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5节
闻言,独孤无桀不由哂笑了一声。 “这种事情还需要考虑吗?对你只有好处没有坏处,还是说……你也担心自己会在东方鹤酒的面前败下阵来,扫了自己的声名?” “你不用说这种话激我,你也知道,我对政事权力没有太大的兴趣,并不想搀和进这些乌烟瘴气的事情里面,眼下你这么迫切地想要拿到宝藏,无非是为了夺权,我若帮了你,难免会得罪别人……虽然说我不怕得罪谁,但却不想因此搅了清净。” 白倚竹说这话的时候,语气有些微微的强硬,可以算得上是不容商量的口吻。 独孤无桀纵使跟他没有打过太多的交道,但也知道逼他不得,便只得轻哼了一声,回了一句。 “那就给你三天的时间,你要考虑好了……要夺剑的那家伙八成也是冲着宝藏去的,宝藏一日未现世,那些人恐怕就不会轻易地放过百里司言。” “这个道理我自然是明白。” 白倚竹微微一笑,说着便抬手端起茶杯,凑到嘴边抿了一口。 斟茶迎客,端茶送客。 见他如此,独孤无桀不由脸色微暗,他自是心高气傲惯了,倘若放在平时,被白倚竹这样怠慢,显然是要发作的,只是眼下他有求于人,到底还是捏了捏拳头,一挥袖子走了开。 “三天之后,等你的好消息。” 白倚竹放下茶杯,双眼平视前方,淡然开口。 “慢走,不送。” 其实,不用三天的时间,他现在就已经做出了决定。 只不过,他还想趁这段时间,再细细地研究一番这本古籍,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线索……倘若一无所获,再去找东方鹤酒也不迟。 而且,东方鹤酒如果真的能看懂这本书的话,想必会知道一些他不知道的东西。 所以这一趟东方城之行,他十之八九,是去定了。 “艾玛,痛死我了……什么人啊这是,简直跟铜墙铁壁一样,差点给他撞散架了……” 揉了揉肩膀,白司颜埋头走了一段路,还是觉得肩膀有些发麻,刚才走得太着急,不小心跟人撞了个满怀,对方倒是没怎么样,却是险些把她撞飞了出去,几乎要内伤。 正走着,耳边忽然“轰”的一声,紧跟着地面猛的一颤,宛如发生了一起大爆炸,十多米高的石门说倒下来就倒下来,简直任性! ☆、272、走火入魔了 白司颜一手揉着肩膀,一边抬着下巴,直愣愣地看着迎面砸下来的大石门,一时间有些懵了,不知道是昨天晚上运动过度还是今天早上没睡好觉,反应变得有些迟钝,半晌儿都没能反应过来。 不远处,闻风赶过来的百里雪篁和南宫芷胤也是神色匆匆,不清楚发生了什么,只是被那巨大的轰鸣声给惊动了,这才快步迎了出来,想要看看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一拐出院子,就见到白司颜傻愣愣地立在原地,像是被勾走了魂魄似的发呆。 百里雪篁不由眸光一凛,微微变了脸色。 眼见着那个巨大的石门轰然倒下,作势就要砸到白司颜的身上将她那小身板碾成浆糊,南宫芷胤顿时皱紧了眉头,想也没想就飞身赶了上去,抢在石门落地的前一秒,于千钧一发之际抓上白司颜的肩头,将她飞快地带到了一边! 白司颜这才恍然回神,一抬头,却是南宫芷胤劈头盖脸的一顿骂。 “为什么不快点跑开?!你不要命了吗?!” 头一次见到一向和颜悦色的南宫芷胤露出这么凌厉的表情,白司颜下意识缩了缩脖子,不知怎的,莫名地有些心虚,连带着语气都变得孱弱了三分。 “我也想跑啊,只是没来得及……你干嘛这么凶……” 对上白司颜略显委屈的视线,南宫芷胤也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语气太重了一些,不由收敛了几分神情。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吼你的,只是刚才有点吓到了,情急之下才……” 一句话没说完,不远处又是“轰”的一声巨响,霎时间一丈多高的墙壁像是埋了炸药一般被震了个粉碎,无数的碎石屑末迎面袭来,宛如狂乱的暴风雨,强劲得如同流矢。 南宫芷胤立刻跨前两步,一手将白司颜拉入怀中,一手抬起袖子将那些碎石挡在了身后。 不过是眨眼的功夫,待碎石片飞落而下,南宫芷胤一身完整的袍服就被割裂出了无数大大小小的口子,有些地方甚至剜进了血肉之中,染上了星星点点的血迹,足以见得刚才那一阵的碎石风暴有多么的强劲! 白司颜虽然被南宫芷胤护在了怀里,但还是免不得被横飞的碎石割伤了小腿,即便只有一两个伤口,却也能感受到适才那股剧烈罡风的威慑力! 她被挡在南宫芷胤身前尚且受了伤,更何况是给她充当人肉盾牌的南宫芷胤! 甫一避过那阵风暴,白司颜立刻退开一步,神色紧张地看向南宫芷胤,眉眼间捎着几分浓浓的忧切。 “你怎么样了?!有没有伤得很重?!” “不碍事,”不等白司颜凑上来检查伤势,南宫芷胤就伸手拦住了她,不打算让她看到自己的背部,只勾起嘴角露出了一抹安慰的笑意,“只是些皮外伤,算不上什么。” 白司颜还是有些不放心,伸手抓过他的手臂就要往他身后蹿:“让我看看!” 南宫芷胤拉着她,笑得有些无奈。 “真的没事,我没你想象的那么脆弱。” 听他这样说,白司颜才微微顿住了动作,将信将疑地问了一句。 “真的没事?” “我没事,”南宫芷胤抿了抿薄唇,继而转头看向了另一边,凤眸微微敛起,似乎有些头疼,“不过,雪篁那边怕是有些麻烦……” 白司颜显然也察觉到了身后的动静,不免拧了拧眉头,转过身投去了视线。 刚才接二连三的坍塌爆破显然不是因为天岐山发生了山震,而是出于人为,至于是谁下的手—— 天字阁除了闻讯赶来的百里雪篁和南宫芷胤,还有不见了踪影的白倚竹,以及她刚刚在跑出来的时候撞上那个很有可能是新晋学生的家伙之外,就只剩下了一个人。 那就是—— 西阙国的太子殿下,西冥兰诺! 果然,百步开外的废墟之上,如影随形宛如尾巴一样紧紧地贴在百里雪篁的身边,频频出招逼着他缠斗,像是发了狂似的至死方休的某个疯子,正是披头散发满身戾气的西冥兰诺! 白司颜之前见过西冥兰诺几次,因为他长着一张娃娃脸的缘故,看起来颇为稚嫩,尽管看背影已然是个英俊的少年郎,可只要他一转过脑袋,还是会让人情不自禁地将他当成小孩子,再加上他那执拗倔强的小脾气,恐怕整个天岐书院里的人都很难将他看成是十六岁的少年。 在白司颜的印象之中,西冥兰诺除了武功了得,强迫症严重之外,还算是个软糯可爱,比较讨人喜欢的家伙。 可是现在的他,发丝飞散,衣衫凌乱,五指锋利如鹰爪,神色冷佞如狂魔,那种由内而外透出的凛冽的煞气,便是站在百步开外都能清晰的感觉到,叫人忍不住绷紧了神经,颇有些不寒而栗! 见他如此,白司颜自然也看出了几分异样,不由皱紧了眉峰,转头问向南宫芷胤。 “他怎么了?该不会是……走火入魔了吧?” 南宫芷胤脸上的表情看起来也并不轻松,眉眼间看着有些严峻。 “可能吧……十之八九……” 虽然还没有晋升到天字阁,不是很清楚这一阶学生的实力,但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白司颜多少还是有点儿了解白倚竹和独孤凤凛他们的武功底子的,更何况在这之前她见识过西冥兰诺出手,可以说……纵然西冥兰诺的年纪在天字阁里是最小的,但是他的武功,却很有可能凌驾于所有人之上! 当然,这个所有人不包括花宫岚,也有可能不包括百里月修。 至于包不包括闻人海棠……这要看他们打一架之后,才能判断出来。 所以,别看西冥兰诺是个软萌软萌看起来好像很好捏的娃娃脸男孩纸,但实际上他的摧毁力……呵呵,看看四周就知道了!简直已经不是在拆房子拆院子那么简单了好吗,几乎可能把整个天岐山都给拆了啊有没有?! 若是放在平时,西冥兰诺还能控制自己的行为举止和出手力道,不会动不动就搞破坏。 可是现在…… 看他这幅疯魔的样子,差不多整个系统都已经崩盘了,整个人处于一个发狂暴走的状态,每一招每一式都是竭尽全力,毫不留情,没有任何的迁就和放水,杀伤力几乎直线上升,堪称恐怖! 不过片刻的功夫,两人就已经雷厉风行地过了上百招,百里雪篁自然知道事态的严重性,并没有任何情敌的意思,然而就算他严正以待,全力以赴,但始终不敢痛下杀手。 如此一来,百里雪篁在招数上就已经落了下风,加之西冥兰诺的疯魔已经到了肆无忌惮的地步,身体的各项机能也发挥到了极限的状态,百里雪篁一开始还能与之抗衡,但时间一长,也免不得有些捉襟见肘,疲于应对。 在剑拔弩张的气氛中,两人又过了几十招,直到百里雪篁一个不慎被西冥兰诺的掌风击中了胸口,硬生生地呕出了一口腥血,喷洒在了被摧折落地的残破花瓣上。 刚才的一战,百里雪篁碍于院规,纵然没有使出十分力,却也用尽了九分功力,可最后还是敌不过西冥兰诺机械般的连环杀招,竟是转眼间就败下了阵来! “大哥!” “雪篁!” 白司颜见状顿时变了脸色,忍不住疾呼一声,迎上去扶着了频频后退的百里雪篁。 南宫芷胤面露忧虑,递过来关心的一瞥,即便快步上前挡住还欲出手伤人的西冥兰诺,很快……两人又大打出手,在院子里轰轰烈烈地拆起了房子,白司颜只听得耳边轰轰轰轰的一阵响,声音一次比一次响亮,震颤一下比一下剧烈! “咳……” 西冥兰诺下手毫不留情,刚才那一掌也是煞气腾腾,百里雪篁被伤得不轻,刚站稳身子,胸口又是翻江倒海地一阵涌动,抿了抿薄唇,到底还是没能忍住,又“哇”的吐了一口血。 刺目的腥红喷洒在碎石瓦砾之上,宛若一朵残破的莲花,妖冶而鬼魅。 “大哥,”白司颜轻咬薄唇,脸色有些发白,南宫芷胤虽然不胖,但是海拔很高,再加上一身结实的肌肉,还是很沉的,被他那么扶着肩膀一压,白司颜忍不住颤了颤双腿儿,有些发虚,“你、你……还能撑住吗?” 闻言,百里雪篁以为她关心的是自己的伤势,不由扯了扯嘴角,开口安抚了一句。 “放心,死不了就是了……” “不……”白司颜也不是没力气扶住他,只是刚才去接他的时候姿势不太对,导致她现在没什么着力点,一时半会儿站不稳脚,有点儿摇摇晃晃的,“我是说你能自己站直吗?我快抗不牢了……嗷……” 抬眸瞅见白司颜鼓着腮帮子,一副使劲了吃奶劲儿的模样,百里雪篁又好气又好笑,到底还是伸手抓住了树干,勉强站了起来。 末了,还不忘嗤她一句。 “真没用。” 白司颜表示不服。 “还不是昨天晚上折腾得太过了,要不然别说是一个你,就是十个你我也扛得起来!” 只是,她不说这话还好,一提昨夜里那茬,百里雪篁整张脸唰的就黑了一大截。 ☆、273、不许提昨天晚上 “啪!” 一个栗子骤然炸开在白司颜的脑门上,没有一点点的防备。 白司颜立刻吃痛地皱了皱眉头,瞪圆眼睛白了百里雪篁一样,揉着脑门不爽地哼哼。 “你打我干嘛?!” “不许提昨天晚上,”百里雪篁冷着表情,寒着语调,咬牙切齿地从嘴里迸出了几个字,说完还觉得不解气,又加了一句,“真是要被你气死。” 对上那零下几十度的目光,白司颜冻得小心肝儿一颤,知道自己说错了话,踩到了地雷,不由得讪讪地侧开了脸颊,状似不经意地看向别处,嘴里却还有些别扭,忍不住嘟囔了两句。 “不提就不提……凶什么凶……一个两个的,就知道吼我,谁稀罕你们吃飞醋了?还自以为情根深种,呵呵哒……也是微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