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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哪里是会管孩子的人,你不见永璟,但凡差着一点儿,他不学着永珏去揭了乾清宫的顶梁瓦我就谢天谢地了。”寒苓顿了一顿,“永珹、永瑆、永璂年纪一般,既然指了福晋,婚事大约是前后脚就办的,永珹是哥哥,不能叫弟弟越过去,你提着富察家,赶早预备方能妥当。” 舒妃唯唯答应:“臣妾明白。” 寒苓点了点头:“成婚便要开府,府邸都是现成的,我的意思,让永珏、永珹、永璂一起搬去宫外居住,你那里可有为难的地方吗?” “理应如此。”舒妃松了一口气:看来皇后不曾因指婚的事儿生出芥蒂来。 “(叶赫)那拉氏是永珹的外家,富察家又是亲上加亲的岳家,有他们在外照应,想来也不值得你太过挂心。”寒苓使个眼色,成霜引着两个怀抱匣子的宫女上前,又向舒妃解释道,“孝齐宪皇后临终前留了不少东西给阿哥格格,这是永珹的那份,你带回去,东西不在多少,不过是母后皇太后留下的念想而已。” “是!臣妾回头就提着永珹去奉先殿向母后皇太后谢恩。”舒妃有些庆幸:这就完了? 寒苓又道:“永珏已经上了出宫开府的折子,永珹也不必心急,钦天监还没把吉日算好,大约要等到明年开春才有动静,你缓缓准备也就是了。” 舒妃略有觉悟:皇后的意思是—— 寒苓端起茶盏来:“你去吧,让永珹不必着急上折子。” “臣妾明白。”舒妃恍然大悟,“臣妾告退!” 紧随永珹之后,永璂也上了一道请旨开府的奏折,由永珏代他呈递到了御前。 百官头目富察傅恒是嫡长制的坚定拥护者,在被亲家征询意见时直接表态:“皇上虽然宠爱嘉亲王,若要因此愈礼加恩,朝野内外或有非议,恐于皇上圣明有所妨碍。” 里头挤、外面拉,弘历想摁也摁不住,到底还是妥协了:“你先预备着,过完年再搬出去,等咱们南巡回来,先去嘉亲王府给你暖灶!” 永珏含笑谢恩:“都听阿玛的。” 入宫请安的和惠公主不免吐槽亲妈:“您把九弟挪出禁内就没有兄弟相争的事儿了?外头多少人等着往嘉亲王跟前凑呢!以前不便宜,现在可是方便了,京里的学士尚书、外省的督抚将军,哪个不知道嘉亲王最有圣宠,往后宫走不方便,朝王府递个帖子还不容易?” “那也得让他搬出去!”紫禁城内是中央、紫禁城外是地方,寒苓要是普通的妈,巴不得儿女都围在跟前,可惜她不是,“总不能让里里外外觉得嘉亲王与宗亲王一般的高低吧?” 皇帝秘建皇储时有三个皇子:即皇长子永璜、皇三子永璋、皇四子永玺。当时还能说皇帝对四阿哥的宠爱有暗度陈仓的嫌疑,等皇长子早逝、皇三子出继,永玺身前连个遮掩都没有,谁能质疑他的皇储地位?假如现在皇帝驾崩,写着其他皇子名讳的传位诏书一定会被打入伪诏之流,宗亲王还是众人认可的东宫太子(秘建皇储是指皇储人选保密,秘建过程却是公开的,并不存在皇帝因为对原有储君不满私下将传位诏书更换的情形)。 和惠公主点了点头:“额娘,您这样硬拽着九弟,不怕他埋怨您偏心啊!” “埋怨就埋怨。”寒苓捏了捏额角,“我要只生你跟永玺两个,还没有这些糟心事儿呢!” “额娘净说气话,枝叶不茂,主干焉存?”和惠公主问道,“可要女儿去开解九弟一番吗?” 寒苓苦笑道:“永璂已经行在头里了,这孩子,拐道弯也不会,他跟永珏讲,‘额娘不是偏心,就是怕您和四哥手足不睦’——我估计永珏被堵的够呛。” 和惠公主掩面而笑:“早先我觉得十二弟是被您护的太好了,后头再看十三弟和小十,不能不信‘性情天生’这四个字,十二弟也忒老实了一些。” “永璂啊!”想到这个孩子要离开自己出宫独立,寒苓忍不住便叹息了一声,“都说我偏疼他,可怎么就不见他生出骄傲之气来呢?我在时无妨,哪一日我不在了,他这样的心地,能不受欺负吗?” 和惠公主翻了个白眼:“可着您多虑,我们姊妹难道只会喘气儿不成。” 寒苓微微颔首:“我有件事托付给你办,仔细一些,不要走漏了风声。” 和惠公主答应一声:“您吩咐就是了。” 进了九月,十四阿哥与十五阿哥择吉搬家,一个从景仁宫移居南三所,一个从长春宫搬往北五所。 北五所是令妃率人操持,除了居住在长春宫的两个常在撑人场,只有皇太后打发宫人询问过一回。南三所明显要热闹的多,寒苓带着庆嫔,外加一个儿媳一个女儿,亲眼盯着宫人安置家具。 永璐的优越感就是这样被培养起来的:他“亲妈”的位份不算高,但好歹也是手持金册的一宫主位,本人又是皇后亲自教养,这可是连正经嫡皇子十三阿哥都没有享受到的待遇!像他这种情况,先帝继位后已有明确定义,皇后亲生的儿子叫嫡子,养在皇后膝下的庶出皇子就叫“半个嫡子”,先帝就是靠这四个字解决了自己的继位名分问题(康熙驾崩后,具有名分优势的皇子有两个,即年齿最长的皇三子允祉、贵妃所出的皇十子允俄,雍正为表明自己的名分不比其他兄弟差,以幼年曾被孝懿仁皇后抚养为由,自认为是皇父的半个嫡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