞梗着脖子,愤懑和不平的情绪完全写在了脸上。 齐夫人冷笑一声,高高在上的姿态毕露无遗,“羞辱?难道我说的不是事实吗?像你们这样搔首弄姿的贱货,还有羞耻心这种东西在吗?” “在不在不由夫人说了算,可某知道能够堂而皇之的说出这种话,夫人的教养和羞耻必然是不在的。” 众人看过去,慎娘和赵仆射一起出现,跟在他们身后的是舒窈和维桢。 维桢是本来就在慎娘那里,赵仆射过来跟她说一些事情,舒窈则是知道尚书夫人过来闹事,料定这些人解决不了,连忙去找了慎娘,见赵仆射也在,必定不会出什么事了。 齐夫人一看是赵仆射,气势松懈两份,还是不住嘲讽两句:“原来是赵明礼赵仆射啊,怎么今日这是要为这群下贱之人出头了?” “明徽城谁人不知朱颜辞镜楼的主子是您的老相好,这些年您没少往这里跑,也不知道赵夫人是什么样的心情。” 舒窈白眼一翻,从来没有这么无语过,“这就不劳烦齐夫人操心了,赵夫人向来开明大度,逢年过节还会给慎娘送些礼物,是个难得的贤妻,做不出来那种上门闹事,无理纠缠的泼妇行为。” 骂的就是齐夫人。 她说的也是实话。 赵明礼除了一个正妻便只有慎娘陪着,府上连个妾都没有,赵夫人知道他和慎娘当年的事情,自己也有些愧疚,这些年都想着叫慎娘入府做贵妾,是慎娘一直没有答应她才作罢,她对慎娘真的很客气。 舒窈说话是直击要害,她做事的原则是欺负她可以,欺负她身边的人不行,尤其是不分青红皂白的欺负人。 齐夫人气的气还没喘过来,便又听得维桢凉凉开口:“想来齐尚书应该也不知道齐夫人今日所作所为,若是让他知道自己敬重多年,认为高雅端庄的夫人说出这样粗鄙的话,不知道他会怎么想,没准这几日夜里都要去府上妾侍那里了。” 这年头女子以夫为天,多少人多年操持家事尽心尽力就是为了换丈夫一句:贤惠。 最终齐夫人差点气晕过去,灰头土脸的走了。 这大概也是维桢和舒窈最同心协力的一次。 待到齐夫人走了,望泞才忍不住哭了出来,谁都是有自尊的人,便是沦落乐坊也非自愿,那样折辱人的话怎么可能听了一点感触都没有。 甘棠自己还伤着,又去安慰她:“好了别哭了,别跟那个泼妇一般见识,还说什么出身世家大族呢,我看那样子实在是丢尽了世家的脸。” 说话有牵扯着嘴角痛,甘棠轻轻嘶了一声,咕哝着:“老娘长这么大还没受过这种委屈呢。” 南嘉推搡她,骂道:“你平时骂我不是骂的很起劲吗,怎么今日说话就这样温和?怕什么怕,怼回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