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节
还不如能打呢。 搞半天,想娶花木兰镇宅的是吧?! 小剧场: 这孩子神情惊慌,使劲的把脑袋往她怀里埋去。 贺穆兰:……虽然木兰无长胸,但这绝壁不能忍! ☆、怪力木兰 贺穆兰弄清楚了这刘家郎一家是什么人,自然是了然于胸的往家走了。 她并不准备管这个闲事,也不觉得这是自己管得了的。 贺穆兰和自己的好友顾卿不同,顾卿是个医生,从小就爱心过剩,性格开朗乐于助人,而她也许是因为出生在一个全家都是警察的环境里,后来又选择了当了一名法医,对这世上的事情,便很少以“非黑即白”来看待。 她看过许多事也许是这样,其实是那样的结局后,开始对“因果”深信不疑,并一直以这个来提醒自己。 横肉男虽然可恶,但这刘家也不是一点问题都没有。若他家吃完这个亏后痛定思痛,说不定还是件好事,但明显他家一不想找证据而不愿意以后学着变聪明,只是想“牺牲自己”娶个“没人要的女人”回来镇宅来解决,贺穆兰不能接受。 花木兰不是这样的人,贺穆兰也不是这样的人。 刘家集离营郭乡有一个多时辰的路,一身男装的贺穆兰来时沉重,去时轻松。 她有很好的理由来堵住花母欲言又止的嘴了,怎能不轻松呢? 步行两个多小时对于过去的贺穆兰来说,简直是一项折磨,可自她穿了这具身子以来,只觉得体力充沛,连续走上两个多小时也不觉得累。再联想到花木兰脚底厚厚的茧子,贺穆兰便能联想到她以前在军营里的训练是多么艰苦。 一个女人为了家庭、为了父亲弟弟做到这样,是值得敬佩的。 贺穆兰走回花家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了。她独住的砖房黑乎乎的像是一个黑洞,而隔壁花家人的大房子则是点着灯火,升着炊烟,母亲袁氏站在门口,翘首盼望。 此时贺穆兰感受到的不是温情,而是一种压迫感。 她站在远处,竟有返身一头扎进黑暗,不敢再往前的感觉。 这场景何等相似…… 不正和她每次跟相亲对象相看两相厌,回家后她妈站在门口苦苦等的情况一样嘛! 都往前跑了一千五百年了,都逃不过逼婚的悲催命运嘛! 咳咳咳,接下来她会说…… ‘xxx怎么样?相处的如何?’ “刘家郎怎么样?你们相处的如何?”袁氏看到以“小碎步”的姿势走到门口的贺穆兰,心中大概已经知道了结局,但还是忍不住期待的问出声。 “他家地都被人骗走了,儿子去别人家放火,被人报复,刘家郎被捆在树上叫救命,王婆子跑了,我把他们父子救了下来。”贺穆兰面无表情的说着今日的荒唐遭遇,“他们家看我比较能打,想让我嫁过去看家护院的。” 她觉得他们需要的是一只大黄狗,不是花木兰。 女英雄花木兰是保家卫国的,不是给人看家护院的。 “哎……他家愿意出十亩良田三匹布做彩礼呢。倒不是图他钱,只是王婆子说他钦佩你的德行,愿意散尽家财娶你,家中又有了儿女……”袁氏长长地叹了口气。 “不要在门口说话,进来先吃饭吧。”花父撑着两根长拐杖,从厅里慢慢挪移了过来。 袁氏从来不忤逆花父的话,听到后便呼唤贺穆兰进来吃饭。 花家的弟弟花木托比花木兰小八岁,花木兰从军之时,他才十岁。等花木兰回家的时候,他也已经成家立业,娶了同为军户家的女儿为妻,如今是他带着父母过活。 花木兰回家时,就是住在花木托家里。花木兰从军以后,生怕自己的身份给家里带来祸害,所以从来没有回过家,也没有带过东西回家,有时候她想,若是真战死沙场,找不到能送回她遗物的地方,也许反倒是最好的。 她回乡后,先是和爹娘弟弟同住,但弟弟毕竟已经娶亲,她作为未出嫁的姑子在家里毕竟不方便,何况隔壁就是弟弟弟媳住的屋子,所以花木兰娶了皇帝赏赐的布帛请了乡人在花家隔壁又起了一间大屋自己居住。 贺穆兰在这里醒来的时候,屋子只建了一半,所以占了个便宜,得以把自己住的房子按照自己的意思改造了下,好歹有了像样的住处。 花木兰的弟媳姓屋引,也是鲜卑和汉人的混血,不过她是爷爷是鲜卑人,祖母和母亲都是汉人,汉姓是房氏,贺穆兰很敏感的发觉到这个弟妹并不喜欢自己,不过她自己想想,若自己换到房氏的位置,怕是也不会欢迎自己。 毕竟花木兰一回乡,就给他们的生活带来了很多波动。 花木兰自己是会做饭的,但花父花母不许她一个人在家孤孤零零的吃饭,到了贺穆兰这里,干脆连做饭都不会,所以贺穆兰一天三餐在弟弟家蹭。 花木兰并不缺钱,皇帝赏赐了不少布,在乡间,布是和钱一样的货币,她就给弟弟弟妹一些布帛,平日里的粮食也是她买,只有睡觉是回自己的大屋里休息。 因为今日走了许多远路,贺穆兰觉得身上汗津津的,她就和花木托说了自己想要洗澡的请求,花木托听了以后立刻二话不说的给姐姐烧水去了。 贺穆兰一回身,看到房氏看向自己的眼神更阴郁了,只能无奈的对房氏笑了笑,缓步走到袁氏和花父屋子里坐会儿,顺便等水好提回去。 这个时代男女大妨并不重,对女人在礼教上也没那么苛刻,花木兰的母亲袁氏性格这么温良顺从,纯粹是天性使然。也是因为这个性格,相貌并不出众的袁氏被花木兰的父亲花弧娶了回去,夫妻也算恩爱几十载。 花家三个孩子都长得不漂亮,花家大姐是典型汉人的样子,长相随母亲;花木兰高额深目鼻梁也高,但长得确实不怎么柔美,搁现代还能算个另类美人,到这鲜卑美女个个美艳动人的地方,就只能用“英气”来形容了。 花木托长相像他的父亲,头发也微黄,只是身材瘦长,天性木讷,话特别少,和花木兰说话也是恭恭敬敬的那种,有时候让贺穆兰不知道该如何和这个“便宜弟弟”相处。 花父房里。 “木兰,其实你可以考虑考虑上次那个卫长,虽然年纪大了点,但是孩子也小……”袁氏虽然知道女儿肯定不乐意听,但还是提了出来。 “阿母,没有孩子也很好的。”贺穆兰叹了口气,若不是等水烧好,房氏又老是对她拉着脸,她根本不想进来。 袁氏那么赞同她嫁给有孩子的人家做续弦而不是找个人入赘,是因为她不具备生孩子的能力。 在现代时,贺穆兰也曾和许多人一般好奇花木兰在军营里是怎么瞒过大姨妈的,毕竟古代没有卫生巾,而校场操练也不会因为你“例假”了就让你空缺。 而真相是,花木兰就没有“癸水”这种东西。 她从未来过癸水。 鲜卑女子一般在天癸初至以后定亲,花木兰在家中待嫁到十八岁,也没有等来癸水,倒是等来了天子大点兵,征召军户讨伐柔然的军贴。 花木兰在军中无时无刻都在担心自己会来癸水的问题,结果不知道是因为她锻炼的强度太大还是她身体本身就有问题,癸水从来就没有来过。 花木兰有时候都觉得自己干脆就是投错了胎,如果不是这样,为什么上天要给她这般大的力气,又给她沙场征战从不畏惧的勇气? 知道花木兰就没有“例假”,贺穆兰一直疑问的问题终于有了答案,也松了一口气。 花木兰还年轻,今年才三十,她不用每个月挣扎着那几天该怎么过,实在是一件好事。古代医疗不发达,一旦有了什么问题,很容易小病拖成大病。 而她根本不喜欢小孩,有没有小孩对她来说一点问题都没有。 袁氏跪坐在地上,苦口婆心的说着女人要没有子嗣晚年会多苦,可怜贺穆兰也跪坐在地上,整个人都不好了。 日本人到底是怎么忍的啊!这里没有坐具全坐在地上啊!平民家里就没有几件家具啊! 花木兰家已经算是有些家底的人家了,可她还是得跪坐着,第一次见到所谓的“床”的时候眼珠子差点没瞪出来。 胡床哪里是床!明明就是躺椅! 不,这么小连躺椅都算不上!就是个大马扎! 贺穆兰跪坐在自己的脚后跟上,觉得又别扭又难过,不停的将身子的重心从左边换右边,再从右边换左边。袁氏还在唠唠叨叨,一直注意着女儿神色的花父却注意到了,开口相问: “木兰啊,你是不是……内急?” 贺穆兰点头如蒜捣,立刻告罪起身走出了屋子。 呼! 还是她新砌的房子好,至少里面弄出了个炕床。 “阿姊,水烧好了……”小弟擦了擦汗,跑出屋子和贺穆兰喊了声。 贺穆兰精神一震,三两步跑去灶房,先谢过花弟的体贴,然后一手提起一个装满热水的大桶,如释重负般的往自己隔壁的房子去了。 虽然看了无数次了,可是房氏每次见了这样的情景还是害怕的全身都在颤抖。 哪里有人会把成年男人用挑才能挑起来的两个大桶一手拎一个提走的!而且提的毫不吃力,如同只是个空桶一般! 她家这个莫名其妙出来的姑子一定是个怪物! 作者有话要说: 在作者查过宋代以前的胡床是什么东西后,偶尔看到了一个真相。 “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其实是…… 李白搬个大马扎坐在门口看月亮。 摔!意境都没有了好嘛! ☆、抓贼木兰 屋引家的这个女儿对花木兰,是又敬又怕,又怕又厌恶,五味杂陈。 她虽然不是纯粹的鲜卑女,但由于鲜卑男多女少,女子地位尊崇,依然还是有不少的追求者。房家众多人家里选中同是军户的花家,是因为花家一家四支都在军中,而现在的这位鲜卑天子连年征战,最重武勋,花家也因此在怀朔很受尊重,所以将房氏嫁了过来。 结果等她嫁过来,却发现自家的相公以后不会去参军,因为花弧已经有一个儿子去参军了,家里要留下一个后代。而花家主支全在怀朔,只有这一家子远离故土来了梁郡,真正的成了军中的边缘府兵,专门为军中屯田的那种。 鲜卑人最重英雄,虽然花家二儿子没有往家中递过什么消息,但花家的堂亲花克虎有时候也会在回乡时给二老说一说“花木兰”的近况。 在他的叙述里,花木兰是一位一夫当关万夫莫开,智谋双全又不失怜悯之心的铮铮铁骨好男儿,有时候房氏恨不得自己当初嫁的是这位花木兰而不是自家木讷的花木托。 木兰是鲜卑语“富饶”的意思,作为名字时和汉人的花富贵王富贵差不多,男女都能取,木托则是鲜卑语“勇气”的意思,她嫁的花木托却浪费了这个姓名。 只是无论如何,房氏从来没想过这位花家军中骁勇善战“二儿子”会是个女人。 就在去年,这位花家的“二儿子”卸甲归田,带着同袍押运着天子的赏赐“锦衣还乡”,还传出了“代父从军”的佳话,房氏这才发现一直崇拜着的二伯变成了二姑,这让她这么多年来的“英雄情结”一下子破碎了。 即使花木兰还是那个花木兰,即使花木兰回来后对父母很孝顺对弟弟很爱护,可是若是作为男人十分勇猛的特质,到了花木兰的身上就让房氏十分的难以忍受。 简直就像你一直很憧憬的偶像有一天告诉你他是个人妖一般。 房氏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自己的这种情感,再加上贺穆兰穿来以后又重新穿上了男装,更是让房氏连看向花木兰都一直有偷窥“大伯”的羞耻。而她一切的“不像是女人”的特质都成了某种“原罪”,让房氏变得更加扭曲。 这一切,贺穆兰自然都不知道。 在她眼里,房氏就是个因为自己老支使她老公干这干那而使性子的妇人。 若是可以,她也不想唤这位花小弟干活,谁叫她到了这里就和盲流没什么两样了呢。 贺穆兰提回两个桶,从屋后把倒扣着的大木盆用软布擦了下,把大木盆扛回了屋。 她将热水倒进盆里,然后返身出去从早上花家小弟装满了水的水缸里打了两桶凉水,再拎回屋内,调成合适的温度,这才去了衣衫开始洗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