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节
钱军：“大队长你好，我们是有事情找你，但得私下说，你看？” 大队长：“走，去我的办公室？那里没人，也不会有人听。” 钱军：“那太好 了，请。” 一行三人来到村委办公室，大队长把钱军和温贤请进去之后，就关了门。 钱军直接道：“大队长，我们这次来，是跟范温礼有关。” 大队长一愣，一开始还没有反应过来，反应过来的时候马上明白了一些事情：“温礼的家人找到了？”隔了两年，这件事几乎被人忘记了，现在这警察突然出现，那肯定是这个事情。只是过了两年，温礼都被人收养了，警察还没放弃吗？ 钱军道：“是的，几天前，温礼的家人找来了，就是这位温先生，他是温礼的二舅舅，温礼是他的外甥，是他已故姐姐的儿子，因为温礼被人贩子偷走，所以他姐姐因为这件事也去世了，这两年来，温先生在全国各地寻找外甥。” 大队长看向温贤，男人的五官端正，眼神略带尖锐，气质上和寻常人有些不同。“但是，你怎么能证明这位是温礼的亲人？” 温贤起身，向大队长行了一个军礼：“首先感谢范凹里生产大队收容温礼，我是一名军人，两年前因为温礼被人贩子偷走，所以我才退伍的，退伍之后，我便全国各地的寻常温礼，这是我的退伍书，上面写着我退伍的原因，这是我的军官证。”退伍书上写着他退伍的原因，为了寻找外甥。 有些人退伍是因为腿伤或者其他伤，像温贤这样退伍的，还是第一次见到。但是之所以写这个原因，也是方便温贤去全国各地找孩子便宜行事。他每到一个地方，找的都是警察，有这个退伍书在，他的身份毫无问题的，警察帮忙的时候也会尽力。如果他只是一个普通的人，这样去寻求地方警察帮忙，估计警察给的答案就是爱莫能助了。 大队长看到温贤的军官证和退伍书，就没有疑惑了，毕竟温贤是警察带来的，本来也没什么可疑，他不过是仔细的问一下。 “那……那你们现在要把孩子带走？”看这位的气度就知道，不是普通人。哦，大队长当然不知道气度了，就是看这位的样子，也知道不是普通人，条件肯定好。温礼如果跟着他们，肯定是享福的，可是想想李秋红，他就觉得可怜 。想到这里，大队长又忍不住道，“你们能找到这里，想必也知道温礼和李秋红的事情了，那是个可怜的人，她对温礼特别好。” 温贤道：“这个你放心，李秋红同志对温礼有救命之恩，不管怎么说温家都会报答她的，温礼长大之后也会孝顺她的。” 听温贤这样说，大队长稍微松了一口气：“那你么现在就要把温礼带走了？”他又问了刚才的问题。 温贤道：“不是，这件事我还要告诉大哥，而且我还没见过温礼，只有见过他之后才能确认他是不是我的外甥，不然搞出个乌龙就不好了。我今天来，是想听大队长说说温礼这两年的事情。” 县里林余余带着小温礼下了牛车，她牵着小温礼的时候，牵的牢牢的，就怕小温礼再发生两年的事情。“温礼，你要牵着姐姐的手，不能离开姐姐身边，如果走丢了，你就在原地等姐姐，不管谁来，你都不能跟他走，知道吗？” 小温礼：“我知道的。”他小手紧紧的抓着林余余的手，小表情好奇中又带着绷紧，又怕自己走丢了。 糖吃光了吗？ 小温礼摇摇头，张开嘴巴给她看。小孩子吃糖不舍得咬碎，因为咬碎了很快就会吃光，所以含在嘴巴里可以吃很久。小温礼就是含在嘴巴里，慢慢的舔着，让嘴巴里都是甜甜的味道。 林余余先去的地方是供销社，那次她用肉票换糖票，和那个售货员相处的不错，那个售货员性格爽朗，所以林余余想看看和她能不能谈些事情。 不过，她还没走进供销社，就一道声音喊住了：“小姑娘……小姑娘……” 然后看到一个大妈朝着她跑了过来。林余余记得她，是那位和售货员抢着想要肉票的大妈。 林余余：“婶子好。” 李大妈看到林余余还记得也颇为高兴：“小姑娘，你还来换肉票吗？婶子有糖票、布票。”但是没有肉票，没办法，肉票流不出来，而糖和布还能通过其他轨道买到，还不用票。 林余余想了想：“婶子，我没有肉票，但是我有肉。” 李大妈先是一愣，随即眼睛都亮了。对他们县里的人来说，供销 社没肉，只能去黑市。但是黑市的肉也是有些地方流出来的，那流出来的肉数量有限，也不是每天能流出来，一个月能有两回就已经很好了。更重要的是，两回也未必会轮到她啊，除非每天去守着。 李大妈左右看了看：“你真的有肉？”她放轻了声音，“咱们可以走黑市的价格，我跟你买。”李大妈这样跟林余余说，自然是不怕林余余举报什么的。首先，她家里有关系，其次，说话又没有证据？第三，她和林余余无冤无仇的，犯得着举报之类的吗？第四，就是被举报了，最多买的东西被没收，其他也没什么。黑市买东西跟人家做生意投机倒把可不同。 林余余：“是山上的野味，您要吗？比如野兔、野鸡之类的。”其实野猪也能杀，但是她杀了野猪不好拿，她拿不动野猪，除非有车。 李大妈要啊，哪里会不要的？“要的要的，你有多少？” 林余余笑着摇摇头：“您要那么多？” 李大妈：“这不，我就问问，那你什么时候有？啊哟，我想吃兔子肉了，我半年前吃过一回兔子肉，是在黑市里运气好买到的，后来再也没有碰到过，不过兔子肉真是好吃，很嫩，比猪肉好吃。” 林余余：“那您下个礼拜有口福了。” 李大妈：“要等下个礼拜吗？确定有吗？” 林余余：“我只有礼拜日休息来送货，平时都要上班的。您觉得可以吗？” 李大妈：“可以的可以的，哪里不可以了？那到时候我们怎么交易？” 林余余：“下个礼拜我给您一只两斤重的兔子，您给我两斤肉的钱，和其他的票。如果是糖票、粮票，给我一斤的，如果是工业票给我一张、如果是布票、草纸票、油票……形形色色的票到时候再说吧，您看吗？不过我目前最需要的是工业票，我想买个暖水壶。” 李大妈：“没问题，那下个礼拜日你来我家……” 林余余和李大妈又谈了一些，交谈中，林余余还知道黑市的地点。谈好之后，两人就分开了，林余余带着小温礼进了供销社。 供销社三三两两的人，里面挺闲的，甚至有的售货员在剪裁布。 “妹子，你来了？”林余余认识的那位售货员正在啃瓜子，一眼就看见林余余来了。 第32章 售货员看到林余余的第一个想法, 是跟李大妈一样的，她觉得林余余又是来换肉票的，所以很热情：“妹子, 今天要换肉票吗？”她用林余余换的肉票给家里买了肉，总算解解馋了。而且能买到肉, 家里婆婆也高看她一眼。不过，她家里婆媳关系本来就好, 毕竟她可是供销社的售货员, 婆家人怎么可能会给她脸色？ 林余余道：“肉票没有，下个礼拜家里的鸡要杀了, 大姐要的话，我可以允你半只。半只袋大概有两斤，而且会处理好。”林余余这话说的很请，旁人也听得不清楚, 何况他们旁边没有人。 不管是鸡肉还是猪肉, 反正市面上价格都一样, 可是吃起来鸡肉却比猪肉好吃。售货员想着炖鸡汤, 就要流口水了。说起来, 一个礼拜一次肉，他们家是吃得起的。她是铁饭碗的, 一个月工资20多，她男人是工人，一个月工资将近四十，一个礼拜一次肉, 也就一块钱，所以他们舍得吃。再加上双方家里条件都好，条件如果不好, 她一个女人也来不了供销社当售货员。 而且，两斤的话，她可以拿一斤回家。 想到这里，售货员爽快道：“那真是太好了。” 林余余又神秘道：“每个礼拜天都可以送一回，你要吗？” 这话让售货员一愣，不过也想到了，每个礼拜送，哪里有这么多：“你哪来的？”她也要问的仔细，如果是黑市，是不能打听这种事情的，这是规矩，但是她看林余余一个小姑娘，担心连累自己，所以要问仔细。 林余余：“我在山上做了陷进，每个礼拜都能弄到一只，我平时要上班，只有礼拜日有空。” 听到林余余是自己山上做陷进弄到的，售货员就放心了：“那你能保证每个礼拜弄到？”这陷进抓野味能这么容易？也是这时她才明白，林余余说的鸡是野鸡。野鸡好啊，可比家养的鸡更加好吃。 林余余：“不能保证，所以我提前和你打好招呼，如果弄到了，我直接送进城里，你要吗？如果没弄到，我就不送过来了，也 不知会你了。” 售货员：“要。你如果送来了，就直接去我家，礼拜天我如果不在家里，我丈夫也在，我会跟他说的。”说到这里，她拉着林余余去了外面，“你要怎么交易？” 林余余：“我收八毛一斤的价格，但是你要给我票，两斤肉一尺布票，或者半斤粮票、或者肥皂票、油票、草纸票……都可以。” 售货员：“这好办，我和我老公都是铁饭碗，家里零零碎碎的票肯定有。”她在供销社上班，和很多顾客也认识，有些私下交易的，所以乱七八糟的票不少。 这个售货员叫崔敏，性格热情，林余余又是现代人，自然也不内向，所以交谈的时候，崔敏觉得林余余很有见识，又知道她在卫生所上班之后，对林余余就更加高看了。虽然林余余现在只是在实习，回到大队里是医护人员，但也能说是医生，医生这个职业本来就是神圣的，尤其在这个年代，大家都非常的高看，毕竟谁家里不会有个小病的？而且说出去了，说自己认识医生，把自己的档次也提高了。 林余余和崔敏聊了一会儿，她就厚着脸皮问了：“崔姐，我现在身上也没有票，你们供销社有不用票可以买的东西吗？” 崔敏也不摆架子直接问：“你想要什么？” 林余余：“瑕疵布，或者品相不好的吃的都可以，你看，我这弟弟陪着我们一直站着，我想给小孩儿买点吃的。” 崔敏：“这有，最近有一批糕点到了，碎了不少，但也不是不成样的那种，你要吗？平时要两块钱一斤，还要票，我一块钱一斤给你。” 林余余求之不得呢：“那真是太好了，我下个礼拜会来，崔姐要我带别的东西吗？菜啊、鸡蛋之类的。” 崔敏一听鸡蛋，眼睛一亮：“啊哟，鸡蛋可比肉更好。一斤肉两顿就没了，一斤鸡蛋还能吃几天。我们这一户人家一个月也就一斤的鸡蛋，九个十个的，真不够吃，给我儿子补身体都不够。” 林余余道：“那我下个礼拜来的时候，问乡亲们收个两斤，到时候给你带来，票就不要了， 价格就参照供销社的，你看怎么样？”多没有，也就两斤。 崔敏道：“那真是太好了。”供销社鸡蛋六毛钱一斤，还要票呢，这鸡蛋票非常的难搞。毕竟一斤鸡蛋6毛钱，有九到十个，县城里的人都是舍得买的，平时真是抢着要，比肉都实惠，所以很难买到。 从供销社出来，林余余买了一斤的糕点，虽然说是碎的，但是不是岁末的，就是一整块碎成了两三块小的。林余余给了小温礼一块小的，然后把糕点放在解放包里。 小温礼嘴巴里的糖已经被他吃晚了，从范凹里到县里，又过了一个多小时了，是差不多了，而且水果糖都是比较小的。 这会儿，小温礼拿着糕点，也慢慢舔着。 林余余看着他，眼神不由的柔和了：“好吃吗？” 小温礼：“好吃，这是我吃过最好吃的东西了。” 林余余听着，揉揉他的小脑袋，这小家伙已经忘记了以前在现代，他吃的东西比这好吃百倍。不过，忘记了就忘记了吧，再过两年，他在现代的爸爸妈妈估计都会忘记了。其实这样也好，小孩子记得太多，又怎么会开开心心的长大？与其让他记着过去，想着和父母失散的痛，还不如希望他忘记一切，在这里开心的长大，让他只当李秋红的孙子，无忧无虑的。 而她，会护着他长大，将来，也会孝顺李秋红。 林余余：“吃了还有。” 小温礼：“我给你姐姐烧火，摘草药，还能奖励我吗？” 林余余：“不行哟。” 小温礼一听，看着林余余的双眼眨了眨，突然眼眶有些红了。 林余余接着道：“如果你把姐姐交你的数字学会了，交你的字学会了，姐姐就奖励你。” 小温礼顿时笑了，他的眼睛还红红的，看上去万分可爱。“我会哦，我能念到19。” 林余余：“那你念给姐姐听听，念到19了，姐姐再给你一块。” 小温礼马上念：“1、2、3、4、5……19……19、11、12……” 林余余听着，忍不住笑了：“19上面是20。”还和以前一样，20总是忘记，只能背到19，都教了他很多次了，但总是忘记。 小温礼：“20，我后面我知道21 、22、23……29……” 后面又不行了，他只能记住1到9的数字。 林余余从包里拿出一小块：“给，奖励你的。” 小温礼：“谢谢姐姐。” 林余余也拿了一块自己吃，两人一边吃，一边去了书店。 书店里人很少，这个年代的人极少有愿意来书店的，主要是前几年知识分子被下放把大家都吓到了。 林余余带着小温礼把大概的书观察了一下，的确没有适合小温礼的书，至于她想要的医书，她决定去问问师父，让师父帮她推介一下。 书店没有找到合适的，林余余又带着小温礼去了废品站，废品站的位置她已经向崔敏问来了。到了废品站，只有一个管理的大爷，里面并没有什么人。 林余余：“大爷您好，我想买些废纸。” 大爷指了指：“自己去找，速度快点。” 林余余：“谢谢大爷。” 结果一找，找到太多的东西了，不仅小温礼的小人书，还有高一到高三的书，最重要的是，她在这里找到了不少中药专业需要的书，甚至有些在现代已经是绝版的，她只听老师提起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