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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个小孩子的她就喜欢吃甜津津的东西,就算这么些年过去了,她也依旧嗜好甜味。 “单看你这么老旧的乳白玲珑璎珞都能戴这么久,居然现在还存着,就知道你根本和当年一样,安于现状。” 听到双桃这半讥半嘲的话,阿笙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现在不是有求于我吗?” 居然还讽刺她不思进取。 听崔姑母讲,当初第一次见到阿笙时,这乳白玲珑璎珞,便挂在还是婴孩的她的脖子上了。 别看现在觉得样式老旧,当初可是非常时兴的式样来着。 碧绿荷叶包着的乌稔饭很快就上来,双桃也顾不上理她,当即先舀起一勺喂到嘴里,含混不清道:“反正你从来是一根筋,从开始恐怕便打定主意了,我再怎么说也是一样的。” 就像幼年,双桃只是短暂地施舍给她些微的善意,她就像甩不掉的麦芽糖一样,黏糊糊地缠上来。就算自己给她冷脸,阿笙也还是不撞南墙不回头。 就算两人后来分道扬镳,双桃见到她又缠上不受大夫人待见的病恹恹小公子,也曾经冷言冷语地侧面敲击骂过她,希望她离那公子远一点,免得之后被崔大夫人找麻烦。 事后也证明,双桃是对的。 那崔大夫人执意为阿笙和萧连帅定下婚事,除却为了宦游在偏僻他乡任职的老爷能加官进爵,双桃就不信,没有大夫人刻意针对的因素在里面。 可是没有用的,阿笙永远都是这副小孩子模样。 固执又讨厌,让双桃想推她入深渊,可等到阿笙真的要溅得满腿泥巴时,又总是不落忍,想再拽她一把。 不过现在不是阿笙,而是一向自诩聪明绝顶的双桃自己,要陷入深渊了。 看着在明媚阳光下,女孩白细脖颈上越发感觉俗艳土气的玲珑璎珞,双桃嫌弃地挪转开视线。 而那一边,看到两个女孩一前一后远去的背影,老鸨吐出咬在嘴里的齿木,才要阖上门栓,就见一只苍老的手抵了进来。 这可真吓死个人了。 看见来人,老鸨松口气,不顾形象地翻了个白眼:“穗婶娘,您这又是来作甚?” 被称作穗婶娘的妇人,着个蓝白布衣,浆洗得十分干净,连头发也一丝不苟在脑后盘起,便是宫里的管事嬷嬷,怕也只是这个样子。 穗婶娘看这风韵十足的老鸨如此无礼的举动,也不觉得冒犯,声音平稳:“敢问刚才,那脖子上套个乳白色玲珑璎珞的娘子是谁?” 老鸨不耐烦:“你当我是做衙役的吗?哪里能记得那么清楚?” 听到这话,穗婶娘也不急不躁:“那位娘子扎了个双丫髻,发鬓上还簪两朵雪白的茉莉珠花,身量大概到我耳朵这里。” 这可实在太详细了,一听便知道是哪位清丽稚气的姑娘了。 因着刚才和阿笙聊得还算投机,老鸨也不欲给她多添麻烦,敷衍地说:“她呀,一保准不是您要寻的人,我这还想好好困一觉,明天有位楼里的姑娘要出阁□□,我还得去忙活呢。” 老鸨伸出来两只手,想要阖上门扉送客,可是今天这扇门注定很难关上了。 那穗婶娘从袖袋里掏出一锭不符合她穿戴的黄金,缓缓递过来,似乎对老鸨发直的目光毫不在意,“这回你可记得起来了?” 金子灿耀,恰如乌饭里面的粟米粒。 看双桃一口口嚼动着乌饭的模样,阿笙也顿觉饥肠辘辘,喝下一口麦粥,舒服地喟叹一声:“那就祝福你能卖个好价钱吧。” 闻言咀嚼的动作一顿,双桃苦涩道:“你当真这么恨我?” 阿笙耸耸肩,又送一口粥到唇边:“我找不到要帮你的理由。” 抿抿干到起皮的唇瓣,双桃低沉道:“你还在恨当年我污蔑你的事情吗?” 她凄苦一笑:“我也不再瞒你,我的家人你也看到了。为了个病痨的弟弟,就要把我们女孩往死里磋磨,便是卖掉我们的血肉都没用,这是要扒骨抽髓啊。” 我们吗?阿笙倒是不知道这个“我们”指代的是谁,毕竟双桃在她面前展现的,一直都是家里只有两个孩子:弟弟和她。 那么,这个们又是谁? 眼中渐渐蓄起泪水,双桃道:“我是实在没了法子。崔姑母那么疼宠你,就算你是犯了错,她也总会原谅你。我当时是一时糊涂,想着反正你也不会有碍,崔姑母还会为了你,多补偿我一些钱财,这才鬼迷心窍做了这些事。” 所以,只因阿笙更受宠爱,就要她去挡灾吗? 凭什么。 第25章 公子还是个小丈夫 知道了当年背后的真相,阿笙不觉得舒了口气,反而更茫然。 若是双桃当年好好说,别说她,便是崔姑母,都会尽一份力帮帮自己的身边人。 但是这样诬陷,又算做什么呢? 是双桃先把她推开的,到头来还要倒泼一盆脏水给她。 不帮人背黑锅,受人宠爱,原来就是错的吗? 见阿笙一直不语,双桃忍不住沉声道:“如果不是因为这个,难道是因着坠井的翠柳一事吗?” 见阿笙不答,双桃忍不住:“你当真知道翠柳都做了什么吗?” 阿笙唇角扬起来:“发现了你和崔大夫人的交易,想要威胁于你?” 闭闭目,双桃声音轻细:“你果然全部都知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