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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命我给曾是你老部下的侍卫长送消息,召集旧部今晚带三倍于巡逻的人在御花园动手。” 次然赞普难以置信,乌达的咄咄逼人令他痛心疾首:“乌达,你从还没有马背高的时候就跟着我,我教你骑马射箭,可我没有教好你做人的道理啊……而今你同我对簿公堂,我伤心的不是他们的陷害,而是你的背叛啊!” 釜底抽薪,够狠够绝。 次仁赞普痛不欲生,健硕的身躯突然间就显得飘摇。他趔趄了几步堪堪摔倒,往日位列朝堂第一位的大将军,如今在人前只是一个狼狈的半百老人。 乌达不为所动,将刀扎入心脏后他并不着急拔出来,而是用力地又搅了搅: “你贩卖私盐还在里面掺假,简直草菅人命。大到宫内六局所有的上好货品,小到宫内侍卫宫女每月的份制,甚至连王君登基用的礼器你无一不染指,次仁赞普,如此劣迹斑斑还觍居朝堂,天理何在?法制何在?今日我就为西雍的百姓除去你这个蠹虫!” 或许是因为刚才的打斗太剧烈,次仁赞普额角一丝头发散落了下来,微风飘动,给这个被月色笼罩的孤单身影凭添了几分凄楚。 他伸手指了指乌达又指了指洛吉,虽气愤他们的不仁,但根植在骨子里的倔强又令他深吸一口气望向王君跪地行礼: “王君,臣愿等侍卫长醒来与其对质!还请王君明鉴!” 夏青溪望了一眼被摔在地上的卷轴,“次仁将军不要搞错了!现在人证物证俱在,一桩桩一件件,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写着呢!就算侍卫长醒了也不能改变你滥用职权,谋取私益,鱼肉百姓,草菅人命的事实,不同的只是你罪责的多少,死法的区别而已!” “王君!老臣冤枉!您刚才也听见了,乌达对老夫成见极大,他的话怎么能作为证词呢?”次仁赞普据理力争。 洛吉冷哼一声,“次仁将军,乌达与你有成见,难道礼部的门图、户部的索冬都与你有成见吗?他们亦可出面作证!” “王君……” 宝椅上的人没有给他再次辩解的机会,“孤对断案不感兴趣,若有什么冤情就交给大理寺去办吧,孤累了。”说完闭上眼睛轻揉着眉头。 热闹无比的中秋宫宴在次仁赞普的被捕中结束了,赴宴前的热闹欢喜成了几家欢喜几家忧。 走在后面的洛吉身旁围了一众人七嘴八舌,有探听情况的,有见靠山倒了过来巴结的,有本来是同一阵营过来表忠心的。 人群渐渐散去后,洛吉与扎各同乘一辆马车出宫。 路上扎各问道:“那份证辞并不严谨,王君肯定看出了其中的破绽,为何还要将次仁赞普收监大理寺呢?” 洛吉双目紧闭,两手交叠放于腹前:“次仁赞普权势越来越大,王君岂能容他?王君早就想除他了,现在我们将他贪赃枉法的证据送到了眼前,管他是真是假,王君都会借这股东风的。” “丞相英明。” …… 次仁赞普被收监以后,素日与其交好的这些官员多为正派老臣,皆不相信他会徇私枉法。他们在不停奔走的同时还想出了一个办法。 翌日,天蒙蒙亮的时候,夏青溪就被寝宫外嘹亮的嘈杂声吵醒了。 “老臣洛伊求见王君!” “老臣索卡求见王君!” “老臣扎法布求见王君!” …… 她躺在榻上缓了缓,闭上眼睛强迫自己再睡会,但还是败给了外面的阵阵高呼。 伸了个懒腰,烦躁地愁了一眼窗外,夏青溪派人将他们全都赶走了,赶不走的就抬走。 谁知第二日又被故伎重演的高呼声吵醒了,她柔柔惺忪的睡眼刚要招呼人去赶他们,嘴就被一只手捂住了。 夜川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耳语了几句,夏青溪咬了下嘴唇转而下令将寝殿外所有人全都收押进了大理寺。 朝堂上下一片哗然。 短短三日,官员就有半数人被收押,她打算将昏君之名坐实,从中秋开始便推病不再上朝。 不上朝并不代表不管事。 她几乎一整天都泡在了火器营中,指导刚成立的火铳队训练,改进火药的配方,完善火雷的掩埋技巧,最后还有,打造两把比平常要小巧许多的火铳。 望着眼前坐着的那人,他侧着脸,鼻梁看起来更挺了,张扬出迂阔优美的弧度,察觉到了她的视线,突然他一转头。 “好看吗?”他眸色一沉深深望着她。 感觉到脸刷地升起的温度后,夏青溪将那两把小火铳拿出来,仿佛是给自己打气一般深吸一口气:“这个,这个是给你的。” 那日生辰宴结束,他在她的寝宫等她,一进门就从背后紧紧将其拥在怀里,“溪儿,今日你就十六岁了,我没有什么能给你的,只能将这个给你,希望从今日开始,你将命运牢牢握在自己的手里。” 夏青溪抬手看到一枚小巧的牌子,上面有北斗七星的标志:“这是什么?” “柒星阁的阁主令。” “……?!” 她转过身来望着他,表情淡然得仿佛刚才给的是棵萝卜白菜一般。 “我……我怕受不起。”她又塞了回去。 他塞回她手心握紧:“只怕这些凡俗之物配不上你。” “你……你是不是给了我太多?”她偏头,他的目光太灼热,心跳的太猛,这种陌生的兴奋让人想逃又令人沉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