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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出来的两个同事没参加度假村的项目,并不知道这位就是曾经成为公司热门话题的柬埔寨土皇帝陈大小姐,在旁边一个劲起哄:“叶工还有姐姐啊,我们都不知道!” 陈季琰被这一棍子打懵了,反应过来之后自己都纳闷:我是病傻了吧? 可她应该说什么呢?我不是叶嘉文的姐姐?那周慧管她叫姐,也没见叶嘉文跳出来反驳啊,她蹦跶什么? 记忆回到那年夏天,赛后闷热的男更衣室里,篮球运动员们问叶嘉文她是谁,他说:这是我姐姐。 叶嘉文还没想通这个关窍,只是下意识地对姐姐这个称呼非常敏感。他讨厌把这个词跟陈季琰关联到一起,会让他回想起很多不算美好的往事,比如他从十几岁起就很抗拒她把他当小弟弟,比如她站在狭小的储物间逼问他:对着姐姐的照片自/慰,很舒服吧? 姐姐这个身份如同诅咒,往事都像垃圾。 他往前一步把脸色惨白的陈季琰挡在身后,说:“不是姐姐。” 同事愣了:“女朋友啊?” 话讲到这里,叶嘉文才终于意识到陈季琰那张刻薄伶俐的嘴巴为什么突然就当机了。 不是姐姐,那么是女朋友吗?还是普通朋友?饭桌上他可不是这么讲的,“家里人”三个字脱口而出,是一个含糊而又无比亲密的定义。 那种胸闷气短的微妙感觉又升了上来。 叶嘉文想了两秒钟,给出答复:“嗯。” 作者有话要说: 但凡你俩早点开口,这一章起码也能没羞没臊一下 第23章 “听众朋友大家好,这里是FM938都市之声,欢迎收听晚间节目与我同行,我是主播赵昭。今天是真的很冷啊,根据天气预报,晚间八点至九点,小雨将会转大雪。这是信川今年冬天的第一场雪,各位听众朋友如果出门在外,要多加衣服、多加小心……” 伴随着广播里的音乐声,雪花片片落在挡风玻璃上。 半个小时前,面对似乎根本无解的难题,叶嘉文给出了一个非常简单的肯定回答:“嗯。” 他顾不上那些人的反应和周慧玩味的目光。陈季琰的脸藏在阴影里看不分明,因为听到了他的回应而略微抬头,他破天荒头一回从上面读到了惊惶。 他一手撑着伞、一手拉着她走向室外停车场,两个人双双浑身僵硬,走路像在踢正字。车内的空间小到连呼吸都窒息,陈季琰实在受不了,伸手打开广播。 车子开到小区门口,天上开始落雪。她开口打破沉默:“这个节目也太不靠谱了,刚预告完就下雪,什么意思啊,让我们瞬间转移回家?” “嗯。”叶嘉文表示赞同。 “猫粮快吃完了,这两天去超市的时候记得买。” “好。” “走吧。”她松开安全带。 副驾驶上叶嘉文的表情很复杂,情绪莫辨。“……嗯。” 两个人之间的平衡关系来之不易,这些天来,双方都小心翼翼地维持着。陈季琰自问虽然不算老实,但也努力规避着任何危险操作;可今晚叶嘉文那一点头就好像一步子跨过了太平洋,跨得太大了,她一头扎进大海的中央,连朝哪儿游都不知道。 偏偏他好像并没有要进一步做解释的打算。 这算什么呢?好不容易有了点进展,又要后退回到原点了? 陈季琰站在浴室镜子前认真琢磨,琢磨了半天,绝望地想:好像真是这么回事。但如果把今年夏天那种剑拔弩张的状态视作起点,那么因为起点着实太低,眼前这个状况好像也没那么差劲了。 想到这儿,她又把自己安慰好了:前路曲折,再接再厉就是了。冲着镜子捏了捏拳头,外头传来敲门声,是叶嘉文问她:“你洗完了吗?” “穿衣服呢。” 陈季琰匆忙地把自己塞进睡衣里,不料叶嘉文像堵墙似的就堵在门口,打开门,两个人都吓了一跳。 “洗完了?” 这不是废话吗。陈季琰得抬头才能看到他的脸:面无表情,眼神游移,恨不得把眼珠子安到后脑勺上去。 她在心里悠悠叹了口气。 说他没长大吧,有定力了,轻易撩拨不动了;说他长大了吧,还是这个样子,又虎又愣,直冒傻气。她解决问题惯常快刀斩乱麻,但对这个小朋友不敢这么干,怕逼急了他又撒腿就跑。 外面的雪越下越大,把夜空倒映成红色。陈季琰翻来覆去换了一百种睡姿,每一根手指头都还清醒着,好不容易酝酿出了一点睡意,突然窗口的一根树枝被雪压断,轰然地发出巨响,把这一丁点宝贵的睡意赶了个精光。 她干脆套上衣服起来,决定溜去厨房冲一杯热可可。厨房的灯开着,叶嘉文就站在水槽边发呆,猫在他脚边走来走去。 陈季琰还是没忍住。 “叶嘉文,问一个问题行不行?” “……你说。” “你到底什么意思?” “这话该我问你吧?” 陈季琰当场愣住:“嗯?” 他抱着杯子不看她,只说:“该我问你啊。你到底什么意思?到底喜不喜欢我?到底要不要我?” 叶嘉文的问题连珠炮一样发射出来,把陈季琰打了个措手不及,头晕眼花。谈判的走向太诡异,超出了身经百战的陈大小姐的预料,她试探着抬了一下眉毛:“……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