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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南旱北涝,他大齐饱受旱情影响,燕国也是受尽了涝灾之苦。 他东巡的目的便是在于此,慕淮记得齐境旱情最严重的所有郡县,只要防微杜渐,两年后齐国受旱情的影响便能小上很多。 抓住这个机遇,齐国便能比燕国的国力胜出一大截。 慕淮同户部尚书提起的陶畅,在前世治旱时立下了卓著的功勋。 说来陶畅家里是个商户,生活富裕。 他父母不想让儿子再从商,便让他专心地考举人,想让陶畅入朝为官。 可陶畅的心思,却没在科举上。 陶畅独喜欢钻研农事,十分向往隐士陶渊明的生活。 虽说漫不经心地备战科考,却还是中了名次,进了户部做了名管田税的度支。 后来慕淮将他重用后,才得知,陶畅一直有做司农的念头,可却被时任的司农压了一头,他的才能才被埋没了多年。 户部尚书见慕淮问起陶畅,便恭敬地回道:“是有陶畅这么个官员,现下他管着汴京郊外的田税,官职为度支。” 那户部尚书所讲之言,慕淮一早便清楚。 便命殿中太监:“命陶度支到乾元殿见朕。” 陶畅得旨后,自是有些惶恐。 他本是一个小小的度支,新帝为何会突然召见他? 他一小官,按说这辈子都很难到乾元殿得见圣颜。 待陶畅至乾元殿后,便按规矩,对慕淮行了三跪九拜之礼。 待陶畅起身后,便听年轻的新帝直接了当地问向他:“听闻你平日颇喜钻研农务,每逢休沐都会在家中编纂农书?” 陶畅听罢,眨了眨眼。 他暗道当今天子的眼线竟是厉害至此,竟连他一小官的喜好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陶畅心里有些恐慌,生怕圣上再斥他一个不务正业。 便诚惶诚恐地回道:“臣…是喜钻研农务,亦正在编纂农书…但臣从未误过自己的本职正务。” 慕淮面色平静,自是清楚陶畅怕他责问他渎职。 他眉眼冷峻,睥睨着低垂着头首的陶畅。 半晌,终于开口命道:“朕唤陶度支来,是要提前告诉你,朕东巡时,你也要一同随行。” ****** 慕淮离开汴京的那日,天气晴好。 这日清晨,他先于容晞清醒,刚要起身,便见女人那只纤白的小手正紧紧拽着他的衣袖,不愿松开。 容晞仍在睡梦中,可面上却挂着泪辙,一看便是哭着睡着的。 慕淮心中疼惜她,便低首亲了下女人柔软的眉心,温声道:“乖晞儿,先松开朕。” 容晞意识朦胧,听见了男人低沉的嗓音,倏地惊醒。 待起身后,她觉自己面上湿.濡,眸中亦是略带惊诧。 慕淮今日要去东巡,她竟是在梦里哭了。 她活到这么大,经过的变故不少,原本觉得自己是个挺坚强的女人。 可如今,慕淮只是要离开她一两个月,她竟是如此的伤感和脆弱。 若按慕淮的话来说,自己现在这样,便是矫情。 她何时变成这副模样了? 慕淮神情微有些复杂,已然用指拭去了她颊边的泪痕。 他对容晞叮嘱道:“宫里若有不懂的事,便问侍中程颂。” 容晞强耐着鼻间的酸涩,点了点头。 慕淮又耐心劝慰道:“御林军的中郎将,随时带着侍从护着你,你什么都不必怕,朕会尽快回来陪你。” 容晞强颜欢笑,故作了副镇静模样,对男人细声道:“夫君放心,臣妾会等着你回来的。” 帝王东巡的阵仗浩大,兵马已然守在了禁城正门的宣华楼前,容晞之前也从未见过这样的场面。 慕淮穿着视朔武弁,身量高大,挺拔如松。 帝王的面孔是极年轻英俊的,却隐隐带着与年龄不符的杀伐决断。 容晞与慕淮并肩而行,亲眼看他乘上了帝王华贵的车舆,一路表现得雍容得体。 旁人看来,都道帝后是伉俪情深。 平地渐起扬尘,容晞站在巍峨的宣华楼前,见东巡的队伍愈走愈远,心绪却是久久未能平复。 丹香扶着她,在一众侍从的护送下,从宣华楼处,再入宫城。 一进宣华楼,再走上百步,便是有着钟楼的紫瑞大殿。 这日秋高气爽,旭日高照,斜阳有些刺目。 容晞闭目,微微地仰着头首,强自抑着眼眶中的泪。 她在心中不断地对自己讲。 不哭,不要哭。 她要坚强,慕淮不在,她更要坚强。 她不能让他的芝衍失望。 第80章 直男家书(二合一) 距慕淮东巡后,已过去了两日。 容晞的宫殿仍未翻葺完毕,也不便独住于帝王理政起居的乾元殿, 便暂时又回到了东宫,陪慕珏住。 明明二人离开东宫那处, 也没过多少时日, 但慕淮不在雍熙宫内,容晞再一见到眼前熟悉的诸景诸物,竟有些触景伤情。 从前东宫,名唤衢云宫。 虽然慕淮被立储后,衢云宫被扩修,但有些景致却没有什么变化。 衢云宫于容晞而言,也有着特殊的回忆。 她近日想起衢云宫的往事,却不是慕淮从前对她的暴戾和蛮横, 而是他做四皇子时,偶尔对她流露的淡淡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