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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在这样的佳节家宴上不宜提那些病痛的事,可赵太后赏赐下来的东西里不乏各种进补药材,赵谨克便顺势问了一句。 母子间的隔阂未消,韩氏素来对赵谨克多几分冷脸少几分热络,只道都好了。 赵谨克笑笑,府里的事他自然早就知道,倒是也不提雪莲子的事,显得季柔挟恩似的。 “下这腌臜手,难不成就以为我们会怕他?” 提了这事儿,个人有个人的心事,有人想着了季柔那颗雪莲子,也有人想着这中毒这件事背后的阴谋,二伯赵秉的酒盏子在桌上狠狠一顿,话虽说的隐晦,可知道内情的人也都知道。 “好了,大过节的说这些作甚。”朱氏暗中推搡了他一把,道:“来来来,让人上螃蟹。” “说起这螃蟹啊,可是从南边日夜兼程快马加鞭赶过来的,两大箩筐呢,下锅的时候还是各个鲜活的。”朱氏热络回气氛,“我刚瞧了,可是比去年送来的肥多了。” 朱氏这么说着,下人便开始往上端螃蟹,蒸螃蟹的蒸笼就在不远的地方,上桌的螃蟹热腾腾的冒着气儿,丫鬟们上来,给每桌换上了蟹八件。 季柔瞧着那蒸熟的螃蟹,一大整个的,想着那用蟹八件的繁琐,有些懒怠动手。 跟赵谨克在外头三年,早就习惯了吃蟹都是直接上嘴咬,这些花里胡哨的功夫早就不想用了,可当着外人的面却不能这样不雅。 赵谨克卷了袖子,低声道:“我给你剥?” 季柔听了,眼睛一亮,却又怕别人瞧出她的懒惰,眼珠子心虚地往周边瞟了一圈,压下了脸上的雀跃低声应,“好。” “这上了螃蟹啊膏肥,就是寒气重,脾胃虚寒之人不宜多食,三妹你身子才好,这料碟子里多放点儿姜压一压这寒气。” “母亲,你可别光顾着吃螃蟹,别忘了那坛子菊花酒,可是去年咱们大家一起酿的。” “哎哟,你瞧我这个记性,快让人拿上来。” 朱氏和平氏婆媳两句话,下头的丫鬟又是一阵忙碌,给每桌奉上一壶新酒来。 “大家快尝尝,这酒怎么样,我这酿酒的功夫还在不在?”朱氏满心的欢喜,倒了酒出来饮下,众人亦赏脸,跟着倒了一杯,恭维的声音此起彼伏。 季柔也抿了一小口,她不爱饮酒,只尝出这酒虽然带着花香味儿,可依旧是辛辣的,一低头,就看到赵谨克熟练地操着蟹八件,已经剥了半盘的蟹肉出来,那雪白的蟹肉和蟹膏看的人食指大动。 赵谨克瞧她那模样,挑了挑眉道:“忍着作甚,还不快趁热乎吃一口。” 季柔开心地抿嘴笑,举箸贪心地夹了一块最大的最肥的蟹肉,还沾着那蟹膏的塞进嘴里。正是要享受那唇齿间的美味,只是那预计的鲜美味道并未在口腔里传开,反而是一阵腥味只冲,迫得她当即便一阵恶心,呕了出来。 “怎么了?”赵谨克让季柔的反应吓了一跳,当即放下蟹八件揽住季柔的肩膀,下意识怀疑那蟹肉又问题,端了盘子闻了闻却并未察觉不妥。 “这是怎么回事?” 季柔这么大的反应也惊动了在场所有人,各个都放下酒杯朝季柔看过,朱氏的眉心皱了皱眉,她真是被恭维酿酒手艺的时候,只觉着季柔这一出向砸场子的,但碍于人多又不好当场质问发作。 “哪里不舒服?”赵谨克低声问季柔,将人尽量往怀里揽着抱住。 季柔捂着嘴,声音很小,在这种家宴里出了这样的丑心中尴尬不已,“就是突然恶心反酸,怕是我中午的时候甜食吃多了,又有些积食吧。” “叫你贪吃,”赵谨克轻笑,“我前脚才夸了下人服侍周到,结果他们果然没看住你。” “无妨……” 赵谨克转回身,正是要替季柔与众人抱歉打圆场,秋娥那里给季柔端了热茶来压一压胃里的难受,却不想茶水入口搅和了嘴里残留的腥味儿,引得季柔又是忍不住一呕。 众人瞧着眉心一皱,女眷们看着季柔的眼色顿时若有所思起来,赵谨克医术精湛自然也是傻的,接连两次也觉出了一些,给季柔拍背顺了起,搂回怀中便攥了季柔的手腕,切上脉搏。 宴上一时静悄悄的,季柔反酸着难受没力气地靠在赵谨克的怀里,赵谨克切着她的脉,眉间从紧蹙一点一点松开。 “你这些日子,倒是没觉出自己有哪里不妥?” 赵谨克低头看她,季柔也抬起眼睛看赵谨克,想着自己到底有哪里不妥,可还没想出什么,就见赵谨克的唇角勾了勾,捏了她脸颊一把,低声飞快道:“难怪苦夏的人还能胖一大圈儿。” “怎么样?” 上首的靖平侯开口,问的是赵谨克诊脉的结果。 赵谨克的唇角轻轻牵起,答道:“喜脉。” 有低低的倒抽冷气声响起,宴上的人,即便赵谨克出口前便隐隐有所预料,可闻言一刹那还都是怔住,良久,才有靖平侯放下手中的酒盏,大赞道: “好!值此佳节闻得喜讯,喜上加喜,好!” 赵秉跟着第二个出声,“赵家终又添一脉香火,祖宗庇佑。” “恭喜啊,二郎终于马上要当爹了。” 平氏笑着恭贺,朱氏在旁的神色几分僵硬,转头看向坐在另一边的韩氏,同是僵了面容。 “恭喜二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