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弘历脸色稍霁:“若是真心喜欢孩子,把大格格养到景仁宫,与你长久作伴可好?” 寒苓笑道:“我再用心也比不得亲生父母周到。” 此后数日,三位小皇孙果然在景仁宫住的乐不思蜀,早起跟着寒苓往长春宫、寿康宫、宁寿宫请了安,回去继续玩拼图荡秋千捏泥人,直等到和王府四阿哥的满月宴前夕,和亲王才想起到景仁宫接孩子,进了宫门就看到次子摇着竹板满院乱跑,女儿手里是一个彩纸的风车,永瑛正眼巴巴看着寒苓扎风筝,弘历转头向他笑道:“朕可不曾诓你,好好的孩子都让她教的没了正形,赶回家你福晋埋怨,朕是不担一分罪名的。” 弘昼看着寒苓淡淡地说道:“孩子有天性很好,横竖他们不必考功名,只要将来您偏一偏心,别人一辈子挣不到的他们抬抬手也就有了。” 弘历嗔道:“为人父母的都是望子成龙,你这样不盼子女长进的阿玛天下难找。” ☆、历史中的半边天(乾隆继皇后十五) “五哥,你以为孩子老实就不受欺负么?”寒苓扬眉冷笑,“若是有心轻贱你,贵妃的皇子都要给后宫的答应穿孝;高抬你的,汉军旗包衣的儿子照样能压过嫡子承继大统,所有运道不过在于上位者的一念之差,换作是我,宁可他杀父弑君粉骨碎身,强胜于忍辱负重抑郁终身。” “贵妃玩笑了。”弘昼有些摸不着头脑:听寒苓的语气,说这些话似乎不像无的放矢的模样,真正琢磨起来却是难以言传的别扭:好似自家的皇帝四哥已经做了那样的糊涂事一样。 弘历不是第一次听到寒苓讲这样漫无边际的话,皱着眉头并不接言,倒把随侍的李玉吓得不轻:这位主子还真是不留后路啊! 寒苓给永瑛兄妹理好外衣,将各色点心连同新制玩具大盒小盒装了六七包袱,永瑛尤且不舍:“姑姑,我们看了额娘和弟弟再来!” “好,记得把四阿哥一起带来”寒苓把三个孩子揽到跟前挨个儿亲了一亲,“有什么想吃的,或是自己到景仁宫来说,或是让福晋给我捎信儿,打发内监婢女我是一概不认的。” 弘昼也不久留,示意儿子闺女向弘历寒苓再行大礼,领着一行众人跪安回府不在话下。 “老五挺会遮掩,从头到尾没有正脸儿瞧过你一眼。”弘历盯住寒苓说道,“可惜欲盖弥彰,反而矫枉过正暴露了他的心事。” “有意思。”寒苓扬手划额,“你这一说,我想起一桩世祖朝的公案来。” 弘历被搂到坑里:“什么公案?” 寒苓挑了挑眉:“襄亲王之死。” 李玉“刷”的一下跪到地上:自己是快活到头了! 弘历勃然大怒:“你讽刺朕是戕害手足、逼娶弟媳的昏庸暴君?” “你可不昏庸。”寒苓全无眼力,“孝献皇后生前是皇贵妃——那还是孝惠皇后有孝庄皇后撑腰的结果,我不会觉得自己的份量胜过现今的中宫皇后。” “啪!”弘历将手上的盖碗砸的粉粉碎,“朕已册你为贵妃,后宫之内宠你最甚,你难道还不知足么?” “有意思。”寒苓弯下腰,“皇上是生气了?我想听一听,您要怎么发落臣妾这个言语犯上的后宫嫔妃。” 李玉抢着去拣碎瓷:“贵妃娘娘,让奴才来——” 弘历沉默片刻说道:“是朕不该影射你同老五有私。” 哪怕没有惩处,如果这位金主拔腿就走,同样能教娴贵妃颜面无存,偏偏在紧要关头退后了一步,反教寒苓有些不知所措,站起身凝视着弘历良久没有言语:你怎么能这样? 弘历叹了口气:“苓儿,我不生气,你也别恼,皇贵妃就皇贵妃,明日我亲与两宫皇太后商议,等出了皇阿玛的孝期便以先帝遗命晋封你做皇贵妃。”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再这样下去,大好的开局便得糟蹋在自己的手中,“我知道你对我好,刚我是故意给你使性子的。” 弘历把宠妃搂到跟前:“我是吃弘昼的醋,怕你是因为爱屋及乌才对和亲王府阿哥这样好。” 寒苓忍不住落下泪来:“四哥,我知道我不好,更配不上你对我的好,就算将来——” “嘘。”弘历捂住寒苓的嘴唇,“我们这样坐一会儿!” 第二天晌午,弘历在乾清宫明发上谕:“擢晋盛京府丞辉发那拉讷尔布为督察院左副都御史,其妻并封诰命,长子武德为正六品蓝翎侍卫,旨到之日交割公务,准其全家于正旦之前抵京述职,钦此!” 鄂尔泰出班谏阻:“讷尔布蒙先帝圣恩出辅盛京,迄今不过两年有余,若于此时连升两级,恐怕朝野非议有碍天子声誉,奴才恳请万岁三思而行。” 弘历看向大舅兄:“广成,你怎么说?” “讷尔布忠直本分,听说先帝在时已经有意栽培提拔,既蒙圣人恩泽,必能殚精竭虑、不负万岁爷殷盼器重。” 自十月间阁老马齐致仕,富察皇后的胞兄总兵广成便成了富察氏的朝堂代言人,他们家四代公卿,有今时声望并非倚仗椒房宠爱,虽然如此,毕竟不愿为了压制一个讷尔布让妹妹在后宫树立大敌,索性卖一回顺水人情站到了保举讷尔布的一方。 弘历点了点头,又看向河道总督高斌:“右文以为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