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节
对于小孩子来说，放烟花炮竹永远都是件值得高兴的事情。不过李家的容字辈兄弟姐妹最小的就是十八岁的李容修，再往下就没有更小的孩子了。 别说李容修上辈子还活了二十来岁，就算没有，对于十八岁的人来说，过年放烟花炮竹的吸引力也不大了。 所以李家的烟花炮竹大都是由家里的佣人们在庭前月台上燃放，众人站在廊檐下说笑着看了一回，然后就回厅里守岁。 二祖母王琼还不忘提醒佣人们将燃放后的碎屑扫起来，因为李家的老宅是比较古老的木质砖石结构，且前院后院还种了不少观景的草木，倘若一时不防沾染了火星子，恐怕走水。 跟着守岁的佣人们一一的应了，将庭前的烟花爆竹屑仔细的扫了起来，然后用积雪在庭院左右堆了一遍，再细细的检查一遍，没有疏漏了，这才回屋去看电视打麻将煮饺子。 作为李容修的同学，沈煜钧在吃年夜饭时被王琼安排到容字辈这一席，紧挨着李容修坐下。 这是他记忆中，头一次跟这么多的“家里人”吃年夜饭。沈梨雪活着的时候，每到过年，只有他跟沈梨雪在一起包饺子吃饭。沈煜钧曾经觉得孤单凄凉，不懂事的问过沈梨雪，自己怎么没有父亲家人。后来沈梨雪一哭，他就不问了。 再后来就是沈梨雪被王家的人逼死，沈家老爷子碍于声名将他接到了沈家。只是沈家上下都觉得他是个不吉之人，平日里限制家中晚辈同他往来，逢年过节的时候也不许他上桌，更不许他进祠堂。 沈煜钧也从来不觉得曾经逼死他母亲的沈家是自己的亲人，直到后来被李家小叔接到了阿列家族，阿列家族又没有过春节的习惯。所以这么多年来，沈煜钧倒是头一次感受到一家人团团圆圆围在桌子上吃年夜饭的气氛。 鸡鸭鱼肉端了上来，热腾腾的饺子端了上来，大爷爷李锡肇先夹了一个饺子慢慢的咬了，其他人才开始动筷。李容修凑到沈煜钧身旁，笑眯眯的说道：“这叫咬春。” 热腾腾的气息喷在耳朵上，沈煜钧只觉得半边身子都跟着发痒。再次看向李容修的时候，却发现他夹了饺子后并不急着吃，而是放在跟前的小碟子里，用筷子豁开了，搅了搅，然后失望的嘟了嘟嘴。将破开的饺子移到了李容毓的碗里。 李容毓眼带笑意的看了李容修一眼，默不作声的夹起饺子吃掉了。 留意到沈煜钧新奇的打量目光，李容修偷偷的说道：“我看看能不能吃到铜钱。” 包饺子的时候，莫婉柔和王琼曾塞了几枚据说是祖上传下来的铜钱包到饺子里，沈煜钧也看到了，他知道有些人家年夜宴里吃饺子讲究这种吉祥预兆。不过他没想到李容修为了能吃到铜钱，居然会这么耍赖。 当然，更没想到李容毓这种看似古板冷漠的人，居然会纵容弟弟到这种地步。 看到这一幕，沈煜钧的心下微微一沉，觉得自己想要叼走李容修的计划想要实现更困难了。 所以当李容修把第二个第三个饺子都破开却没发现铜钱的时候，沈煜钧主动把倒了酱油醋的小碟子挪了过来。示意李容修把破开的饺子移给他。 李容修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那多不好，你自己夹煮好的吃吧。我的这些我自己能吃一半，另一半就给我哥了。” 沈煜钧笑着闻言，说道：“我是猫舌头，不爱吃太烫的东西。你搅了搅馅，把热气都散出去了，我吃正好。” 这借口想的还算周全，只是李容修还是觉得这么做不好。毕竟沈煜钧跟李容毓的情况不一样，他又不是自己一奶同胞的亲兄弟。没必要这么惯着自己。 沈煜钧见李容修犹犹豫豫的，索性伸出筷子，将李容修碗里的饺子都夹了出来。 李容修见状，也不理会了。 反倒是李容毓李容嘉若有所思的看了过来。李容灏李容美跟大房的孩子都不熟，何况是大房孩子的同学。只觉得果然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李容修已经被家人惯得不成个样子，没想到交的朋友也这么古怪。 吃了几个李容修搅破的饺子，沈煜钧也将筷子移到了盘中。他倒不是不想继续吃，只是害怕自己一味这么做太漏了痕迹，反而不好。 只是他的筷子刚刚夹起一个饺子，就敏锐的感觉到这个饺子的重量与其他吃过的饺子不同。拜那几个月的家族试炼所赐，如今沈煜钧对很多性命攸关的事情都很敏感。 他不动声色地将饺子夹给李容修，笑道：“吃了你那么多饺子，我也借花献佛，给你夹一个。” 李容修不以为意，就着沈煜钧的饺子继续自己的“点破”大业，没想到筷子刚刚捅破外皮，伸入馅内，就感觉到筷子尖端触到了一个硬硬的东西，李容修心下一喜，连忙将饺子馅儿扒开，就见一枚洗的干干净净的康熙通宝躺在小碟子内，李容修大笑道：“我吃到铜钱了！” 众人闻言，不觉莞尔，二爷爷李锡肃笑着说道：“难为你今年发现的这么快，看来容毓不必吃饺子吃到撑了。” 李容修嘿嘿一笑，将铜钱夹起放到一只干净的小碟子里，然后将饺子一分为二，一半自己吃了一半用公筷夹给沈煜钧，笑眯眯说道：“饺子是你给我夹的，吃到铜钱了，福气也分你一半。” 沈煜钧看着李容修眉开眼笑的模样，就着李容修举起的筷子低头将那半个饺子吃了。还不忘开口说道：“多谢。” 坐在一旁的李容毓不动声色地看了过来，心下却有些吃味。只因前些年，跟小弟分饺子分福气的都是自己这个当亲哥哥的。如今却被人抢了去—— 果然，沈煜钧这小子奸猾可恶，不是好人！ 李容修吃到了一枚铜钱后，立刻安安分分的吃起饺子。其实他早觉得饿了，不过之前惦记着吃福气的事，一直分心两用，无暇吃饭。 这回心无旁骛的享用起饺子来，李容毓反而担忧的嘱咐道：“你慢点儿吃东西，小心再吃到铜钱卡嗓子眼儿。” “不可能，我哪有那么好的运气。”李容修之所以会选择这种奇葩的方式“筛铜钱”，其实也是迫不得已。因为不论是上辈子那二十多年，还是这辈子的几年，他在吃铜钱的运气上一直不好。 如若没有这种作弊似的行为，李容修最长的记录是连续十二年都没吃到过铜钱。世人不患寡而患不均，可想而知，李容修对铜钱是多么的渴望。 果然，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内，李容修两口一个的吃了越有二三十饺子，都没再吃到铜钱。反而是沈煜钧，又夹到了一个带铜钱的饺子，让他献殷勤的给了大舅子李容毓。 李容毓后来又夹到了一枚带铜钱的饺子，李容灏也吃到了一个，下剩的都被另外两桌的长辈们吃到了。 看的李容修哼哼抱怨道：“你们看吧。我就知道会这样。” 一顿饭吃到了后半夜两点多，菜馔都凉了。仍陪着主人家守岁的佣人们上前换过残席，另摆上干果、水果、各色点心和茶水酒水。大家围在一处嗑瓜子熬年守岁。 于是大人们的麻将桌和棋牌又支了起来。李容修不爱打麻将也不想下棋，撺掇着一种兄弟们道：“要不我们打网游吧。下个副本什么的，打发时间呗。” 正说话间，只见李容美的电话响个不停。李容美拿起电话就避出去了。李容修凝神看着李容美鬼鬼祟祟的模样，李容灏也笑着打趣道：“这几天的电话可够勤，该不会是谈恋爱了吧？” 说完，又跟李容修等人打听细节。李容修说道：“我平时也要上课，大哥二哥他们都得上班，跟容美姐也不怎么接触……不过她现在这样，倒真像谈恋爱的。” 李容灏闻言，意味深长的看了李容修一眼，又伸出指头偷偷的指着跟几个妯娌打麻将的小姑李秉悦，但笑不语。 李容修也因为这事儿头疼呢。他可不想上辈子小姑大闹晚城老宅的事情再次发生。正所谓宁死道友不死贫道，事情涉及大爷爷，就算有点儿对不起李容美，他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顶多想办法，让她这辈子不要嫁到京都去受气好了。 坐在沙发里的李容毓和李容嘉对李容修如此在意李容美恋情的举动有点儿奇怪。按照李容修那个油瓶倒了都不扶的性格，什么时候见他这么积极过。更何况李容修这大半年的举动，也并没有透露出很看重李容美的意思——当初为她办生日宴会，还是为了跟迟君睿沈曼瑶打擂台。 所以他现在的举动，真是让人百思不得其解。 不过李容修向来轻闲，为了打发时间也经常做出一些令人哭笑不得的事情。所以众人就算奇怪，也并没有思维发散到其他地方，只当李容修又无聊了。李容毓想了想，决定等没人的时候再告诫他，不要把恶作剧的心思打到李容美的身上。她可未必受得了李容修的恶作剧。 一时李容美接了电话回来了，脸上还带着甜甜蜜蜜的笑容。李容修想了想，索性开门见山的问道：“堂姐，你是不是谈恋爱了？” 李容美听了这话吓了一跳，连忙看向正在打麻将的李秉悦。见李秉悦正忙着摸牌，好像没注意到这边的动静，才笑着敷衍道：“我才上学多长时间，课业又那么紧，哪里有功夫交朋友。” 李容修闻言，点了点头，不经意的说道：“那就好——堂姐你来晚城读书，小姑可是拜托了我们一家照顾你的。小姑的心思堂姐也明白，不用我多说。倘若堂姐你不按照姑妈的意思谈恋爱，我怕姑妈会迁怒到我们身上。说我们不关心你，连你平时结交什么样的朋友都不理会。” 李容美被说的，脸色红一阵白一阵的，很是尴尬。 李容毓和李容嘉皱了皱眉，觉得李容修这么不依不饶的实在没有礼貌。刚想开口岔开话题，就听李容修继续说道：“堂姐，你别怪我多事。实在是你刚到晚城，对那边的人事都不了解。倘若有奶奶和我妈帮你把关，总能知道你交往的人究竟什么底细。可你要是一味的藏着掖着，真要等事情被小姑知道了，兴许就无可挽回了，到时候我们也不好帮你说话。” 李容毓见李容修越说越不像，忙开口说道：“你刚才不是说要打游戏么，还不快去找电脑，在这儿又啰嗦什么。” 李容修不以为然的耸了耸肩膀，起身向沈煜钧道：“我电脑在行李箱里呢，你陪我上楼去吧。” 沈煜钧巴不得如此，连忙站起身来，看着李容毓和李容嘉说道：“要不要帮忙把容毓大哥和容家二哥的笔记本拿过来。” 李容嘉还没说话，李容毓已经站起身来，开口说道：“不用，我跟你们一起上楼。” 李容修便知道大哥又要教训自己了，背着众人伸了伸舌头，径自上楼。 只转过弯的时候，不等李容毓开口，直接说道：“我刚才的话也是为了大家好。大哥你也知道小姑的脾性，如果容美堂姐真的背着大家找了个不尽人意的堂姐夫，别人犹可，小姑一定会生吃了咱们家。” 到时候他们大房落不着好，反而受了埋怨。 李容毓何尝不知李秉悦的脾气性格。只是话分怎么说，事分怎么做。不论如何，李容修方才那篇话也说的太急躁了。叫人听了就不舒服。 “越是自家人，越该注意说话的措辞口吻。不然的话，你明明一颗好心，反而叫人生了嫌隙。不说我们大房的人性子急躁，反而像是我们大房的瞧不起他们二房的，急着撇清关系。”李容毓说着，有些无奈的看了李容修一眼，道：“你从小受尽父母长辈宠爱，我这个当哥哥的也自觉对你很好。可是你要明白，并不是所有人都如你一般恣意长大，也并非所有人都能和爸妈一样对你无限宽容。所以你说话的时候要注意些，因为口舌之争与人结怨，是天底下最蠢的事情。” 李容修心底不以为然，面上却乖乖的点头道：“我知道了。” 李容毓一看李容修的样子，就知道他没把自己的话放在心上。不过大年节下的，他也不想为了一个外人惹得自家兄弟不痛快，所以再往下的话他都没说。只暗暗的看了眼跟在旁边沉默不语的沈煜钧，然后回到自己房间取了笔记本电脑下来。 沈煜钧当然知道李容毓为什么当着自己的面儿跟李容修说了那么一大篇话。所以等这位大舅子离开李容修回到自己房间的时候，插空和李容修道：“你要是担心你堂姐，可以直接吩咐网站的人查一查她跟谁交往过密，然后找个由头叫人不着意的透漏给你小姑也就完了。何必生出这么多事，也不嫌麻烦。” 李容修摆了摆手，道：“你不知道我小姑那个人，最是难缠。她要是从别的地方得知了这个消息，也会赖我们大房的人对堂姐照顾不周，然后来老宅大闹的。我爷爷有高血压，近些年来心脏也不太好，万一她来大闹了一场，气的我爷爷住院了怎么办。这不是犯不着的事儿嘛。” 沈煜钧见李容修如此信誓旦旦，必不好再劝。又笑着说道：“既然如此，等我们查到了与你堂姐交往的那人的底细，若是好的，就趁着大家都在，当着你小姑的面儿，找个由头多夸他几句。你小姑那么聪明，岂有不明白的。大不了你们大房今后再扶持一二。若是这人不好，那我们再从长计议。” 李容修想了想，觉得沈煜钧的办法很好，就笑道：“这也行，那我先在网站上挂个信息置顶。” 沈煜钧见状，就坐在床边上等着李容修忙活。 一时忙活完了，李容修打开行李箱从里面掏出电脑包，说道：“我们下楼吧。” 于是大家聚在一起，玩了好几个小时的网游。一直熬到第二天早上草草吃过了粥饭，才各自回房，洗漱睡觉。 李容修再次醒过来的时候，是被鞭炮声惊醒的。扭过头去看了看床头柜上的电子表，已经是下午三点钟了。怪不得家家户户都放起鞭炮来。 李容修抱着被子坐在床上醒了会儿神，才慢腾腾的穿着拖鞋下地。刷牙、洗脸、洗澡，半个小时后，焕然一新的李容修从洗漱间内走了出来。拉开遮挡的严严实实的窗帘，只见外头纷纷扬扬下起了大雪。大雪彻夜未息，搓绵扯絮般飘荡在天地间，将房脊，墙头，花草树木，栏杆大地渲染的一片洁白。整个世界瞬间犹如被银装素裹的盒子。 一阵敲门声自门外响起，三下一顿，三下一顿，声音不大不小，不急不速，很是克制。 李容修转过身去开门，只见穿戴已毕的沈煜钧笑眯眯的站在门口，手里还拿着一个掌中宝。冲着李容修笑道：“你要查的事情已经有消息了。怎么样，速度不慢吧？” 李容修挑了挑眉，没回答沈煜钧的话。只是将他手中的掌中宝拿了过来细细翻看。 对于自家堂姐的这位初恋情人，其实上辈子的李容修还算有印象。因为在他重生那会儿，这位遭小姑李秉悦棒打鸳鸯的苦逼男士经过多年的努力，已经成为晚城上流社会的新贵人物。并且事业成功，家庭美满。经常与糟糠之妻出入各种公共场合秀恩爱，导致整个帝国人都知道晚城有这么一个温润尔雅，人品不俗的好丈夫，好父亲。 而他旗下的，也因为融资成功，正式在联邦纽交所挂牌上市。 有那么一段时间，在后世那个不论什么行业都会跟互联网挂钩的时代，堂姐李容美的初恋情人黄正轩和他旗下的互联网技术公司，在各大媒体的鼓吹下，实在是风头无两。 用李爸爸的话说，虽然还不及晚城各大豪门世家的底蕴，但是那种借着时代的特性乘风破浪的锐不可当的劲头，也足以叫人刮目相看。 不过李容修对网络鼓吹的黄正轩与妻子是模范夫妻的话不敢苟同。上辈子那些新媒体还鼓吹迟君睿和沈曼瑶是真爱呢。结果又如何？姚娉婷没死前沈曼瑶充其量就是个家世好些的小三。就算姚娉婷时候迟君睿明媒正娶了沈曼瑶，可是迟君睿与众女明星的绯闻依然不见减少。 可见模范夫妻这种称谓，在他们这个圈子里的实际意义从来就不是那么回事儿。 闲话少说。只说在掌中宝显示的资料中，这位十多年后的风云人物，正在晚城大学念研究生的黄正轩，也已经开始展露他不同于常人的商业触角。 李容修抱着掌中宝在床上默默沉吟了许久，想着等会儿吃饭时该怎么“不着痕迹”的将这个人的存在透露给小姑李秉悦知道。 沈煜钧看着李容修十分为难的模样，好整以暇的笑了笑，开口出主意道：“这有什么为难的。我记得你去年为了争取帝晚最优学生的称号，不是鼓捣了一个教育基金嘛。主要负责给那些优秀学生提供去常青藤大学进修的学费生活费，以及在校学生自主创业、立项目的研发基金。反正这个黄正轩也在忙着为自己的电子交易网站到处拉投资。我看了一下他的资料，那个电子交易网站的前途应该不错。反正你们李家也不差这一百万联邦币。况且现在也不至于到让你真金白银的拿出钱来——你就说你觉得他的网站很有前途，所以留意到这个人也就是了。” 李容修想了想，觉得沈煜钧提供的借口实在不错。况且他有上辈子的记忆，知道虽然这会儿黄正轩拉投资拉的非常艰难，可是放在十年以后，区区的一百万联邦币可是连这家网站的百分之一都买不到。 况且对于后世逐渐发展起来的网上交易的商业模式来说，拥有这么个电子网络交易平台的意义也并不是用金钱来衡量的。 据说上辈子黄正轩背后的神秘投资人，就凭借这一百万联邦币的投入，一举赚的盆满钵满。不过用黄正轩的话说，他的电子交易网站之所以能够发展的顺风顺水，也得益于那位神秘投资人的眼光独到，决策英明。 想到这里，李容修突然面色古怪的看了一眼沈煜钧。虽然上辈子黄正轩背后的投资人在媒体前永远保持着神秘低调。可是有些消息却难以瞒过李家这样的商业世家。如果他没记错的话，似乎上辈子黄正轩那家互联网技术公司的幕后投资人，正是阿列家族的新任家主文迪卡托雷阿列。 留意到李容修越发古怪的打量目光，沈煜钧莫名其妙的问道：“你看我干什么？” “没什么。”李容修摇了摇头，直接问道：“你是不是想投资黄正轩手中的电子交易网站？” 沈煜钧点了点头，笑道：“我确实觉得这个项目不错。不过我看重的互联网公司还有好几家，也不是非这个不可。你要是喜欢的话，你去投资也没什么。” 李容修闻言，冲着沈煜钧笑了笑。暗自沉吟。 李氏美华最早的支柱型产业就是美华百货。从某种程度上讲，百货公司和网络电子交易都属于零售业，两者也有共通的地方。不过李家之前涉足的都是房地产、基建工程、汽车、百货公司等传统行业。就算李容毓在联邦留学时曾开过一家金融风投公司，可是因为帝国前几年的互联网经济泡沫，害的许多实业家不明不白的财产蒸发，倾家荡产。导致晚城有底蕴的商业世家轻易不敢涉足互联网行业，生生错过了这一段黄金时间。等到大家看到互联网经济的好处，再次挤进这个行业的时候……说句不好听的，虽然依靠资本雄厚能够抢到一些好处，但最大的肥肉早就被国外那些金融风投叼走了。 如果这辈子，自己能够促成美华百货早点进入互联网产业，就能在别的世家还没注意到的情况下，迅速弥补这一块的销售空白。至于要不要捡沈煜钧的漏，直接投资黄正轩的网站…… 李容修皱了皱眉，他跟沈煜钧认识了这么长时间，也隐隐察觉到沈煜钧在经商上的天赋。大概正如黄正轩所说，也许国内还没有人比沈煜钧更明白网络交易这回事儿。所以就算合作的话，他也宁愿跟沈煜钧这个知根知底的好友合作。至于他的那个有缘没分的堂姐夫嘛…… 如果操作得当，也可以三家一起合作。兴许也能保住堂姐李容美和她这位初恋情人的感情……不被小姑棒打鸳鸯。 一向信奉人多力量大，人多热闹的李容修越想越觉得这主意不错，立刻站起身道：“走，下楼。我得先跟我大哥商量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