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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知道那些人不是出身豪富,就是出身官宦,有几个甚至家中还是蔡相那一系的官员,这些人竟然肯和叶卿来往,而且还都对叶卿百依百顺。

    若不是幽灵道对于蔡相来说像六分半堂一样,只是一枚比较好用,却也不算多么至关重要的棋子,他差点都要以为是手底下的人叛变了。

    叶卿淡淡开口,“还有这样的事?不过这比起苏楼主应该差远了,金风细雨楼上上下下数万人,都唯苏楼主马首是瞻,只要你一声令下,他们都能为你去死,与这相比我又算什么。”

    “不一样……”苏梦枕斩钉截铁道,“我能让他们为我去死,却不能让他们为我疯魔。”

    叶卿听了后沉默片刻,淡笑了一下,“苏楼主说笑了。”

    苏梦枕道:“你摘下面具……”

    叶卿不动,“为什么?”

    苏梦枕:“证明我不是说笑。”

    叶卿轻轻叹了口气,转移了话题,“苏楼主请放心,那些秘籍残页不会出现了,在两大势力的压制下,我就算有这个想法,也没有这个本事做到。”

    “很好……”苏梦枕一边咳一边点头,又问,“接下来你准备怎么做?”

    他们都清楚,一旦叶卿是秘籍拥有者的事情泄露出去,那些觊觎秘籍的人一定会找上门去,叶卿没有武功,其下场如何几乎不言而喻。

    叶卿语气淡漠,“我想用光明正大的手段,却不能如愿。我想另辟蹊径用秘籍引导他们自相残杀,却又被你们阻挠。现在除了赌命,我还能如何?”

    苏梦枕不信,因为叶卿一点也不像个被逼到末路的人。

    当被逼到末路,哪怕再冷静理智的人都会流露出孤注一掷的狠意,而不是如此淡薄,如此云淡风轻。

    而关于叶卿如何掌控人心的问题,他最后也没有得到确切的答案,虽然他心中已经有了猜测,可这个猜测太荒缪,他一时连自己也无法说服。

    见苏梦枕不说话了,叶卿侧首看了看外面的天色,还很早,但天已经变了,乌云自天边随风翻涌而来,灰蒙蒙的遮蔽了太阳,一副大雨欲来的景象。

    “变天了……”叶卿看着天边道,“我也该走了……”

    苏梦枕也开口,“确实该走了……”

    虽这么说,苏梦枕却坐着没动,叶卿起身客气地道了别,然后往楼梯口走去,在经过隔壁的雅座时,他突然顿住了脚步,目光锁定在一个人身上,平静淡漠的表情几乎要维持不住。

    只见一个身着锦衣身材魁梧的大汉坐在雅座里独自饮酒,他浓眉虎目,方口阔耳,皮肤黝黑,下颌还蓄着短须,握着酒杯的手上也长满了茧子,看起来就像一个练了身硬功夫的江湖莽汉。

    叶卿不认识他,这张脸简直见都没见过。

    但这张陌生的脸上却顶了一个他熟悉的名字。

    楚留香……

    当然这还不是让他生气的,让他生气的是【魅妖之息】的倒计时只剩下30个小时了!

    这说明什么?这说明楚留香当初根本就没和他分道扬镳,甚至每天都能至少看他一眼!

    叶卿感觉胸口像堵了一团火,想发泄却又发泄不出来。

    这次他是真的在生楚留香的气,因为楚留香做了令他生气的事。

    叶卿鲜少有情绪激动的时候,这就导致他不太会发泄自己的情绪,他只会极力克制,然而这种时候往往越克制越适得其反,于是他只能想办法用其他方法缓解。

    他吸了一口气,冷冷道:“楚留香……”

    一字一句,简直像裹着冰块砸出来的。

    那大汉若无其事地喝了杯酒,仿佛这个名字与他无关。

    “楚留香,我知道是你。”

    说完这句话,叶卿直接疾步走下了楼梯。

    大汉坐在原地,脸上渐渐露出不解的表情,片刻后扔下一锭银子,起身追着之前身影离开的方向去了。

    一场大雨倾盆而至。

    楚留香找到叶卿时,他正坐在路边的避雨亭里,透过雨幕遥望远处朦胧的青山。

    一根插满了糖葫芦的草木架斜靠在亭柱上,几个被爹娘带着来避雨的孩子含着手指满脸垂涎地看着架子上红艳艳的糖葫芦,有的直接闹着要吃。然而他们的爹娘只是满脸为难地朝某个方向看了一眼,随即就收回目光小声哄着自家孩子,不敢多说什么。

    楚留香注意到他们看的方向,忍着笑将糖葫芦从架子上拔了下来,一个孩子分了一根,然后才踱步到叶卿身边笑着开口,“怎么认出我的?”

    叶卿依然看着远处,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而平静问道:“你是不是跟了我一路?”

    “是……”

    “你是不是一直在我附近?”

    “是……”

    叶卿收回目光,看着楚留香,语调缓慢又清晰地问,“我们当时不是说好了要分开吗?”

    “我并没有答应。”楚留香微笑道。

    叶卿顿时感觉胸口刚熄灭的怒火又有死灰复燃的趋势,他立刻定了定神,重新将目光从楚留香身上移开,“我想我当时已经说的很清楚了,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楚留香在他旁边坐下,靠在柱子上笑道:“你若是直接对我说讨厌我,不想看见我,我一定直接走的远远的,说不定以后见到你都会绕着你走。”

    “但你却说的那么神秘,那么危险,好像你有什么苦衷,遇到了天大的麻烦或困境,为了不连累我才让我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