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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段行玙没再多言,只觉得未知全貌,不可妄下定论。 几人进了三味堂。国子监有四个学堂,饭堂也分了四个。 三味堂里此刻已经坐满了致知堂的学子,此刻吵吵闹闹的,但段行玙三人坐的角落周围安静却意外地安静,和周遭的热闹格格不入。因为…谢时玦过来了。 午膳已备好了,饭菜皆冒着热气,端上来的时机把握得刚刚好好。 蔡羽钧和楼知昧面面相觑,段行玙却只是看着饭菜,然后拿起筷子吃了起来。两人只好也动筷了,几人之间一时沉默无言。 段行玙原本直接屏蔽了坐在他旁边的谢时玦,直到白皙修长的手指端着一碗虾放到他眼前。 是剥好的。 蔡羽钧差点被饭噎住,楼知昧手上正剥着的虾掉到了桌子上。 他们这才发现,段行玙原本一直在吃别的,一点都没碰虾,而谢时玦一口都还没吃,只顾着剥虾。 段行玙终于肯赏个眼神给他了。 “剥好了,吃吧。” 谢时玦知道,段行玙喜欢吃虾,但是不想动手剥,嫌剥完之后手会沾上味道,矫情得很。 段行玙把碗又推回去,“不用了。”随后又补充了一句,“我不想吃。” “喔…”谢时玦低头用手帕仔仔细细地擦拭着每一根手指,漫不经心道,“你不要便倒了。” “……” 他知道他“不要”,而不是“不想”。 谢时玦先走了,他的位子处还有两碗完整的虾,一碗剥了的,一碗没剥的。 他走后,蔡羽钧咽下最后一块鱼肉,说,“他这是闹哪一出?” 段行玙没有回答。 蔡羽钧又道,“他是不是故意捉弄你啊?”他看向那碗虾,惋惜之意溢于言表,“你真不吃啊?虾是好虾啊…” 段行玙面无表情地把碗往前一推,“你想吃就吃。” 蔡羽钧看着那碗晶莹圆润的虾仁,却像是见到了什么可怖的东西,他边摇头便摆手,“别别别,无福消受……无福消受。” 楼知昧无语了一瞬,“我觉得不是捉弄吧…九皇子有那么无聊吗…捉弄我们干嘛?” 蔡羽钧指着段行玙,一本正经地纠正道,“是‘他’,不是‘我们’。” 段行玙看着那碗虾,最终也没吃。他们刚站起身,食堂的奴子就过来了,独独端起了那碗剥好的虾。 段行玙想说些什么,楼知昧已经先开口了,“站住,你端去哪?” 那奴子停下了脚步,原本已俯低的身子在转过来后压得更低,声音有些颤抖,“回…回公子,九皇子说了,如…如果段公子不吃,就拿去…喂狗…” “……” “……” “……” 一番心意喂了狗是吗…… 少年笨拙也懵懂,有人拙劣地示好,有人将一番情意曲解。 午膳过后是午休时间,蔡羽钧他们平常中午都不睡觉,于是段行玙也跟着他们在学里四处瞎逛,半道还去找了趟陆洺昭。直到临近上课了才回到致知堂。 一整个下午,谢时玦都没再说什么,就是一会儿掉支毛笔,一会儿掉张宣纸,弯腰捡东西再起来的间隙偷偷往后瞟一眼。 段行玙有些无言,不过刻意无视就可以了,倒是没有受多大影响。 放学的钟声敲响了,夫子一走,阿茅就从门外冲进来了。 “公子!你别收拾了,说了等我来,昨天就让你自己收拾完了,还好我今天早早地就在门口等着了。”阿茅已经麻利地帮他把书摞好了。 段行玙也动手整理着宣纸,“没事儿,这么点小事,我自己来就行。” 阿茅从他手里把宣纸抢了过来,“可是我想帮公子整理。” “你这小孩儿~”段行玙无奈,只好收手不管了。 阿茅年纪小,自记事起就跟着段行玙,格外黏他,就像一个弟弟一样,不让他做事吧,他又会难过。 阿茅正在清洗毛笔,“公子,你这毛笔毛都快掉没了,府里的那些也用得挺久的,我回去就让管家爷爷给你换新的。” 听到这话,前头也在洗毛笔的九皇子转过身来,把刚刚洗完的毛笔递了过来,“这个给你。” 段行玙没有接,皇子用的东西自然是上佳的,他看得出来,这是贺莲青——悦朝皇家御用毛笔,但他不能收。况且,他不此刻不想与他有任何瓜葛。 “这是我平日用的,不过是硬性紫毫制的,你若是喜欢用软一些的,我明日再带来给你。”他的手还伸着。 “不必了。这毛笔太贵重,多谢九皇子美意。” 坐在谢时玦面前的邱宏铮自然也听到了,“这可是你父皇赐给你的,你送人干嘛?”他说着不满地瞥了段行玙一眼,“人家可不领情。” “告辞了。”段行玙行了个礼,先走了。 九皇子也不恼,将目光放到还懵懵懂懂傻站着的阿茅身上,幽幽地看着他… 阿茅跑着出来的时候,段行玙已经坐在马车上闭目养神了,刚上车的阿茅便放轻了动作,没有打扰他。 太学离侯爷府并不远,一会儿便到了。段行玙已经跟陆洺昭约好了晚上一起出去外面吃饭。他换了套衣裳,回来跟母亲打了声招呼,喊了三弟段行旭一起走。 他们又去了阑珊居,不过发生了上次的事后,他们也不在厅堂坐了,而是开了个包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