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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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上就一个房间,她推开门,站在门口往内看,房间里更干净,桌椅板凳,书桌跟床榻。 简单,却齐全,好似有人在这里生活许多年,后来不住了,也有人打扫。 她垂眸,一脚踏入,却见地面阴影……门后有人。 哒,一指穴位点在她后背。 她已是一苇渡江,此人能避开她的洞察,也不会是别人了。 整个天下也就五个人。 宫里一个,朝里一个,蝶恋花一个,白衣剑雪楼两个。 此人好像没有呼吸,点住她定穴后就蹑手蹑脚出去了,没一会,另一个人走进来。 比她高了一个头,站在她身后,且伸手扣住了她的咽喉。 宽大修长的手掌亦冰凉。 他没用力,但明谨自己却是笑了。 “笑什么?”褚律问她。 “刚刚我还如此吓了你心爱的宠妃,如今就遭报应了。” “心爱?阿瑾开玩笑了,我这般人,哪里能有什么心爱之人……是你还差不多。” “君上也莫要开玩笑了,您这般人物,哪里会将谋算您的谢家人 视为心爱之人。” “试探我?” “不敢。” 褚律低低笑,手指摸索着她细腻的脖颈皮肤,但忽想起了芍药提及她最不喜欢别人孟浪,于是手指顿住了,松开,退开了一步。 走到边上后才说道:“阿瑾你还需要试探么?但凡你洞察的猜疑,总是对的。” “就算不对,你直接问我,我都会告诉你。” “比如,我到底是不是褚律。” 他说得轻便,明谨却觉得危险。 那姚远还在门外。 第236章 吃撑了 ———————— “君上的秘密,天下人自然是没有权力去试探的,不过君上若有倾诉之心,臣妾愿意聆听。” “你刚刚喊自己什么?” “臣妾?” 明谨反问了一句,褚律若有所思,“这样的称谓不适合你,我说过了,你我平等。” 他走到明谨正面,既不一味靠近暧昧,也没有太远,就隔着一个适度的距离,既能清晰看清她的眉眼,又不会冒犯她。 明谨感觉到了他的小心翼翼,眸色微垂,“不敢。” 她又恢复了端方克制的样子,疏远极致。 这似乎让他有些不悦。 “其实,你我也不算平等。” “我一个假货,并没有资格当你的夫君。” 他察觉到她眉梢轻压,好似终于确定了这个天大的隐秘。 耐不住心头隐秘的复杂心思,他不由跨过距离,靠近她,挨着她的身子,低下头,轻轻问她:“你呢,现在会不会觉得特别恶心?” 明谨不能动,却是笑了笑。 “君上误会了,我嫁给你,只是因为您是君上,至于您在君上之前是谁,我并不在乎,就好比我若不是谢明谨,您也不会娶我。” “我会。” 明谨一怔,他咧嘴一笑,“后宫三千,美女如云,我好色之名举国闻名,而你谢明谨恰恰是个大美人儿,你不知道吗?” 其余不说,这位假帝王是真的嘴甜。 “君上过誉了,不知您接下来要如何处置我?” “那得看你想要怎么来处置我,是要去找那个真正的褚律,你真正的天命夫君吗?” 他这话一说,却留意明谨神色微诧,“怎么,你还不知道徐秋白是真正的褚律?” 他似真似假似笑非笑问着。 明谨呼吸一沉,抬眼与他对视,“他是褚律?难怪他恨我谢家入骨,非要杀我父亲,非要算计我。” “你这话不对。”他轻笑了下,伸手清理着她的鬓角发丝,“换太子这样天大的事儿,并不是你父亲做的,而是你的祖父,这样时间也对得上。” 明谨的确也想到了。 看来她的祖父也是被逼到绝境了,恨毒了先帝跟褚氏,不惜帮忙做了这隐秘之事,要断褚氏的根基。 算起来,当年她祖父也的确官至太子太保,为太子第一信任之人…… “所以,他要杀你的父亲,其实另有一个原因。” 明谨眯起眼,“他预感到父亲跟你合作,并且开始怀疑他的身份,所以他先下手为强?” “也不止,当年他的母亲秦氏死于你父亲之手,因为秦家也插手了当年红石谷之事。” “说起来,你们两个也是可怜,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结果两家互相算计,彼此都有血海深仇……” “君上不必费心,不管有没有这些恩怨,我也从来不会回头。” 明谨察觉到此人若有若无在加深她跟徐秋白之间的隔阂。 其实没什么必要,但她必须表态。 褚律深深看着她,“你的意思是不改此前的选择,不后悔嫁给我?” “只要我还是君上。” 明谨应得很果断,“是。” 她本就无所谓自己未来夫君是什么人。 “我跟君上您有共同的敌人,至于彼此都是什么样的人,有什么所谓。算起来,谢家犯下的罪都可以诛九族好几次了,我这般身份,怕是比娼妓还不如,哪里有资格去挑剔君上您。” “所以,还请君上记得我们成婚的初衷,既走出了这一步,就都别回头看了。” 她坚毅如斯,褚律从她眼里看不到半点对这场婚事的多余情感。 他沉默片刻,笑了笑。 “好,那你我夫妻联手,把那老东西拿下。” “对了,他今天上朝了,好演技,痛陈子孙不肖,主动求罪,还说要卸去身上的官职,不过他到底积威重,名声太好,又没证据,我总不能说他干的事儿。也就没法直接撸掉他,只能让他暂时闲赋在家,这算是他以进为退,” 明谨挑眉。 褚律让姚远进来,后者解开明谨穴位,三人照了面。 姚远低头道:“奴远远看了下他,此人武功深浅暂时不明,是重伤垂死,还是已恢复,无法确定。” 白衣剑雪楼的书白衣已重创,暂无战力,斐无道也重伤,如今不知在哪养伤。 剩余战力也就姚远跟琴白衣,但未必能留住他。 要动手,风险太大,保不准就是满盘皆输。 “我跟你谢家从前都是他掌中玩物,自褚峥去了,昭国实际的统治者已然是他了,不过他当年也忌惮白衣剑雪楼,在武功没有大成之前事先安排了我这么一个傀儡,又拿捏了谢家的隐秘,让我跟你父亲都没法求助白衣剑雪楼,这是他的局。” 的确如此。 明谨思虑了下,道:“他甚至还控制了徐秋白。” 如果广陵谷谷主是他的下属,那么,换太子后,真太子跟假太子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是啊,当我知道徐秋白是真褚律,我还纳闷他为什么不去找书白衣求救,现在我懂了。” 明谨发觉他在看自己。 她不说话。 “堂堂太子,面容大改,所有跟褚律有关的痕迹都被摧毁,被人当作男宠一般养在邪教门下,手头也不知道沾染了多少血,暂且不说他说的秘密,书白衣信不信,就是信了,他也永远做不回褚律了。” 他说这话的事情,自己在笑。 作为假货,他既不得意,又不嘲讽,好像不带任何情绪,像是在说稀松平常的风月常事。 “作为男人,其实我懂他的选择。” 明谨笑了下,说:“没有人能做回过去的自己。” 她的冷漠跟无情更甚于他。 褚律愣了一会,道:“梨白衣在外面等你,我也不耽搁你,晚上再聊吧。” “你还有什么要看的吗?关于这个我当年的藏匿之地。” 他语气里似有些试探跟期待。 明谨察觉到了,却是转身走了。 她没留意到褚律眼里的黯淡。 也没留意到他躲在窗后看着她跟梨白衣离去。 “姚远,你是怎么做到对心爱之人一辈子不言不语的?” 姚远低头,沙哑道:“因为觉得自己不配。” 褚律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