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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笙简直被左一个“我娘”,又一个“她娘”给搅糊涂了,她根本不想知道别人家的阴私事,当即抱住耳朵,头痛道:“这都是你们自己之间的事,真的不必让我得知。” 发现阿锄还是那副憨厚的表情,似乎很是不解,阿笙却觉得有一些莫名的寒意,她最后告诫道:“我看你的母亲好似对百叶很是中意。不管如何,也别把百叶姐姐拉下水,你还是趁早解释清楚,免得到时候又多添一桩官司。” 终于,阿锄露出个若有所思的表情。看他难得居然在思索,阿笙仗着自己对这个树林很熟悉,趁着夜色遁匿了。 尽管遇到个煞风景的阿锄,她依旧很开心:好歹也算是替百叶解决掉了一桩麻烦事。 阿笙两只眼睛弯起来,对着百叶调侃道:“我的老姐姐,你是不知道,小的为了你可是跑断了这双老寒腿啊。” 这也是阿笙自己的小心思:毕竟双桃在,多多少少也能挡着一点阿锄。 她现在真的是觉得阿锄不是百叶的良配,可是却不好对着每天一提及郎君便羞涩的百叶直言。 她真的是很不容易。 可是这样的不容易,还不能被谅解。 百叶眉毛又轻轻挑起来,用榻上的帛枕闹她,“你个小蹄子再胡说,谁是你的老姐姐?” 阿笙三两下钻进被褥里,轻快吹熄蜡烛,愉悦道:“不早了,阿笙的老姐姐可快些入寝吧。” 她从枕下摸出那一本择夫手札,摩挲几下,是模糊的杜蘅清香,好像已经远走的人还在身旁。 阿笙在心里念:不休不止的噩梦寒食节已过,从今夜起,终于可以一夜好梦。 她轻轻闭上眼的时候,是真的难得轻松,把诸多困扰的烦心事皆抛在脑后。 从此,梦魇终于可以离她远去了。 阿笙是真的这么想的。 于是,阿笙又一次在梦里头被公子杀死了。 作者有话要说: 敲桌,美人们看标题,你们以为千百次都是说着玩的吗?吧嗒抽旱烟 第28章 垂死颜控惊坐起 不过这一次不是在醉玉楼,也不是饮毒酒或是被剑抹了脖子。 公子璜是在她的及笄那天,于小狗寒寒的墓旁杀死她的。 初秋夏末,是崔姑母当年被休弃之日,也是她遇到襁褓中被偷走的小阿笙之时。 因着不知道阿笙真正的生辰,崔姑母索性就将那一日充作了她的诞辰,也以此来告慰自己:不破不立。 旧生活的结束,也是新生活的开局。 虽则阿笙名义上只是个侍女,但崔姑母还是很重视,给她新办了件簇新衣裳,还邀来了她诸多素日里交好的丫鬟当宾客。 崔姑母轻声吟诵祝辞曰:“吉月令辰,乃申尔服。敬尔威仪,淑慎尔德。眉寿万年,永受胡福。” 待崔姑母为她取下旧日垂髫发簪,戴上新钗环。 在梦里,阿笙换上曲裾深衣,向崔姑母深深一拜,其他丫鬟们便齐声贺她礼成了。 及笄了,便是到可以嫁人的岁数。 百叶还整整她的衣衫,欣慰道:“待得你嫁给许大公子,我也就放心你这小妮子了。” 然而阿笙却没有这样的觉悟,不消说对这什么许大公子没印象,在梦里还不忘去探望小狗寒寒。 即使崔珩晏不在,她也将寒寒的墓地打理的很干净,还经常拢一束野花来看望。 及笄之日也是如此,她抚摸着寒寒的墓碑,温声道:“今天是我的生辰,虽则公子不在,不过你也会替他恭祝我的,对吧?” 她还摇摇摆放在空旷碑前,土地上的厚穗狗尾草,好像在摸小狗毛茸茸的尾巴。 “谁说我不在了?”就在阿笙微微笑着,准备给寒寒新吹一首笛音时,清雅澄澈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明明还是夏末,崔珩晏却极是畏寒的裹了件墨色长衣,好似还瘦了些。 眉宇间都写着疲惫,公子璜却还是微微笑着的,是玉叶金柯的秀美模样。 他摊开手,语调是噀玉的悦耳:“来。” 阿笙便如同乳燕投林般依言而从,满肚子的话没来得及问,崔珩晏倒是先轻笑道:“还没送阿笙生辰礼物呢,你先闭上眼睛。” “不会又是万花筒吧?”阿笙话是这样说,却已经乖巧地闭上眼睛,轻嗅风吹柳花的香气,满怀期待。 公子冰凉的手指抬起她的腕,还不等她心下悸动,便忽然觉得身子一麻。 她睁开眼,却看到崔珩晏玉白指尖拾着的,正是一只遍体黝黑、唯独眼是深红色的蛊虫,正在她手腕处啃噬出一个月牙形痕迹。 还不等问什么,阿笙心口便是倏地微微绞痛。 这感觉未免太过于熟悉,现下也什么都不必说了。 阿笙知道,自己这是又一次被他杀了。 崔珩晏揽住她无力下滑的胳膊,轻声道:“不是说好了要等我吗,为何你不守诺言,转头又欲嫁给许志博?” 这许志博又是何许人也啊? 又一次咽气前,注视着崔珩晏写满倦意却还是温柔冰清的眼,阿笙骤然明白:公子他日夜兼程赶回来,就是为了在她及笄这一日,得以送她上西天。 夜半时分,阿笙冷汗涔涔惊醒。 纵然已经是春天,可乍暖还寒时分,最难将歇。 阿笙简直快要哭出来:这怎么还没完没了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