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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晚上叶嘉文做了一个诡异的梦。 梦里他和陈季琰都还是小孩子,两个人肩并肩躺在一张床上,陈季琰悄悄说:小文,你拉着我的手吧,这样我们不会走散。 他听话地把手放进她掌心里,突然之间,眼睛一眨,两个人就长大了。长大了的陈季琰笑嘻嘻地把他的手放在自己胸口,问:“小文你想知道这里是什么,对吗?这是我的心呀。” 他打了个冷颤醒过来,闹钟指向五点钟,双腿/间濡湿一片。 作者有话要说: 德州/扑克不能写吗!我以为是健康牌类竞技运动 第5章 少年时的陈季琰,从来没把那个小自己七岁的男孩当成弟弟看待过。 其实这事本该与他们无关,夸下海口说我永远只爱你的,和后来负心绝情把新人带进家的,从头到尾都是父亲。但十几岁的陈季琰只知道发泄自己的恶意,只想要自己痛快。 她把家里砸了个稀巴烂的那天晚上,索坤偷偷地把儿子像放小鸡似的放进了陈季琰的小院子,试图用这一点血脉关系减轻她的敌意。 把屋里能砸的全砸光了,陈季琰疲惫地靠在床头,心里空荡荡的,只剩下难过。一个小小的男孩子探头探脑地从门缝里挤进来,用中文叫她:“阿姐。” 他有和爸爸非常相似的五官,陈季琰一眼就知道这是谁,立刻腾腾地烧起怒火。她眼睛一转,挤出个亲切可爱的微笑,向他招手:“过来呀。” 男孩踢踢踏踏地走过来,拖鞋在地板上拍打出鸭子脚蹼的声音。 “你叫什么啊?” “我叫陈季宁。”男孩回答。 陈季琰笑眯眯地对他说:“阿姐给你个礼物吧,伸手。” 季宁伸出一双白嫩的小手,陈季琰凑到他耳边说:“这个小玩意儿可有意思了,你把眼睛闭上,等会儿阿姐放到你手里,你就捏一把,可好玩啦。” 季宁乖乖点头,咯咯地笑起来。忽然掌心中多了一样凉凉的东西,他听话地用力一捏,剧痛和濡湿的手感同时袭来,他睁开眼,自己紧紧攥着的是一块边缘锋利的碎瓷片。 陈季琰送给自己同母异父弟弟的第一个见面礼,就是一道贯穿他右手掌心的疤。碎瓷片差点割破了他手掌上的神经,让他一辈子用不了右手。 此后索坤再也不主动出现在她面前,偶尔过节时,爸爸会把她们母子俩带过来,但从不允许她们私下见面。 第二年,叶嘉文来到了这里,有了新的玩伴,陈季琰逐渐地就失去了恶意折磨那个小弟弟的兴趣。叶嘉文就是她最好的弟弟,漂亮、听话,还很勇敢,不是割破手指头就要放声大哭的脓包。 可惜这个弟弟从十四岁那年开始,也变得不那么听话了。 十七岁,陈季琰自作主张申请了美国的大学,忙着跟爸爸斗争要出国读书,叶嘉文却变得越来越奇怪。很多次陈季琰推开他的房门进去,就看到他慌慌张张地往被窝里塞什么东西,问他怎么回事,他只会吞吞吐吐,陈季琰一把掀开他的被子,里面只是一团餐巾纸。 她一下明白了,大笑着搂住他:“小文,你长大了,是好事呀。” 他却恼羞成怒地挣脱开去,弄得她觉得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什么。 2009年春天,陈季琰收到了西海岸一所大学的录取通知书,爸爸也终于松口放她远走高飞了,剩下的事情只是考一考毕业考试、准备毕业舞会要穿的裙子。 陈季琰拉着叶嘉文,把她买的裙子一条一条试过来,问他哪一条好看。叶嘉文别别扭扭的,总也不乐意正眼看她,被她逼问得紧了,就胡乱回答一气:“都不好看!” 她本来还挺高兴的,看他没来由地发脾气,笑容顿时冷了三分。想想叶嘉文可不就是在叛逆的青春期么,强行按捺住了怒火,好声好气地问他:“我哪儿对不住你啦?” 叶嘉文也意识到自己刚才在乱发脾气,除了后悔,还有点害怕。“没有的事。” “那你吃了枪药了?” “……你别管我。” 正是祖母祭日,爸爸把季宁母子也接到了家里。陈季琰站在将要发火的边缘,十一岁的季宁突然从窗外尖叫着跑过,成为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陈季琰闭眼两秒钟,笑容收得干干净净,最后问他:“你要不要来当我的舞伴?” 叶嘉文嘴硬:“你要是看不惯我,去找吴明川好了。” 陈季琰冷笑了一下,转身就走。 叶嘉文在她身后用力地暗暗许愿:回头看我一眼吧,再跟我多说一句话,只要再多说一句,我就答应跟你去跳舞。 但是陈季琰不是这样的人。说不通就算了,她不当没眼色的狗皮膏药。 五月,叶嘉文托了几个同学要来高年级的入场券,穿上衬衫西裤,偷偷去了本届毕业生的舞会。 国际学校行的是美式的规矩,要求人人传正式装、带舞伴。叶嘉文的舞伴是同年级的一个女生,正是她托自己的哥哥额外要了两张券,女孩害羞地告诉他:“我给你准备了领花,和我的手花颜色相配。” 叶嘉文甚至记不清她的名字,闻言只心不在焉地说好。她低头给他把花别上,就在这当口,入口处一阵骚动,人群像摩西分海一般自动让出一条路,陈季琰从这条路的中央款款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