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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外之意:做个正常人不好吗? 宋知欢和她相处多少年了?自然清楚她的意思,当即嘴角抽搐几下,然后悲伤之意更真切了,摆出架势哭道:“命苦啊!妹妹大了!翅膀硬了啊~” 宁馨对她这路子颇为习惯,就在一旁十分淡定地看着。 倒是修婉被烦的睁开眼睛,看着额娘和武额娘撒泼,嘴角猛地抽了一下,然后心有讪讪地闭上了眼睛,继续拈那一串珠子,只是口中诵经的声音更大了一些。 最后宋知欢的把式没有成功,只能轻哼一声,收了招数,盘膝坐着开始百无聊赖地翻马车里柔成预备的小零食。 一只百蝠流云纹的红漆攒盒,内里摆着五样小吃食:茯苓糕一份、藕粉桂糖糕一份、紫苏梅一份、雪顶梨条一份,另有一小格子的柚子糖,颜色泛着淡淡的黄,很是诱人。 宋知欢美滋滋地捏了一颗糖送入口中,悄咪咪看了看一左一右两尊大佛,见她们各自闭目养神,便悄悄伸手又去抓糖。 “不可!”二人一口同声,声音猛地爆发出来,又同时睁开眼睛。 宋知欢吓得瑟缩一下,然后怒瞪二人,控诉道:“你们太凶了!” “辛娘的叮嘱,糖不可多食。”宁馨颇为淡定,抬手将宋知欢手中紧紧攥着的那一颗糖卸下送入自己口中。 宋知欢看的眼睛发红,只觉着口中的糖也不好吃了。 修婉心中好笑,从点心盒里拣了一块茯苓糕尝了尝,又将一块递给宋知欢,笑眯眯哄着她三岁不到的额娘,“额娘来,吃点心,今儿这茯苓糕清甜可口,滋味极好。” 又将一块递给宁馨,笑着道:“武额娘也吃点心,来来来,大家都吃点心。” 打圆场的小姑娘动作非常熟练,宁馨看了她一眼,抬手接过了点心,算是顺着台阶下去了。 留下宋知欢坐在那里啃着糕点,只觉口中的点心半分都无清甜滋味了。 一路颠簸到了庄子上,早已打发人来说过,故而正院房屋已经收拾整洁。 一切家私虽然不如王府里的颜色鲜亮、质感十足,却很是清雅简朴,炕桌上一个土定瓶插着一枝极淡极香的白梅。素白纱帐上垂着淡青色的流苏并颜色浓郁的翡翠玉珏,搭配的大气简朴。 宋知欢在铺着柔软坐褥的炕上坐了,已有小丫头捧了热茶上来,宁馨与修婉亦各自落座,宁馨慢慢呷着茶,又对柔成道:“看紧她。” 柔成顷刻间就明白了,一时好笑,却也笑着答应了一声,道:“您放心,平日不敢给吃糖的。” 宋知欢轻叹一声,道:“我都多大人了,牙都换完了,还看着我吃糖。” 柔成但笑不语。 宁馨冷笑一声,“都当外祖母的人了,管不住自己的嘴导致牙疼是很有面子的事吗?” “……倒也不是。”说到这个宋知欢就没底气了,也不敢和这几个女的硬刚,只能委委屈屈地听着。 其实也怪她,一大把年纪了,管不住自己的嘴吃糖吃多了牙疼,实在是……无可言表。 但可能她一生所有的自律都用在当年敏仪怀孕的时候和她与翼遥斗智斗勇了,等到敏仪产下弘晖恢复正常,翼遥有人接手了,她就再也没有那么正经过了。 毕竟修婉和弘皓都非常人,修婉倒是爱吃个甜的,但是也自律,不会沉迷。 宋知欢就顺顺利利不正经了许多年,仗着的就是身边人都纵着她。 但在危害身体的事情上,便没人纵着她了。 每每被人管的七荤八素,宋知欢就会心生感叹:两辈子加起来也七八十的人了,竟然被这群人管的严严实实、安排的明明白白。 真是白活了。 这些感叹当然不敢叫旁人知道,且说到了庄子上,宋知欢算是彻底得了趣儿了,跟着庄子上的人上了两回山。虽然说是跟着,但其实就是一群身强力壮的护着她上山。 云鹤总算有了用武之地,手上持着匕首一路砍掉不知多少的树枝子,后头也有人拣着回去。 宁馨更是上山如履平地,身后的雅音也是脸不红气不喘,主仆二人面不改色,羡慕坏已经气喘吁吁的宋知欢了。 见宋知欢气快过不来了,云鹤四下里看了看,问道:“附近可有什么可以休息的地方?咱们停下来歇一歇。” 庄头答应了一声,往前看了看,道:“前头再有个百丈地,有个很平缓的地方,坐下来歇一歇没问题。” 于是宋知欢再次提起力气,一鼓作气冲到了能休息的地方,众人在此升起火来。 柔成三两下将一块大石头上的雪扫干净,铺上一个厚厚的坐褥,请宋知欢在上头坐了,一面将热水递给她,一面笑盈盈打趣着问:“以后可不闹着要上山了吧?也没什么好玩的,您这小力气,只怕还是累的更厉害些。” 宋知欢长长叹了口气,饮了两口热水,倒也嘴硬:“也没什么,上山走走还是挺有一丝的。” 柔成但笑不语,一面解了荷包将里头的鹿脯和饭团递给宋知欢,一面道:“那边去打野鸡了,听说前头有一小片竹林,有人去挖冬笋,支起锅来滚一个笋汤,您定然喜欢。” 宋知欢一点点撕着鹿脯,一面点了点头。 忽然,庄上的几个护卫、云鹤并宁馨身边的雅音齐齐向一个方向看去,修婉也似有所感地往那边瞄了两眼,见众人面露警惕,便抽了靴子里的匕首出来,慢慢出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