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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为国家修文物 第356节

    “若吴使越以臣,越之女愿为宫女,越之男愿为仆从。吴既存越,若灭之,亦不为之大功。”

    夫差听了诸稽郢的话,脸上神色微动,他兴兵伐越,本来就是为了报杀父之仇,并没有灭越国之心,如果勾践投降,并且愿意做他的仆人,他自无不可。

    而且,这诸稽郢说的争霸中原,正说中了他的心事,一个小小的越国,灭了又能如何?又显不出他吴国的强大。

    他正准备点头答应,不料一侧的伍子胥猛然起身,冷冷地瞪了诸稽郢一眼,然后才对夫差施了一礼,大声道:“大王,万万不可!勾践如此隐忍,日后必为心腹大患,必杀之而后快!”

    诸稽郢一听,身上冷汗直冒。

    果然不出文种和范蠡之所料啊,自家大王的计谋,被这伍子胥一眼就给看穿了,这可如何是好?

    就在他心慌意乱之时,早已被勾践重金收买了的太宰伯嚭则缓缓站起身来,对夫差施礼道:

    “相国危言耸听矣,小小越国又岂能奈我何?且受之以降,吴可尽得越之财,若兴之以兵,越必以死相拼,得不偿失耳。”

    夫差听了两人的话后,略一权衡,最终还是接受了越国的投降。

    这里面不仅仅有伯嚭进言的原因,还有伍子胥是他父王阖闾的旧臣的原因,夫差本来就不喜欢他,即便他说得有道理,夫差还是没有采纳。

    当然,最重要的原因在于,夫差觉得,我能打败越国一次,就能打败他第二次,还真怕他会造反吗?

    公元前493年,越王勾践夫妇带着范蠡来到了吴国,做夫差的仆人。

    勾践不仅要给夫差的父王阖闾看守坟墓,还要给夫差喂马。

    每次夫差外出游猎时,勾践还要跪伏在马下,让夫差踩着他的背上马,和夫差一起外出游猎的大臣们看到这一幕,每次都是哈哈大笑:

    “喏!此乃越王勾践!”

    尽管受人嘲笑,被人侮辱,但勾践并没有生气,反而脸上依旧是一副讨好的神色。

    时间一晃,两年多过去了。

    这一年,夫差生病了。

    勾践进宫问安的时候,正好看到宫人抬着吴王夫差用的便桶出来,勾践便跪了下来,恭恭敬敬地用手沾一点粪便放在嘴里,尝了尝后,说道:“大王之疾,己已日见好,王申月即愈。”

    夫差听说之后,便亲自召来勾践询问,“何以尝粪问疾?”

    勾践恭恭敬敬地跪在床前,说道:“仆自幼喜读药书,医道略通一二。凡人之粪,须顺五谷之味,违逆时气则殁,顺时气则活。”

    然后又说道,我刚才尝了尝大王的粪便,它的味道苦中带酸,正好应了春夏之气,所以我想,大王在己已日病情就可以见好,到壬申月就全好了。”

    夫差听了非常感动,许诺道:“果如汝所言,寡人疾愈之日,即令汝归。”

    到了壬申月,夫差的病果然如勾践所说的那样好了起来,他也不食言,将勾践夫妇和范蠡全都放归故里。

    不料,此举又遭到了伍子胥的强烈反对,他说道:“勾践隐忍至极,令其归越如放虎归山。”

    “相国欲令寡人成无信之君乎?”

    夫差一拍大案,气呼呼地拂袖而去。

    勾践夫妇和范蠡得到夫差的归国允诺后,生怕夫差反悔,连夜就收拾好了行装,骑着马直奔越国而去。

    回到越国之后,勾践时刻不忘当初在吴国时所受的屈辱,便在床前悬挂了一只苦胆,坐卧之时都看得到,吃饭时就张口舔一舔,提醒自己:不能忘了在吴国的苦难和耻辱经历!

    勾践平日里身着粗布,顿顿粝食,跟百姓一起耕田播种。他的夫人则带领妇女养蚕织布,发展生产。

    勾践夫妻与百姓同甘共苦,激励了全国上下齐心努力,奋发图强,早日灭吴雪耻。

    与此同时,勾践还将越国美女西施进献给夫差,以美色消磨夫差的精力,使其不问政事。此外,又重金贿赂吴国太宰伯嚭,让其散布伍子胥谋反的谣言。

    公元前484年,夫差听信太宰伯嚭谗言,称伍子胥阴谋倚托齐国反吴,派人送一把宝剑给伍子胥,令其自杀。

    伍子胥自杀前对门客说,请将我的眼睛挖出置于东门之上,我要看着吴国灭亡。

    前482年,吴王夫差为参加黄池之会,尽率精锐而出,仅使太子和老弱守国。越王勾践遂乘虚而入,大败吴师。夫差仓卒与晋国定盟而返,连战不利,不得已而与越议和。

    公元前473年,越王勾践又率军攻打吴国,并将吴王夫差包围于姑苏台。

    夫差像之前被围会稽山的勾践一样,派人请降,然而勾践自己已经尝过了这种滋味,又怎么可能会同意呢?当场就拒绝了。

    夫差绝望之下,饮剑自尽。

    勾践灭吴称霸,成为春秋时期最后一位霸主。

    吴国被灭之后,范蠡隐退,并给文种写了信,称:“蜚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越王为人长颈鸟喙,可与共患难,不可与共乐。子何不去?”

    文种不信,认为自己劳苦功高,越王不至于这么对待自己这个功臣,但他却告了病假没有去上朝。

    于是,有人就在进谗言说文种要造反作乱。

    勾践听信谗言,赐给文种一把名为属缕的剑,说道:“子教寡人伐吴七术,寡人用其三而败吴,其四在子,子为我从先王试之。”

    于是,文种自刎而死。

    范蠡隐退之后,化名为鸱夷子皮,遨游于七十二峰之间,期间三次经商成巨富,三散家财。

    到最后,范蠡又迁徙到了陶丘,在这个居于“天下之中”的宋国最佳经商之地,操计然之术以治产,没出几年,经商积资又成巨富,自号“陶朱公”。

    后代许多生意人皆供奉范蠡的塑像,尊之为财神。

    ……

    看到这里,向南缓缓地收回了“时光回溯”之眼,即为伍子胥和文种的遭遇感到惋惜,又为范蠡最后的急流勇退而赞赏。

    至于越王勾践,“尝胆”是“尝胆”了,“卧薪”却是没见着,他隐忍多年,最终灭吴,也的确是励志的典范,但鸟尽弓藏的做法,却是值得商榷了。

    当然了,往事已矣,历史终究是人类的一面镜子,可以看清自我,也可以看清他人。

    想到这里,向南深吸了一口气,将这些沉重的话题抛在一边,又继续开始在博物馆里逛了起来,他还记得,荆楚博物馆里的四大镇馆之宝中,还有一件古陶瓷的,叫作元青花四爱图梅瓶。

    有这机会,当然要好好看一看。

    第496章 回魔都

    向南背着背包往外走去,正打算去“陶瓷馆”看一看四大镇馆之宝之一的元青花四爱图梅瓶时,放在兜里的手机忽然震动了起来。

    他掏出来一看,是一个陌生的固定电话号码。

    他想了想,找了一个僻静的地方,摁下了接听键,轻声道:“喂,我是向南。”

    “向专家,我是邵振庭啊!”

    电话那头,邵振庭爽朗地笑了起来,说道,“您在哪儿呢?我派人去接您,已经到了午饭的点了。”

    “这么快?”

    向南想了想,说道,“不用来接,邵主任告诉我地址,我直接过去就行了。”

    “这……”

    邵振庭迟疑了一下,也许是想到了向南并不在意这些虚礼,便笑道,“好吧,那我就不派人接您了,不过您可得来呀,可不能让我白等。”

    “邵主任请吃饭,我怎么敢让你白等?”

    向南笑着应了一句,心里却觉得有点奇怪,之前见面时,邵振庭客气归客气,可也没现在这样一口一个“您”的,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想不明白,他就懒得再想了,等邵振庭报了一个酒店的名字后,他就直接挂了电话。

    看了看时间,已经十一点半了,再去看那只元青花四爱图梅瓶,肯定已经来不及了,向南摇了摇头,只好作罢,反正以后有的是机会来这里,倒也不急在一时。

    他将背包往上提了提,便转身出了博物馆大门,往酒店的方向走去。

    邵振庭安排的酒店,离博物馆并不远,没几分钟就走到了,大老远的,他就看到了站在门口往外张望的欧阳。

    等走近后,向南便笑着问道:“欧阳,你站门口干嘛呢?”

    “等向老师你啊。”

    欧阳有点腼腆地笑了笑,说道,“葛老师担心你找不到包厢,就让我来这里等你。”

    “要不要这么夸张?”

    向南一边往里面走,一边说道,“我又不是没长嘴,找不到包厢可以问啊。”

    欧阳笑了笑,没再说这个,反而有些好奇地问道:

    “向老师,他们都说你的壁画临摹图达到了大师级水准了,那你的古画临摹水平是不是也达到大师级水准了?”

    “他们都是谁?”

    向南转头看了一眼欧阳,皱了皱眉说道,“大师级水准不是谁说了是就是的,我连壁画临摹师都算不上呢,哪来的大师级?别听他们瞎说。”

    “哦。”

    欧阳应了一声,不敢再说什么了。

    来到了酒店最里面的一间大包厢里,一张超大的圆桌四周,已经几乎都坐满了,向南刚一进门,里面的人就齐刷刷地看了过来,邵振庭连忙站了进来,笑着说道:

    “向专家,这里有个位置,坐这里。”

    向南看了看,那是个最上首的位置,他连连摇头,笑道:“不了,那位置我哪儿坐得住?我随便坐就行了。”

    说着,他就在下首找了个位置,就要坐下来。

    “那哪行?”

    邵振庭走上前来,硬拉着向南往上面去,向南连连摆手,说道:“这样好了,我坐葛老师边上。”

    “就这样吧。”

    葛东河也知道向南的性子,他也不喜欢这种排座次,可人在江湖,就得遵循这些规矩,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等向南坐下来以后,邵振庭这才看了看对面一直面带微笑的赵宣海,笑着说道:

    “向专家,我来给您介绍一下,这位是国际知名壁画修复专家赵宣海,这次博物馆邀请他的团队过来,是要和葛专家的团队联合修复那批壁画的。”

    “原来是赵专家,幸会幸会。”向南朝对面的赵宣海点了点头。

    “我对向专家才真的是久仰大名啊。”

    赵宣海看着向南,一脸感慨地说道,“原先就知道向专家是古书画修复和古陶瓷修复双料专家,可这次来到荆楚以后,才发现向专家在壁画临摹上也有这么高深的造诣,居然已经达到了大师级的水准,实在是让我叹服。”

    “什么大师级水准,赵专家真是过誉了。”

    向南之前就听到欧阳提到了这件事,到现在也明白了为什么邵振庭对自己的态度会变得那么尊敬,他摇了摇头,淡淡地说道,

    “说实话,我连壁画修复师都谈不上,这次也是第一次临摹壁画,说什么大师级水准,实在是令我汗颜。”

    “第一次临摹壁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