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节
姜云朵揉揉额头,叹息一声,“好了,不用解释,我明白,你把手机给你们四少。”那摔盘子砸碗的动静是章云旗制造出来的吧,那货这是在发飙?看向卫伯庸,卫伯庸似是没有意外,点点头,几人里就云旗脾气最暴躁,摔盘子砸碗算是最轻级别的发泄了,估计也是因为伤的太重干不了其他惊天动地的,不然岛上那些不法分子们就要倒霉了。 那边熊大似乎在犹豫,他不敢进去啊,四少在里面正甩的猛烈,他刚刚进去劝,差点没壮烈牺牲了,依着以前的经验,当然是躲得越远越安全,可现在……大小姐的电话啊,不接是不行的吧?熊二在旁边忽然灵光一闪,会不会四少就是因为大小姐的英勇事迹才发了疯的?那么大小姐的电话可以灭了这一次火山爆发吧? 于是,两人小心翼翼的打开门,冲着里面兴高采烈的喊了一声,“四少,大小姐的电话!” 那一声掩饰不住兴奋的吼声震的姜云朵这边都鼓膜凌乱,不由把手机拿的远了一些,幸好远一些,因为接下来响起的另一声更尖锐刺耳,“谁?” 那一个字带着不敢置信的惊异划破天空,细听还有些轻颤。 熊大愣了一下,以为四少难道没听懂?于是下意识的自作聪明的又解释来一下,“您的手机上来电显示为又爱又恨的小妖精!” 姜云朵捂着嘴又忍不住喉咙发痒,卫伯庸似笑非笑的看着她,想着这个称呼还真是形象又贴切! 那边似乎沉寂了,半响,响起一声低咒,“特么的本少又不是不认字,用着你来解释了?” 被骂的熊大很无辜,举着手机举棋不定,“您是接啊还是不接啊?”这么拿着很烫手好不? “特么的你傻啊!”那边章云旗又骂,却不说接还是不接,搞的熊大很纠结,熊二脑子抽了一下,顿悟了,看四少那明明恼恨却又忍不住往周边瞅的迫切眼神,分明就是在矫情的闹别扭呗。 于是乎,熊二把手机飞快的递过去,顺便还说了一句很给面子又很给台阶下的机灵话,“四少,您看大小姐都打过来,您就是再忙,也勉强抽空接一下吧,不然对家主也不好交代不是?” 说出这番话,章云旗哼哼唧唧的圆满了,熊二一看就知道自己这次马屁拍对了,拉着见鬼一样表情的熊大撤离了病房,功成身退了。 这边,姜云朵听的嘴角抽了下,勉强?抽空?摔盘子砸碗的很忙么? “喂,有事?”那边响起的声音不紧不慢的,十分随意,貌似还带着傲慢,还真像是勉强抽空的大爷模样。 姜云朵无语的撇撇嘴,德行!“没什么事,你继续忙吧,打扰了,挂了!” 那边忽然响起气急败坏的嘶吼,“特么的姜云朵,你敢挂!”似是动作剧烈,不知道扯到哪里,又紧接着响起一声低低的压抑的抽气声。 姜云朵没挂,可也没说话,表情复杂,说不来对他到底是什么样的一种情感,他不是自己心仪的类型,哪怕知道他的那一层风流花心是伪装,她对他这一种类型也不感冒,脾气暴躁,又不羁叛逆,看似漫不经心的洒脱,实际上玩世不恭的根本无所在意,他就像是一匹野马,不是那么轻易被人驾驭的。 半响,那边呼哧呼哧的喘息声渐渐的落下,“姜云朵?” 这三个字没了气势,没了恼恨,变得小心翼翼,那里面的涩意听的她心头一软,低低的“嗯”了一声,算是回应。 那边,便是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接着又似乎是磨着牙齿的懊恼,“刚刚我在看电视,电视上正演着一出打架的戏码,打的很激烈你懂么?” 听着这自欺欺人的解释,连卫伯庸都觉得丢脸了,云旗这小子什么时候这么幼稚了?此地无银三百两不懂? 姜云朵也无力的翻了个白眼,“我知道,你在看电视,打架的戏码演绎的非常形象逼真。”果然有什么样的属下,就有什么样的主子,这智商……独此一家。 “该死!”那边低低的又咒骂了一声,半响,意味不明的问,“你打电话有事?” “……听说你住院了,关问一下。”姜云朵想了想,觉得这样说应该最合适。 那边默了一下,忽然问道,“你在哪里?” 姜云朵看了卫伯庸一眼,实话实说,“在大哥的正则居。” 低低的吸气声伴随着克制的懊恼,“所以说,是大哥让你给我打电话的是吧?” 姜云朵不说话了,那边响起一声,“姜云朵,你这个狠心的女人!”竟是连骗他都不愿,说句主动关心他会死啊! 姜云朵心底叹息,她要是撒谎的话,估计你会更恼好不? 又听着那边呼哧呼哧的平复了半响的喘息,姜云朵问道,“你吃饭了么?” “没胃口!”听着从行宫里传出的那些英勇事迹,他要是能吃得下才怪了? “那你的伤怎么样了?” “死不了!”再严重的皮外伤都没有心口上的那一刀子来的撕心裂肺。 姜云朵觉得交谈进行不下去了,又沉默着,那边章云旗咬牙磨出一句,“你怎么不说话了?” “不知道说什么?”姜云朵无力,不管说什么,心气不顺的这一位估计都不会有好脸色。 “你不会关心我一下?” 难道她刚刚那话不是关心么?“那你好好吃,好好睡,安心养伤。”姜云朵耐着性子,又交代了一声。 “姜云朵,你就这般敷衍?” 姜云朵也来气了,“章云旗,你到底要闹哪样?” 闻言,那边的气势略降低,哼了一声道,“你来看我。” “没空!”姜云朵下意识的回到。 章云旗酸酸的道,“我知道你今天很忙,明天,明天你总该忙完了吧?”一个个的安抚宠爱,他就是那最后一个,哼。 姜云朵想到什么,小脸热了一下,看向身边一直沉默不语的卫伯庸,卫伯庸点点头,她答应了一声,那边似乎是安心了,忽然又不甘心的提醒了一句,“你悠着点,不要……过度,亏损……”姜云朵不等他说完,就羞恼的挂断了电话,什么叫不能过度,说的好像是她那什么什么似的,变态! 卫伯庸凝视着她羞恼的小脸,忽然也幽幽的提醒道,“云朵,云旗说的也不无道理,你还没有修炼那门秘术,所以今晚去静闲那里还是克制些好。” “大哥,怎么连你也……”姜云朵受不了的瞪他一眼,作势就要起来。 卫伯庸忙搂紧些,瞄了眼墙上的钟表,快八点了,天也渐渐的黑了,那不舍也越来越强烈,“好了,大哥不说了,我跟你说一下静闲的事可好?” 闻言,姜云朵安静下来,明白了他的心思,心里缩了缩,“好,你说吧。” 卫伯庸沉吟了一下,斟酌道,“静闲的家世想必你已经都清楚,他当初和他的生母被赶出谢家后,一直被压迫的无以生存,所以经常到处东躲西藏的居无定所,这一段经历让静闲留下很深的心理阴影,导致他受不了周围有其他生物的存在,哪怕再熟悉的人他也排斥抗拒着,即使是我们几个,当年在一起训练时,他就天天的失眠,后来无法,义父便批准他独处,方圆几里都不能有人,后来发展到他现在居住的地方都神秘不为人知,因为他不敢让人知道,那会让他没有安全感、会失眠,即使现在已经完全有能力自保,他也摆脱不了那个童年的伤害。” “他一直没有找医生疏导过么?”心理上的疾病很难化解,可是也不能总是一直这样,会越来越严重不可收拾了。 卫伯庸摇摇头,“静闲自己就是最厉害的医生,这岛上还能有谁治愈的了他?那是个心魔,像是他明明医术精湛却坚决不救人是一样的,我们都知道,却又都无能为力,若是这心魔不解除,静闲永远都不能像一个正常人一样的有七情六欲,不能过正常的生活,会……孤老终生!” 姜云朵听的心头一紧,忽然觉得有些沉重发堵。 “所以,云朵,我才会让你今晚去陪他,不然,他肯定又是一夜无眠,若是能破了他这个心魔,也许让静闲出手救人也不再是奢望了。” “可是……我也没有办法,我对心理并没有什么研究。”姜云朵知道他说的有理,可是……好吧,为了攸,她愿意一试。 “静闲对谁都无心无情的,可是我看的出他唯独对你不一样,所以今晚会有奇迹也说不定。”卫伯庸就是莫名的相信她,似乎一切不可能只要落在她的身上便是再自然不过。 姜云朵无奈的笑了笑,“大哥,你不去当外交家还真是可惜了。”这游说的口才比起齐宜修来半点不差,让人不信服都难。 卫伯庸听着她的打趣,苦笑一声,“若是可以,我宁愿没有说动你。”那样的话,今晚他就可以把她留下了,天知道他是多么想把之前的那些继续! “大哥,不然……” 她还未说完,便被他打断,“不要说出来诱惑我,云朵,我的自制力没有你想得那么强大。” 姜云朵便不说话了,卫伯庸也沉默下来,两人相拥着躺在榻上,静静的等到月上柳梢头,等到月光如水照耀在彼此的身上,等到……不能再等的那一刻! 卫伯庸毫不犹豫的起身,平静的道,“走吧,我送你过去!” 姜云朵却按住他,“大哥,我自己去吧,你早点休息。” 卫伯庸深深的看着她,半响点头,“也好,十二飞鹰护着你,我放心。” 姜云朵低低的“嗯”了一声,不敢再看他,转身向外走,行至门口,身后响起一声,“云朵,明早一起吃早餐,然后我送你去医院。” “好!”姜云朵觉得每说一个字都很艰难一样,气氛也不知不觉的流露一股伤感,似不能承受,快速的开门离去,脚步急切。 卫伯庸僵硬的站在原地,远远的看着,看着她的背影越走越远,走出了他的视线,却刻骨铭心的印在脑子里。卫冰见状,担忧的喊了一声,“大少?”他为自己的主子心疼着,明明可以留下的,为什么又送走了? 卫伯庸摆摆手,等到门小心翼翼的关上,偌大的殿里只剩下他一个,他用力的吐出一口气,如今能这般已经很好了,他不能去强求独占,不然伤的人会越来越多,他们几人谁也不会幸福!她只有一个,他们便必须要接受学会割舍和成全!否则就没有资格陪在她身边! 门外十二飞鹰兄弟愣了一下,还以为大小姐会留宿在这里,却不想……,看着那道背影走的急切,面面相觑一眼,尽职尽责的追随而去! ------题外话------ 今天一更啊,妹子们,下午不用再等,不过这一更丰满的很,所以相当于两更了,嘻嘻。 ☆、第五章 我宁可不要 出了正则居,姜云朵的步子才慢下来,入眼之处不再是严肃威严的松柏,姹紫嫣红的绚烂在明亮的月色里添一抹神秘的朦胧,让她伤感的心绪渐渐的松解一些,她既然选了这一条路,既然也已经‘招惹’了那几个人,便再无可以回避退缩的机会,她不管心底是愧疚还是辜负,她都要尽快去接受和习惯! 去谢静闲的清和院,路过其他几人的院子,她眼眸看去,无一例外都是暗幽幽的一片,现在刚九点,都那么早睡了?姜云朵蹙眉,想开口问一下身后,他们不但负责保护自己,对周围一切的动向消息也都了如指掌,张了张口,还是咽了下去,问了又如何呢,她不能不去其中的任何一间,平添无奈惆怅罢了。一时想起古代的帝王来,是怎么心平气和的做到雨露均沾的? 其他几处的院子里有多幽暗,那么这清河院里就有多明亮,那明亮也非白天的晴朗,而是一盏盏的宫灯挑在殿宇的周围,营造出一种喜庆又不张扬,暧昧又透着温暖的情调。 姜云朵在院子门口静静的矗立片刻,叹息一声,走进去,院子里种植着的成片的药草,大多不开花,绿油油的在灯光下闪着古老的光芒,空气中也有一股淡淡的药草味,侵入肺腑,把她心底的那些犹豫不安挤出去一些,然而一路畅通无阻的进了殿,心脏还是不受控制的跳的快了几分。 “大小姐,三少不喜有人接近,属下们就在外面等着,您有事喊一声便是!”姜一和身后的十一人顿住步子,不敢再往前了,能进这院子就已经是三少的格外施恩了,不然……估计早就被三少的那些花花草草们毒死了。 姜云朵点点头,深呼出一口气,推门进去的一刹,身后姜一又纠结的提醒了一句,“那个大小姐,之前熊宝说已经把您今晚可能用到的……洗漱休息的用品给搬到这边来了,所以您……”后面的话原谅他口拙吧,不知道该要怎么表达才能说清楚,难道要祝贺恭喜大小姐今晚和三少睡觉顺利愉快?噗 姜云朵听到熊宝那姑娘如此热心周到的撮合她的谢静闲,眉头跳了跳,摆摆手,示意他不要说了,说出来的话必将更加刺激她的神经,推门进去,静寂的夜里“吱呀”的一声,听起来格外的清晰。 殿里如同他的人一样,处处彰显着一种孤寂清冷、悠远飘渺的模样,尽管一盏盏的灯把每一个角落都照亮,却让人丝毫生不出温暖明媚的感觉,反而更加添了一抹刻意遮掩之嫌。 姜云朵往里走了两步,原本以为除了谢静闲,不会再有其他人,谁知竟然冒出一个来,只是手脚轻轻的像是午夜幽灵,吓了她一跳。 “你是谁?”姜云朵拍着胸口,瞪着眼前这个面色清秀,却表情空白的人,声音有点懊恼,走路都不能出点声音么?大晚上的人吓人会死人知道不? “大小姐,属下是三少的暗卫谢无声,在此等候大小姐多时了。”谢无声的声音也轻轻的,不像是刻意压着嗓子,好像他生来就是这般,但凡这里还有点动静,她甚至都听不清他说了什么。 “谢无声?”姜云朵皱眉,暗暗吐出一口气,好吧,还真是无声无息,依着谢静闲的性子,有这么个暗卫实属正常,“你们三少呢?” 姜云朵漫不经心的问着,一边往里走,他们几人的殿宇内部构造都差不多,他不在前厅,那么就该是书房或是寝室了,谢无声看了她一眼,指了指某处,大概是因为离的三少更近了,所以声音轻的近乎像是在偷偷摸摸的说悄悄话一样,“三少在寝室……的大床上等您。” 咳咳……姜云朵本来走的淡定优雅的步伐一下子踉跄了,扶着旁边的门框,面色扭曲的看向那个罪魁祸首,能不能不说的这般……直白暧昧?能不能不用这种声调说的这般直白暧昧? 罪魁祸首很无辜,表示不知自己错在哪里,继续说着悄悄话,“大小姐,属下告退,您和三少早些安歇吧,唔,还有三少已经沐浴清洗完毕。” 谢无声无声的走了,留下姜云朵风中凌乱了一会儿,吐出一口气,推开了寝室的门。 寝室里燃着一种陌生的熏香,清清淡淡的,让人莫名的安心,房间里的灯比起外面来要暗了几分,姜云朵眨眨眼,适应了一下,下意识的看向那张惹眼的大床,果然人家半躺在上面等她! “……三哥!这么早就睡了?”咳咳,她这是说的什么鬼?姜云朵站在那里看着眼前的画面,无比的窘迫,这位谪仙就不能见她进来有点反应?就一定要摆出那副等着她睡觉的姿态? 谢静闲复杂的眸光看过来,落在她的身上,“没有睡,在等你。” 姜云朵压下那涌上来的血色,尽量淡定的解释,“那个,我在大哥那边聊了一会儿,所以……” “我知道!”谢静闲淡淡的打断,音色有点凉,“你在餐厅陪着宜修聊了一会儿,之后又陪着宜修去藏书阁聊了一会儿,之后又陪着大哥在正则居聊,一直聊到现在,你很忙,我知道!” 这一句句意味深长的刺激的她浑身不自在,偏偏无力反驳,因为那些都是事实。撇开脸,在房间里扫了一圈,转移话题,“熊宝说把我的东西都给送过来了,在哪里,我想去洗澡……” 谢静闲默了一下,才用手指指着床头的另一侧,“那是你换洗的衣服,洗漱的用品已经放在浴室里了。” “喔,好!”姜云朵走到床前,旁边的小柜子上叠的整整齐齐的几件衣服,只是……她翻来看去,小脸黑了,熊宝那姑娘还真是……就不能拿件像样的么?三件睡衣都是清凉款的,一件玫红色,一件淡紫色,还有一件更性感的黑色抹胸,这些都是她洗完澡时随意穿的,根本就不是正经睡衣好不?那姑娘的脑子里除了激情就不能装点纯洁的? 再回去找人拿睡衣显得有点太矫情了,可是若让她穿这些在谢静闲面前晃,咳咳,她还没有那个厚脸皮,“三哥,能不能借你一件睡衣穿,熊宝准备的……不太合适,晚上穿这个有点冷了。” 谢静闲似是愣了一下,那些睡衣熊宝拿来时笑得一脸邪恶暧昧,他当时见了,心底不知是什么滋味,脑子里却似不受控制的浮上她穿着那些的风情摇曳,可她……果然她不会穿,一时呼吸乱了几分,说不清此刻是什么样的情绪,失落还是释然,烦闷还是该感到轻松,“我的衣服都在那边的柜子里,你自己随意选吧。” 姜云朵道了声“谢谢”便在他深深沉沉的凝视中,硬着头皮拉开衣柜,里面清一色的都是白色的上衣,没有第二样颜色,她想了想,没有选更让人觉得暧昧的睡衣,而随意拿了一件长袖的白色衬衣,看那长度足够让她当及膝的裙子穿了,于是松了一口气,去了浴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