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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她们不会如惠太妃那般没脑子,敢当面给皇后脸色看,却也都在暗地里不喜这位长相冶艳秾丽的年轻皇后。 可新帝这么有理有据的一说,她们才知道这剩下的银子都去了哪里。 慕淮的语气沉了几分,复迫问惠太妃:“试问,惠太妃你从哪听来的,皇后是将这省下的银子都用在了装潢寝宫上?” 之前新帝同惠太妃讲的几句话,还存了几丝对长辈的敬意。 可这句话的语气,就像是在朝堂上训斥臣子似的。 可新帝怒,原也是有根据的怒,谁让惠太妃她太不长眼。 旁的太妃都在不动声色地看着惠太妃的笑话。 惠太妃面色讪讪,想起从前贤妃未生下慕淮时,只是个昭容,后来有了慕淮,才母凭子贵,亦仗着庄帝的宠爱升到了妃位。 皇帝的外祖父也只是个城门侍郎,从前还是她祖父的手下。 有娘生没娘养的东西,惠太妃暗骂。 贤妃死的早,这新帝无人教导,也是个不懂规矩的。 几年前这新帝还是个不能行走的瘸子,如今这一朝得势做了皇帝,在长辈面前竟还如此的耀武扬威。 再是九五至尊的皇帝,不也得看在他父皇的面子上,敬着点她们这些庄帝的旧人? 惠太妃的面色也沉了几分,又对慕淮道:“皇帝,你母妃死的早,本宫也是看着你长大的,你幼时本宫也抱过你。再怎样,你也要念着些先帝对你的好,对本宫敬重些。” 容晞心中原本没将惠太妃这样的人太当回事,虽说她总爱挑事,却是个头脑蠢笨的,心思没有那么阴毒。 也知道惠太妃的母家势力对慕淮很重要,就算她不尊她这个皇后,她也没对她做些过分的事。 可惠太妃这句话,实在是太戳人心。 这话明眼人都能听出来,惠太妃是在贬讽慕淮的母妃去的早,所以他才不尊长辈,没什么教养。 容晞不再缄默,正欲开口替慕淮解围。 却见,慕淮的唇畔竟是渐冉了笑意。 他嗓音低沉,语气也平复了些许:“惠太妃既是提起了父皇,朕也觉,纵是父皇已不在人世,朕也属实该为父皇再做些什么,以尽孝心。” 惠太妃还以为自己的一番话让慕淮良心醒悟了,心中正有些得意。 只听慕淮又故作深沉道:“但朕政务繁冗,有些事,还得托惠太妃去做。” 惠太妃不解,问道:”皇帝想要本宫做些什么?” 慕淮眸色深晦,语气却是平静道:“朕欲在汴京城东修建皇家庵堂,父皇三年丧期未满,惠太妃既是惦念着父皇,便去那庵堂为父皇祈福罢。” 惠太妃面色一变。 前朝便有这种习俗,若皇帝驾崩,新帝继位,那先帝无子嗣的妃嫔便要到庵堂削发为泥,去为先帝的魂灵祈福。 惠太妃有些结巴道:“这…这……”: ——“惠太妃难道不愿为父皇祈福?” 慕淮复又沉声问。 惠太妃自是不能实话实说,那可是大不敬。 可谁愿放着宫里的好日子不过,去那庵堂吃斋念佛? 惠太妃心中一急,伸手指了指周遭的嫔妃,道:“既是为先帝祈福,为何单让本宫去庵堂,她们也都是先帝的妃妾,也无任何子嗣,为何皇帝不选他们去。” 王婕妤清丽的美目终于泛冷,悄悄地剜了惠太妃一眼。 没想到惠太妃竟是蠢毒到,要拿她们这些先帝的嫔妃一同下水。 在场的庄帝妃嫔大多不得宠爱,对庄帝并没有那么多深厚的情感,没有人会真情实感地想去寺庙庵堂为庄帝祈福。 容晞见在场所有太妃的神情皆是一变,且眸中都显露了对惠太妃的嫌恶,方才了然。 原来慕淮,竟是使了一招祸水东引。 果然,慕淮顺着惠太妃的话锋,对在场的其余太妃道:“惠太妃适才提议,让你们也去为父皇祈福,朕觉惠太妃说的有理,不知诸位太妃太嫔对此有无异议?” “皇家庵堂修建需要时日,诸位太妃太嫔还可在宫里待到年节,待父皇丧期一过,还可回到宫里安住。”慕淮又道。 在场的其余太妃年岁都不小了,本想着庄帝驾崩后,她们能过些清闲的富贵日子,可一去庵堂,那便是无尽的清苦日子。 就算是只在庵堂待个三年,她们都嫌这日子又长又难捱。 但那些太妃却不欲恨性情强势的新帝,她们将心中的怨气都撒在了那碎嘴的惠太妃身上。 若不是惠太妃,新帝怎会让她们也跟着去庵堂祈福? 但这事却又拒绝不得,诸位太妃太嫔只得齐声答道:“嫔妾无异议,愿为先帝祈福。” 花厅的太妃陆续离开,容晞心中清楚,惠太妃这番回去,再无好日子过。 其余的太妃也不是吃素的,定会联合起来,一同针对她。 原本容晞觉得慕淮性情骁急且暴戾,容易被愤怒冲昏头脑。 但今日发生的事,却让容晞对慕淮有了转观。 惠太妃嘴脸可恶,慕淮气归气,却也能理智的想出对付她的计策,并未失了帝王的镇重威仪,怼她的言语也句句在理,足以服众。 可慕淮的时间和才能,属实应该放在朝堂之上,或是用在疆场上。 怎可坐在女人堆里同这些太妃勾心斗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