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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出神间,秦嬷嬷入内禀报:“格格,宗亲王与四公主看您来了!” 和敬公主半坐起身:“快请!” 永玺是男子,和晴是未出阁的姑娘家,代表祖母、皇父转致慰问后站在外间与姐姐说了两句话,这才提出要看一看外甥的意思。 和敬公主坐在床上,欠身回了皇太后的话,因向乳母嬷嬷吩咐道:“把阿哥抱给舅舅看看。” 色布腾巴勒珠尔心中一动,因向永玺赔笑道:“王爷的学问最好,难得有这样好的机会,奴才厚颜,想求王爷给孩子赏赐一个大名。” 永玺略显踌躇:“这——” 里头的和敬公主说道:“四弟不用外道,常言说见舅如见娘,由你起名是再合适不过的。” “姐姐姐夫这样说了,弟弟便没有继续推托谦让的道理。”永玺想了一想说道,“姐夫是蒙古人,我先给他起几个字用着,等回禀阿玛后再做改动,不知姐夫意下如何?” “如此更好!”色布腾巴勒珠尔暗暗佩服:盛名之下并无虚士,,凡事以皇父为先,果然想的十分周到。 永玺没费多大工夫便拿定了主意:“大外甥就叫额尔克巴拜吧。” 额克尔蒙语为铁,巴拜意为宝贝,起这个名字便有“强壮宝贝”的寓意。 色布腾巴勒珠尔大喜:“如此甚好,奴才代阿哥谢过王爷的盛情美意!” 弘历对这个名字同样觉得满意,当众夸赞儿子:“深体朕心,思虑周到,不但友悌、更加仁爱,全不辜负朕的栽培苦心。” 永玺被夸红了脸,心中还觉得纳闷:阿玛这是怎么了?不就是起了一个名字吗?似乎并不值得被这样褒誉。 还是李玉为他揭破了机关,觑便向永玺解释:“万岁爷原本也为固伦公主的阿哥拟了名字,只是犹豫要不要赐下去,您起的名字恰与万岁爷有不谋而合的地方,万岁爷越发添了几分喜欢,这才显出几分失态来。” 弘历起的名字是“忒木尔巴拜”,意为“长寿的宝贝”,但他本人的乳名是“元寿”,永玺就算想到了也不会使用,做老子的自然会满意于这份心有灵犀。 傅恒是领侍卫内大臣,消息还要灵通一点儿,知道皇贵妃几乎要亲自出宫诊看公主,不管主观原因是什么,都是值得钦佩的举动,得着便宜专门向永玺提起了这件事,以孝靖皇后胞弟的名义向他们母子表达了谢意。 乾隆十五年正旦朝贺,色布腾巴勒珠尔联合蒙古诸部具表上书,希望皇帝顺应天下臣民之心,赶早册立摄六宫事娴皇贵妃为中宫皇后。 带头附议的是孝靖皇后的娘家富察氏一族,六宫妃嫔的娘家都在摇旗呐喊的序列之内,弘历顺水推舟答应下来:“皇贵妃发愿,必要等候十阿哥降生方能名正言顺继立中宫、凤仪四表,朕念其苦心,不愿有所违逆,翌日有添丁之喜,你等再行请旨为时不晚。” 九阿哥是乾隆十年生的,接连数载未有阿哥落地,外臣倒是极愿相信皇贵妃的一番诚意,众口一词的夸赞景仁宫贤惠虔诚,立后之议权且搁置不在话下。 开年后的皇贵妃有两件事要办。 第一,永珏该正式读书了。 寒苓对这个“混世魔王”颇为头疼,他自出生长到现在,一直都是皇帝的小儿子,至尊夫妻又因为觉得对他有所亏欠,举凡行事自要宽纵三分,再则说有永玺排行在前,没必要对次子苛责太过,即因于此,这位小爷横行无忌,连景仁宫的大殿脊瓦都曾遭过他的毒手。 伴读的人选有两个,一是傅恒次子福隆安,正月里才满四周岁;二是四格次子安亭,比永珏大了一岁,另外配了四个哈哈珠子,都是出自满军旗的适龄学童,上学标配比永玺也逊色不了多少。 福隆安是孝靖皇后的内侄儿,也是舒嫔的外甥,世家出身的孩子,教养是没有问题的,一板一眼向皇贵妃磕头行礼,寒苓赏赐了礼物,顺势嘱咐道:“你们是表亲,做哥哥的如果欺负你,不必替他隐瞒,不便到景仁宫见我,对五阿哥和六阿哥说也是一样的!” “嗻!”福隆安磕头应承,“奴才谨遵主子娘娘教导。” 五岁的孩子,不能指望他有太好的理解表达能力,家人侍从的叮嘱核心,无外乎是“听话”两个字,傅恒夫人只得向皇贵妃请罪:“这孩子不会说话,请主子娘娘海涵照应。” 福隆安不安地看了自己额娘一眼。 “夫人不必苛责,我瞧着二阿哥很好。”寒苓向舒嫔说道,“你是阿哥的姨母,又是永珏的长辈,日后看他们两个相处,要多添一些照应才是。” “是!”舒嫔欠身答应,“嫔妾不敢辜负主子娘娘信托。” 对自己的侄子就不用这样客气了。 寒苓嘱咐安亭:“他们两个都是弟弟,你做哥哥的,必要更有担当才是,不但自己不能行差踏错,他们两个有不妥当的地方,我也要拿你问罪的。” 安亭明显要比福隆安放得开:除了皇贵妃是他姑妈,稳坐六宫第二把交椅的苏贵妃还是他的亲姨妈,朝里有人好做官,放在后宫也是同样的道理。 跟着恐吓儿子:“你再胡闹,或是欺负兄弟,或是带着他们任性妄为,传进我的耳中,不拘哪个说情,把你关起来饿上三天再说!” 永珏嘻嘻而笑:“儿子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