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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归似笑非笑,他回来的一路也听了不少关于这个小师弟的事迹,怎么看都不是个品行纯良的小可怜,也不知道师父这么大把年纪怎么就被骗得团团转,“是吗?我正好想见见师弟,如何就把我可怜的师妹们芳心骗走了。” 这时,他脸色忽而变了一变,抬头去看,伸手要以灵力探寻,还未来得及使出,骤然被一个人砸进了怀里。好在白归修为精湛,灵力弹出,将那人裹住,他定睛看去,一边奇道,“师父,门派中何时在天上建了个府,还会往下掉人了?” 掉下来的人眼冒金星,低头揉着眉心,白归只看见这人消瘦的下颌,长发披肩,瞧着轮廓是钟灵毓秀,只是苍白得不像活人,令人生出几分惧意。他顿后一笑,口中没个遮拦,“我说是怎么,原是天上掉下个林……” 还没说完,那人已扶桌站起,闻言凌厉目光就向他扫来,只是一副病态也不显凶气,反而眉眼鲜活灿然生光,笑嘻嘻道:“当心割了你的舌头。” 白归年少成名,还没被人威胁过,茫然看向掌门,要问问这是什么人,只见掌门看着被拂乱的棋盘笑得高深莫测。 “不巧不巧,这我刚要赢了,你小师弟就来了,”掌门故作惋惜地叹息,“也罢,下次再教你下棋罢。” 小师弟?白归唇角笑意压下,没心没肺说:“哦,这就是我的乖乖师弟?怎么一来就要割师兄的舌头,真是让人害怕。” 嘴里这么说,他可一点不见怕,反而更肆意,手指拂开棋盘,泰然坐在桌边上,悠悠瞧着。 掌门气道:“坐没坐相,还不下去!” 叶凡星才发现掌门也在边上,威胁人的面容顿时僵住,但又很快蹙眉,转头看向掌门,先发制人质问:“师父,你找的什么传话弟子?好险些您就见不着我了。” 这话说得三分埋怨七分撒娇,才十几岁的模样皱眉也不凶狠,又在病中白得惊人,显得叫人可怜起来。掌门原本还有些尴尬自己的乖乖弟子一来就犯上,见状立即忘了先前,宽抚道:“必然是要罚他的,御剑学得太差,怎么还会把人摔下来。” 叶凡星得意瞥眼白归,坐在边上椅子,善解人意地说:“这倒也不必。”毕竟他会自己动手教训的。 掌门感动地抚须,“你就是难得太善良,这些日子休养得可好些了?” 白归一脸见了鬼了的神色,看看叶凡星,又看看掌门,“师父,你中邪了?善良?他刚刚还说要割……” “坐没坐相,”掌门一看他还坐在桌上,竖眉训斥,“你师弟和你开开玩笑,这么当真,怎么,你还要他跟你赔礼道歉?为师怎么教出你这盛气凌人的性格?” 白归张了张嘴,半晌说不出话,心中简直是哭笑不得,感觉到乖乖小师弟正隔着袖子暗暗揪他,不无叹息地道:“师父你这看人眼光,怕是太老糊涂,我们青云派算是完了。” 叶凡星瞅着他,不气不恼,只抿唇笑着,一头黑发浑身雪白,衣服和嘴唇也白,眼底带着点得逞戏谑,又叫人生不起气,装模作样地说:“有师兄这样的少年英才在,我青云派必然长盛不衰,怎么会完?” 掌门感动地拍拍小弟子肩膀,“你师兄白费长你些年岁,却不如你看得通透。不必夸他叫他得意,门派人才济济,他不过占个大师兄的位置,仗着修为高些,品行还不如束发稚子。” 叶凡星被拍得咳嗽,脸色忽阴忽晴,咬牙笑着附和。 白归原本还大为不满自己被师父当了夸人的筏子,起身就要走,见小师弟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脸色都咳得殷红,还要强装温和知意,他又坐了下来,笑眯眯地,“哎呀,师弟小心点,小心玩火自焚。” 小师弟转头,背对着师父,满头墨发里眉弯鼻挺,露出个浅浅笑如同新月清晕,一派光风霁月地说:“不懂师兄在说什么。” 白归决定跟他杠上了。 这一日,叶凡星正支使前日把他摔下剑的弟子替他烧水煎药,好巧不巧地白归就路过了。 白归倚坐在柳树上,一双星目炯炯,故意皱眉说:“你不是在师父面前说了不罚他?这位师弟,你快走吧,小师弟这么善解人意,必然不会难为你的。” 那日的跑腿弟子犹豫看向叶凡星,期期艾艾问:“小师弟当真这么说了?” 叶凡星一张笑脸,瞳仁黑白分明无辜极了,“自然,我怎么会罚师兄?师兄莫非不是自愿来的吗?” 那弟子顿时苦下了脸,对着小师弟的笑容如见了地狱恶鬼,强颜欢笑说:“当然是自愿的,应该的。” 叶凡星看向树上的白归,抿抿唇,状若好奇,“师父见了,也只会夸赞师兄弟情深,门派风气清正和谐吧?” 白归微微直起身,还要说话,突然见小师弟又咳嗽起来,被支使煎药的弟子连忙紧张放下手里扇子,急得如同热锅蚂蚁,用灵力给小师弟温脉。 “我青云派中弟子眼下都这样好性子?”白归真是光天化日之下活见鬼,“知道的说他是你师弟,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你师父呢。” 煎药弟子挠挠头,“原本就是我的过错,小师弟还在掌门师叔面前美言,我怎么也不会怪他呀。” 白归噎住了,看着小师弟笑得直吸气,古怪地说:“可你原本就不必御剑带他,你们辈分相差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