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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蔓从电视里抬眼,目光落在许佑迟身上,冷嗤,“你就不能矜持一点?” 许佑迟牵着陆茶栀在沙发上坐下,桃花眼里多了抹笑意,嗓音懒倦又散漫,“这不是,您女儿太漂亮了,我没忍住吗。” 赵蔓的忍耐边缘一而再再而三地被触及,最终将这个逆子,连带着他的那只黑色大狗,一同都赶上楼去。 勿相汪紧随其后。 陆茶栀和赵蔓单独聊了会儿天,赵蔓上楼去拿了本相册下来,厚重的一本,相片的质感和像素都在逐步提升,记录着许佑迟从小到大的成长历程。 从被赵蔓抱在怀里的奶团子,到如今这个身如玉树,眉眼清隽的小少爷。 陆茶栀看见了一张合照,她将照片从内页薄膜中取出来,清楚地看见照片上两个小孩。 一男一女,身高相近,牵着手,手肘和膝盖都戴着溜冰的护具。 男孩面容白净稚嫩,漂亮的眼睛似桃瓣,看向镜头时面无表情,自幼就是个傲慢的小少爷。 女孩穿着白裙子,柔顺的一头长发,扎成蓬松的双麻花辫,别着五颜六色的山茶花小发夹。笑容比手里的那个纸杯蛋糕更甜。 两个漂亮小孩,合照摄于许佑迟六岁生日那天。 赵蔓靠近陆茶栀的脸,看见这张照片,弯唇,“你看,你小时候就已经比他更好看,更讨人喜欢了。” 陆茶栀将相片放回相册里,又往后翻了翻,看见了很多他和父母的合照,学校,动物园,海洋馆,游乐场,钢琴表演的颁奖舞台…… 他站在父母的中间,每一张照片,都彰显着他温馨又和谐的家庭关系,和令人艳羡的童年经历。 陆茶栀问:“阿姨,许佑迟的名字,有什么特殊含义吗?” “许佑迟刚出生时身体很不好,一直在生病,那个时候他爸爸工作忙,很多时候半夜两三点,还得跟我一起带着他去医院。” 赵蔓回忆着往事,慢慢说,“佑字是我取的,神明庇佑他健康成长的意思。迟字是他爸爸取的,他在傍晚6点3分出生,落日迟暮。连起来就是许佑迟。” 不求他功成名就,爱欲荣华。 只求他被神明庇佑,喜乐顺遂。 陆茶栀的心口柔软,缓缓塌陷下去一块。 许佑迟是在爱里长大的小孩,名字里就蕴含着父母无尽的爱意。 翻完相册,赵蔓看出她的拘束,没再让她待在客厅,带她上楼,交给了在书房里翻阅书刊的许佑迟。 复古装潢的书房,游荡宁静的木质淡香。这是第一次,陆茶栀进入一个,完完全全属于许佑迟的区域。 勿相汪趴在墙边的布艺单人沙发上,面前摆了个iPad,猫爪时不时附到屏幕上去,陆茶栀略带好奇地看过去。 平板上的画面,是一款捕鱼小游戏。 “……” 它的主人倒还真是惯着它。 许佑迟在书架旁翻书,随手合上书页,放到桌上,拉住陆茶栀的手,“我妈有没有为难你?” “没有。”陆茶栀摇摇头,赵蔓真的是个再温柔不过的长辈,全程没有一丝不耐。 再一联系上许佑迟先前在出租车上说的那句,“我妈会比喜欢我,更喜欢你”。 确实,他的答案贴切又诚恳。 “阿姨给我看了你的成长相册……”她说着,目光落到墙壁上悬挂的画框上。 玻璃里嵌着画纸。 一张画工并不精细的蜡笔画,左边一朵红山茶,右边一朵白栀子,簇拥包围在片片脉络分明的墨绿叶片之中。 蜡笔画的右下角,是一笔一划,尚显歪扭的字迹。 【送给6岁的右右,希望你可以,永远记住我的名字——陆茶栀】 记忆在脑海中迅速倒带,回放到陆茶栀在黎城最后的那段时光。 那年夏天的暑假,简菱给陆茶栀报了室内轮滑的教学班。 克服心理恐惧后,陆茶栀学得很快,不出一个星期,便能得心应手地穿着旱冰鞋,滑过那一连串摆放复杂的障碍物。成为那个班里,所有小朋友都羡慕的对象。 加上她长的精致白净,穿个小裙子,就是童话故事里小公主最真实的原型。 学旱冰里的同学里,和陆茶栀同年龄的男生小张,因为发育早,个子高,便自诩男生里的大哥,最爱出些让小朋友都感到莫名其妙的风头。 比如在刚报滑轮的那一天,就非要在喜欢的女孩子面前耍帅,然后摔掉了门牙。 还比如,非要在喜欢的女孩子吃雪糕的时候,抢走她的雪糕扔掉,将自己做的小饼干塞给她。 自以为非常狂拽酷炫地说一句:“喂,我亲手为你做的,你不吃完就是看不起我。” 不知道是深受当年哪部霸道总裁电视剧的荼毒,小小年纪就净干出些让人觉得匪夷所思的事情。 陆茶栀一度觉得妈妈给自己报的滑轮班非常晦气,因为遇到了一张这么个倒霉蛋,自己还不幸地成为那个被他一见倾心的女孩子。 陆茶栀那个时候公主脾气也大,生起气来,抬手就将那盒黑乎乎看起来就难吃的小饼干扔进垃圾桶。毫不留情地扭头离去,送给小张八字箴言: ——“瘌□□想吃天鹅肉。” 天鹅公主放狠话的时候气势汹汹,自己悄悄躲到楼梯间,回想起早晨妈妈单方面同爸爸的争吵,和自己被□□小张扔掉的草莓雪糕,她鼻头一酸,抱着膝盖,眼泪就掉了出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