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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会不高兴?人生头一回,如此圆满的一个年。 她下意识又去攥住颈子下佩戴的那个锦袋,卫戍看了一眼。好几次了,这似乎是对她来说极为重要的东西。 除夕守岁,炮仗放了许久,他家的停了,别家却又接着放起,倒是站在院子里看了许久。姜瓷拢在他怀里,卫戍蠢蠢欲动,手掌滚烫贴在她腰上,姜瓷从先开始的慌张,渐渐被五彩斑斓的烟花吸引,她不知道卫戍熬的多艰辛。 一直到亥时三刻,卫戍忽然打横抱起姜瓷,她一声惊呼,院子里的仆婢却吃吃发笑,她顿时心慌,卫戍一径将她抱进暖阁放在床上,她吓得不敢动,卫戍却甩了甩胳膊。 “不行,站久了累!” 姜瓷松口气,他到底大伤初愈,身子不比从前。 “那……” “不成,我得守岁。” 他拉过被子给她盖上。 “你困了就睡,想看烟花就把窗子打开。我去外头守着,等子时过,辞旧迎新,放了炮竹我再睡。” 姜瓷胡乱点头,卫戍便出去了。外头忽然没了声响,姜瓷只听见自己猛烈跳动的心,噗通噗通的,听着更心慌。她摸索自己腰,卫戍抱了一晚上,他迁就她,一直弯腰躬身,想必是如此累着了。 外头炮竹声响不绝,屋里却静谧无声,过了小半个时辰,卫戍忽然推开门。姜瓷听见门响慌忙闭眼,卫戍站在门口看了片刻,走上前脱鞋上床,姜瓷好容易平静下的心又顿时惊跳起来。 卫戍揭开被子钻了进去,却只是挨着姜瓷,安安稳稳的躺着。 “我不乱动,我就是……头一回有人陪我过年,我挨着你,心里才踏实。” 这话竟有些可怜。 在漭山脚下山村养伤时,她们也曾这样睡过,但那时卫戍昏迷,他什么都不知道,她心里也就不会这样慌张,可如今…… “卫戍……” “嗯,你别怕。” 姜瓷沉默了,满脑子胡思乱想,嘴也不当家的乱说起来。 “我,我不怕,那个,晚上吃的有点多,我想喝水……” 卫戍嗤的笑了,支起头望着她,郎君晶亮如星的眼,在窗下熠熠发光,姜瓷看着看着,往下缩了缩,埋了半张脸在被子里,只露了两只眼睛。 “你怕什么?你当初不是因为好看才看上的顾铜?你看看我,你说过顾铜远比不上我,你看看我啊。” 他逗她,姜瓷吭吭哧哧说不出话,一张脸通红滚烫,额头冒出了汉。卫戍给她擦汗,叹了口气: “我知道了,我守约,我会忍着的,等你愿意的那一天。” 他低头,笑容有些颓丧,姜瓷心有不忍,她不敢看卫戍,忖了好半晌,颤抖的低低的声音。 “其实,其实你不必……” 卫戍在被子里攥住了她的手,满怀希冀: “那你会害怕么?” 她迟疑了一下,摇了摇头,然而神情出卖,她会。不仅会害怕,还有彷徨。 卫戍慢慢松开了手: “不急,咱们日子还长着。” 姜瓷羞窘的别过头看向窗外,心里矛盾复杂。 “卫戍。” “嗯。” 姜瓷觉得该圆这个房,往后理直气壮死乞白赖的缠着他,又觉得不该这个时候圆这个房,至少在他心意明朗前。她害怕有朝一日卫戍有了喜欢的人,却因为所谓责任的拖累,让他们彼此间陷入怨怼与痛苦。她没想过卫戍会喜欢她,但至少……是打从心里接受了她,而不是像如今这样,仅仅只是应该。 他头一回过温暖的年,那些灿烂的烟火中,一个对他知冷知热的姑娘在怀里,难免生出的冲动。但是冲动过后,没准是将来为难了他自己。 “再等等吧……” 等他冷静下来,觉得真的可以做夫妻的时候。再或者,她奢望着,等到他喜欢她的时候…… “好。” 卫戍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发。这是个好的开端,至少她不再像从前那样拒绝,明白的说将来要走,她说了等等,那就是有期可待了。 他有耐心,姜瓷曾被顾铜伤害,她的迟疑顾虑,甚至是对于男女之情的防备,都需要时间来平复。他可以等,等到她愿意的时候。 被子下,他又攥住了她的手,姜瓷这回没有躲避,手指穿过他的指缝,与他十指交握。彼此的心跳在掌心汇合,姜瓷慢慢发现,她似乎远在自己都不知道的时候,已经对卫戍,动心了。 对于这项认知她惶恐又惊喜,仿佛身体里注入热血令她兴奋,却又害怕卫戍不喜欢她。她想,既然她有这个心思,是不是就该努力?努力让卫戍喜欢上她。 而傻乎乎的卫戍如今傻笑着,也在想,他会努力,努力让姜瓷喜欢上他,死心塌地的做他的卫夫人。 假夫妻各怀心事,并排躺在床上看着黑洞洞的床顶,一个嘴角抿起诡异的弧度,一个笑的像个傻子。外头更响,卫戍一跃而起出去,院子里炮仗炸响,好长一串,过了一会儿卫戍带着一身烟火味儿又进来,手里不知拖着什么,姜瓷翻身坐起,见他拉着一个箱子进来。 “这不是银庄的箱子?” 卫戍把箱子放在她脚下。 “恭贺夫人新春大喜,这是为夫的年礼。夫人,你备了什么给为夫?” 卫戍调.笑,箱子揭开,三千两银子打的金银锞子摆的整整齐齐,晃的姜瓷眼疼。一旁还有两个首饰盒,一套赤金一套白玉的头面,精美的叫人移不开眼。卫戍的手忽然伸到她眼前,手指勾了勾,她茫然看过去,卫戍勾唇在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