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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月十一走的。算一算,您这些日子身上不舒坦,奴才总以为您是因为小日子不舒坦。”芍药眼睛亮了起来,对李氏道:“主儿快回屋坐坐,奴才去请太医来。” 李氏民族和春点了点头,手里攥紧帕子看着芍药远去的身影,心里满是紧张。 于是等四福晋从宫外回来的时候就听到了这样一个消息。 四福晋略怔了怔,旋即笑道:“原来是这个,也是好事,快打发人,告诉爷、德额娘和佟娘娘。” 又吩咐人取了好些东西给李氏送去,没多久,就见四阿哥匆匆忙忙回来,看向李氏的眼中满是欢喜。 四福晋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转身从李氏房中离去。 回到上房,宫女奉了茶水来,秋嬷嬷嘟囔道:“早知道这样,当初就不该心软。早入门赐茶的时候动个手脚,让她三五年不得生育。” “嬷嬷。”四福晋难得冷了脸,眉头拧着“这话可不是随便说的,若是传到外头让人知道,即便是阿玛,也保不住你我的性命,甚至整个乌拉那拉氏都会被牵连。” 说着,她又扬了扬下巴,道:“这事情是早该预料到的,我与爷差着年岁,本也没妄想诞下的嫡子序齿为长。但爱新觉罗家重嫡庶,无论怎样,即便四爷再喜欢李氏的孩子,他但凡显露出一点点,便要被御史参奏。” “李氏有孕,本就是好事。待回了德额娘,几年选秀要给爷添个人才是,青庄出身到底不好看了些。”四福晋端起炕桌上的茶碗轻轻撇了撇茶水上的浮沫,眉眼间是一派的尊贵自矜。 秋嬷嬷叹气道:“我的主子啊,您对四爷就没有但凡一点点的动心吗?” 四福晋歪头看她,忽然笑了笑,“嬷嬷,您知道为什么,我当初选择您陪伴我入宫吗?” 秋嬷嬷一愣,道:“奴才是您的奶嬷嬷,要论陪嫁,当然是奴才最名正言顺的。” “我是念着嬷嬷服侍我十余年,处处尽心。”四福晋难得冷了眉眼,“但,嬷嬷,您告诉我,天家儿媳,最重要的是什么?” 说着,也不等秋嬷嬷回答,便笑了,“端庄大度,贤淑有德。我若是对四爷动了心,日后又如何能够耐得一个一个嫁进来的新人呢?如此便好了,嬷嬷您不必为操心。” “听说嬷嬷近来在宫里认了不少女儿、孙女儿的,我看不如这样,您念着小辈,就干脆出宫看孙子吧,我即刻命人给母亲传话。”四福晋仍然是一副眉眼温柔的样子,说出来的话却容不得秋嬷嬷拒绝。 正房里发生什么事宋知欢尚且不知道,听了李氏有孕的消息,宋知欢也算是替李氏高兴了一把。 毕竟这些年虽然李氏嘴上傲娇,但是其实大家相处的还不错,就连四福晋对李氏都没有太大的敌意,在整个阿哥所中,这一处小院儿算是十分和谐的。 她这边开了柜子欢欢喜喜地拣绣品,又让人将刚怀孕时德妃赏赐的燕窝寻了出来。 云若撇了撇嘴,道:“主儿这时还不想想,李格格有孕了,咱们屋里的日子怎么过。这么好的燕窝,就这样送出去了。” “我素来不爱用燕窝,你又不是不知道。她喜欢,如今又要用这个补身子,送给她岂不正好?”宋知欢随手拿起一个宝蓝色绣瓜瓞绵绵的葫芦形荷包在手上细细看了,觉着颇为满意,又扒拉着小藤匣子,拣了一条石青色攒心梅花的络子出来比划着。 她看了云若,道:“日子自然是该怎么过就怎么过,无论如何我还怀着身孕,四爷还能薄待了我不成?大家抬头不见低头见这些年,她有了身孕,我自然替她欢喜。” 正说着,外头忽然传来青年男子的朗笑声,众人纷纷望去,便见四阿哥阔步进来,笑道:“知欢好心胸。” 内室的三人忙对他请安,四阿哥笑了笑,道:“今儿陪福晋回乌拉那拉府,看你身边的柔成跟着出宫就知道是回你家里去了。” “长久不见,难免思念家人,这才求了福晋,坏了规矩,请爷责罚。”宋知欢知道四阿哥这样说就是不在意了,但到底还要福下身去与胤禛告罪。 四阿哥笑着扶起了她,道:“这本是人之常情,没什么。”又四下里打量一下,见红漆莲花纹炕桌上一只青瓷美人觚里插着数枝菊花,另放着一只大藤匣,里头装着各色绣品,便随意拿起一个打量,“这些小东西做的倒是精致。” 宋知欢垂着头笑了笑,仿佛有些羞涩。 她转手解下襟领下挂着的帕子压了压鼻前,四阿哥也只以为她是为了掩饰自己的害羞。 四阿哥略坐了坐,见柔成拢了东西要给李氏送去,便也起身道:“本是福晋叮嘱爷过来看看。太医说你胎像好,好生歇着吧,爷从宫外带了些乌梅酸杏的蜜饯来,回头让苏培盛给你送来。你不爱用燕窝补养是吧?前头库房里还有佟娘娘赐的通江银耳,也一并给你送来。” 这算是解释了为什么这个时候他没陪着李氏反而过来,又或者只是随口一句。 宋知欢没当回事,拿出上辈子对待甲方爸爸的态度恳切地谢过了,内心敷衍、行动恭敬、神情恳切地行礼道了“恭送”,回来随口吩咐云若:“你也服侍了一日了,回去歇着吧。” 云若知道这位主儿素来省事,此时这样说是真不需要她在,又算打窗外见柔成已经欲要自李氏屋里转身回来了,便对着宋知欢一欠身,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