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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其詹摔了茶盏:“邹氏,没想到你居然做出如此丧尽天良的事来” 邹氏彻底绝望了,跌坐在地上:“我也没想这样,可是她在府里的时候明明已经没气儿了,谁知道拖到树林里,却又缓过来了,我吓坏了,把她扔在那就走了,没想到是你给埋得,我就知道你没安什么好心,原来在这儿等着我呢,看我不行了就赶紧落井下石,你当你做过什么好事么” 老夫人接话很快:“你如今也是做母亲的人,做事都要想想孩子,面对如此铁证你还不知悔改,你让纪荣以后如何抬起头做人” 邹氏看看纪荣,咬咬嘴唇,暗自下定决心,正要说说什么,身边忽然一阵恶风传来,她扭头一看贺仲山不知什么时候抽了一把剑出来,眼睛血红,恶狠狠的刺向她前胸,说时迟那时快,大家注意到的时候,已经来不及阻止,就在这时一道人影儿奋不顾身的冲到剑身与邹氏之间,随着一声痛呼,人倒在地上,大家仔细一看,原来是纪荣,那剑在他身上长长的划了一道口子。 贺仲山这下子冷静下来,矮身去看,纪荣侧倒在地上,身前一片触目惊心的血迹,即使这样他还勉强的想要起来,邹氏推开贺仲山把纪荣抱在怀里,痛哭:“纪荣,孩子,怎么样?你怎么样?你这是何必——” 纪荣眼神艰难转向贺仲山:“父亲,您就饶过……母亲吧……长姐就要回来了,你总不能告诉她母亲被你杀……杀死了吧” 贺仲山嘴唇开合了几次,都没能说出什么来。 纪荣到底没有等到他答应,贺其詹已经命人把他抬到床上,一边去请大夫,一边亲自下手给他做了简单包扎止血。 手忙脚乱一阵,血总算止住了。 邹氏坐在床头,看着纪荣,一方面是心疼孩子,另一方面是想逃避罪责,希望所有人都把刚才的事情忘掉,可是这件事太大,没人忘的掉。 贺仲山发呆了半晌,最后拿起笔含恨写完,郑重的签上自己的名字扔到邹氏的手里。 休书二字像刀子一般的割着她身上的每一寸血肉,她把纸用力团起,眼泪唰唰往下掉。 贺仲山把她拉起,往外推搡了一下,冷冷的说:“你走吧,纪荣我会安顿的” 简清月淡淡的说了句:“这可是杀人的罪过,仅仅休妻就可以了吗?” 她是对贺其詹说的。 贺其詹沉默了片刻说了声:“走吧” 本还想试图挽回的邹氏,听得这话,如获大释,逃也似的出了松鹤堂。 贺其詹道:“得饶人处且饶人,简氏不要斩尽杀绝” 简清月:“这就是您所谓的顾全大局吧” 贺其詹:“是” 简清月不置可否,贺仲山把孩子的面纱摘掉,如同珍宝一般小心翼翼的打量他。 简清月在后面看到孩子的脸,才明白为何一直戴着面纱,这孩子与紫菀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她顿时百感交集,鼻子酸酸的,眼眶湿润了。 —— 海棠苑里,十几个下人都心不在焉的干着活儿,也有那么三三两两的在议论什么,可是简清月前所未有的轻松,跟莫冉一起收拾着自己的东西。 莫冉道:“夫……小姐,房子租好了,离老爷他们不远,坐北朝南三间房的小院,带个厨房,有些委屈了” 简清月笑了:“就咱们两个,三间够用了” 莫冉:“真的不带梅冉吗?” 简清月:“不带了,毕竟府里条件比较好,她本也是侯府的人” 莫冉:“真是太好了,以后再不用看他们眼色了” 贺仲维急吼吼的冲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主仆二人相视一笑的画面,心上就像被扎了一根针,蹲身捉住她双手:“你当真要走” 莫冉见他进来,识趣的放下手里的活计,出去带上门。 简清月把手轻轻抽出来:“仲维,我们还是好聚好散吧,我累了” 贺仲维:“事情我已经全都知道了,你没错,是我一直以来没有好好照顾你,让你一个人受了很多委屈,以后我一定会好好待你的” 简清月:“我问你,你在雅间门前的时候,是不是相信我做了对不起你的事?” 贺仲维无言以对。 简清月:“月饼事件,你也是相信我做了坏事,我们从未走进过对方的内心,缺乏最起码的信任,即使我留下来,以后还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在你心里你的家人更加重要,我只是你的附属品,你会用牺牲我来讨得他们的欢心。你可以随随便便的提起纳妾的事,我却不能理直气壮的说不愿意,如此的日子为何还要继续?” 贺仲维哑口无言,却还是不愿意,掏出那休书撕个粉碎。 简清月轻叹了口气,重新取出一张递给他。 他展开一看,这次是和离书,他凝视着她,期待能找到那么一丝留恋的证据,可是没有,他安静了许久,拿起她早已准备好的笔,蘸满了墨汁,签上了自己的名。 他转过身,没看她:“再过五日,我便要随军出征了,这次是言都督带队。有句话我问你,希望你能说实话,你说了我便相信” 简清月:“你问” “你与言卿是否有旧情?” 简清月:“我们旧时便相识,但是并没有男女之情,我们是清白的” 贺仲维道:“好,我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