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9节
刚才父母的谈话,他也是听得云里雾里的,不过直觉,当年的车祸就算是主使不是父母,父母也是知晓真相的那一个,他们一直隐瞒到现在,不为死去的亲人伸冤,到底是有怎样的难言之隐。 看父亲的情况,他一时半会也不会跟他说出实情,为了查清楚当年的事情,他必须加派人手再去查找。亏得宋洁是干报社这一行的,认识一些报纸藏家,陆华年让她搜寻当年关于陆华宇父母的所有报道。 当时年纪轻轻就接管陆丰的陆氏总裁,意气风发的年纪,长相出众,虽然早已成婚,也还是各大报纸的宠儿,在他接管陆丰短短三年的时间里,鸡毛蒜皮屁大点儿的小事都能登上报纸头条,按时间顺序整理好足足有一人多高。 怕何凤兰在医院有危险,鲁辰砚一直守在医院,从报纸上扒消息的事情落在陆华年跟宋洁身上,两人足足看了一上午,每条消息都要仔细的瞅,宋洁看的眼花缭乱的,直呼这不是人干的活。 “别人涨了岁数,也会变得稳重,三年的事情倒是让越活越年轻了。” 陆华年依旧是不紧不慢的看着。别人都说三年的时间改变了他很多,他倒是觉得,比他改变更多的是宋洁。从最初的外表冰冷到景昕消失 ,宋衍死后,她好似活在黑暗中的人,浑身带着一股子来自地狱般的阴森味道。知道景昕还活着她又好像压抑了太多年,忽然得到释放的人,浑身充满着一股前所未有的活力。已经把她当成朋友的陆华年见到她这样的变化,心中是欣慰的。 “你这是夸我呢,还是损我呢!”宋洁小脸一冷,她跟陆华年差不多年纪,人家儿子都十岁了,她连个婆家都没有,说不忿是假的,揶揄声,“三年足足让你老了两倍的年纪,景昕呢,还事三年前的细细嫩嫩的模样,小心,人家嫌你老。哎哎哎,快来看,快来看,你这位风流倜傥的叔叔当年还有一笔风流债呢!会不会是你叔叔玩弄了人家的感情却不负责了,人家报复呢!” 当年这位年轻总裁的风评一直很好,宋洁从未听过还有这档子事情,如发现新大陆般,递到陆华年面前。 陆华年瞥了眼那张泛黄,纸张很薄,质量很差,好似随手一捏就破的报纸,上面的照片也不甚清晰,一看就是不入流的小报纸。 “小报纸,信不得。”记忆中叔婶伉俪情深,总是出双入对,如胶似漆。叔叔应该不会有这种风流韵事。听父母的口气,叔叔的车祸应该跟父亲有关,跟这些捕风捉影的事情沾不到边。陆华年只是淡淡一扫,便把视线挪到一边。 忽然他好似想到什么一般,扯过报纸看着上面的照片,照片角度抓拍的不是很好,像素也差,但从模糊的人影上,他竟然看到了一丝熟悉,呼吸一窒,抓着报纸的手骤然收紧。 第149章 宋洁本就是个观察入微的女人,别说一向冷静的陆华年反应这般大了,松开报纸,等待着陆华年仔细瞧完确定后与她说实情。 等了半天,陆华年把报纸放在一边。薄唇抿了抿,脸上的惊诧与难以置信褪去,拿着刚才的报纸仔细研读着,一丝开口的迹象都没有。 宋洁眉梢轻挑下,逐渐拧起,直觉陆华年有事瞒她,一瞬不瞬的盯着他低垂的眉眼,半响不见陆华年给予她半点儿回应,幽幽开口,“陆华年我们是统一战线上的人。不对,应该说我尽心尽力花费我的时间人脉,不求回报的为你效犬马之劳,你如果还对我藏着掖着的,咱们那么多年的交情也就真的白瞎了。” “一时间眼花。看错了。”陆华年的面色早已经恢复平静波澜不惊,扫了眼办公桌上还有一少半的报纸,用力按压下太阳穴。自从见到方蓝那张脸时,他失眠的毛病,不好反而越发加重。昨天的车祸又让他彻夜难眠,脸上多少有些疲态,“你先回去吧,我还有事要出去一趟,剩下的等我回来再看。” 宋洁不高兴的撇撇嘴,不说拉倒,姑奶奶有那么多无孔不钻的记者,还愁查不到照片上的女人不成!刚迈出两步,倏然顿住步子。 单手环胸,另一只手抵着下巴,手指在下巴上轻动几下,凝眉沉思,眼中闪过一抹精明算计。 “从那天对方设计你来看,他并不知道方蓝就是景昕。我个人意见。如果想尽快引蛇出洞找出破绽的话,不妨把这个消息透漏出去。” “不行!”陆华年声音冷害,声线略微拔高,声音不大,却震得宋洁心中一颤。 “你也别瞪我,这也是没有法子的法子,不到万不得已我也是不建议用的。”宋洁知道陆华年真是怒了,呵呵赔笑两声,转身消失在气压逐渐降低办公室中。 陆华年放下手中的报纸,想要方蓝回到他的身边不受别人的议论和褒贬,他必须把她曾经生活在顾洋身边的事情抹去。 这些他是不在意的,不管别人说什么,他对她的那份情始终是坚贞不渝。却怕她听着不高兴更怕何凤兰为难她,的这就是喜欢一个人,处处为她着想。 想到方蓝。犀利的眸光凝在他刚刚放下的报纸上。蓦地,心中好似有千万只码字在爬着,钻心钻肺的难受。不自然的轻碰下鼻子,有些急切的掏出烟,烟刚放进口中,他面色一灰,猛然起身。斤妖他划。 下一秒在远处坐下,把玩着手中散发着淡淡烟丝儿香气白身子蓝烟嘴儿的做工精良的烟,一双一眼望不到底的深潭中仿若敛起世间最冷的寒,面色黑沉,冷冽的寒意由内而外将他整个人包裹其中。 郊区墓地。 早秋,缠绵的秋雨淅淅沥沥的下着,天气不好,下午四点多时,天已渐染黑色。陆华年一身灰色休闲装。衬得他整个人年轻几岁,撑着一把黑色雨伞,怀中抱着一束滚动水珠的新鲜百合。雨滴滚落伞面时汇聚在一起,如断了线的珠子般一滴滴落下,未有一滴落在他的身上,他步子很稳,仔细瞧去带着丝沉重。 他目标很明确,直奔最角落中墓,把怀中的百合花放下,立在目前,恭恭敬敬的鞠了个躬,目光落在墓碑照片上。 墓碑上的照片显然已经有些年头,防霜日晒的碎花上衣已经看不出原本的颜色,唯一让他眸色微动的是那明媚有几分熟悉的笑容,他很难这样一个笑起来干净澄澈的女人会是跟叔叔一起出现在报纸上,破坏别人家庭的女人。 雨雾弥漫,夜色越来越浓稠,陆华年深深瞥了眼照片上的女人,缓缓转身,握着伞把的手骨节泛白,手背青筋隐隐跳动。 他记得景昕曾经跟他提过,闫素珍说她的父亲并不是被景凡杀的那一个而是豪门中人,这个人会是他的叔叔吗?如果是,他跟景昕? 景昕的身世,叔婶当年的车祸,父亲的愧疚,这些陈年旧事如蔓藤版在脑中不断纠缠在一起。他轻闭下眼睛,喉结微微滚动,他已没了再探寻下去的勇气。 郊区偏僻,又是阴气极重的墓地,一入夜过路的行人和车子就少了些。车子停在不远处,陆华年踩着地上的水洼,借着不知何时升起的月亮洒落的光辉避过水洼满腹心事的向车子走去。 一抬眼,不远处的公交站台蹲着一个蜷缩成一团的身影,陆华年眼皮一跳,心不自觉跟着跳动几下,也不管脚下的路况怎样,快速奔了过去。 “方蓝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走进,他一眼便确定那个抱着头无助蹲在地上的人是方蓝,他三步并作两步过去蹲在她的身边查看她的情况,手一触碰到他的脸颊,冰冷的没有一丝温度的冷意令陆华年指尖轻颤下。 拿过她异常冰冷到不正常的手搓着,方蓝睁着一双无神隐隐浮动着懊恼眼睛看着陆华年,陆华年焦急的抱起她放在不远处的车子中,打开暖风,轻柔的唤着她的名字。 “方蓝你说句话?发生了什么事?” 终于失神半响的女人在他急切的呼唤声回过神来,回头看向不远处漆黑一片阴森森的墓地。 “我父母是不是葬在这里?” 这几天脑中一直漂浮着一些零碎的画面,特别是一直存在她记忆中的两个墓碑,今天下午时越发清晰,直觉那里埋的是她最亲最近的人。她趁着顾洋在打电话,柳姨在厨房忙着的空档,跑了出来,顺着感觉来到这里。 可偏偏来到站台时,脑中记忆开始不断涌出,头疼欲裂,不知道在那里蹲了多长时间,只知道腿麻的厉害。令她懊恼的是,生生受了那么大的罪,等清醒过来时,脑中一切忘得一干二净,她都有种跳脚骂人的冲动。 “恩,今天太晚了,改天再来看他们吧。”陆华年触碰下她手,稍微温了些,他悬着的心才稍微放心下来。 想着答应照顾好她的顾洋竟然大意让她一个人跑出来,陆华年眼中闪过一抹暗色,没等方蓝开口,启动车子。 肚子咕咕叫的声音在狭仄的车厢中响起,方蓝面色一窘,为什么每次在他面前都会饿的肚子叫! 陆华年瞥了眼她低下的头,手轻轻拂过她散落下来的黑发,“你这样独自跑出来会出危险,以后不能这么莽撞了。” 一想到暗处隐藏的人就是三年前要她命的人,他心中就隐隐有些害怕。亏得,她平安无事。 说到这个,方蓝赶紧掏出手机给顾洋打了个电话,电话那头,顾洋才刚刚发现方蓝不在,正联系人寻找,方蓝说了声抱歉。 “你现在在哪,我去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