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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瞬间,朝堂之上所有的官员都跪倒在地:“臣/奴才万死不辞。” “朕用不着你们死。”康熙手指在扶手上轻轻敲击着。这声响不重却每一下都点在众人的心头:“此番前往冰嬉场赌博者,凡是官吏均革职, 凡是宗室皆降爵一等,凡是读书者皆不得再试,候补官员不再录用。” 朝堂之上骚动不断,在场不知道多少朝臣家中都有子嗣陷入此事,一想到以后前程尽毁,更是心中一阵阵惶恐。 不少人更是将目光转向站在前几位的恭亲王常宁的身后,可让人没有想到的是恭亲王竟是上前一步,单膝跪地:“臣弟愿受处罚。” 随着他话音落下,宗室朝臣们也面色发白。 恭亲王都自愿降爵一等来处置,其他人还能怎么说? 徐乾学眼前一黑,徐树屏和徐树谷两子都才学颇佳,他有心再让他们潜心向学待考入仕,可如今……即使他早有准备,此刻嘴里依然是百味横杂,说不出来的苦涩。 看来,只能放弃这两个儿子了。 他垂首注视着地面,面上是阴晴不定。 而康熙没有停歇,紧接着喝令:“都察院、刑部、宗人府三部合作,务必将这冰嬉场后头之人全部给朕抓捕归案!” “是!” 有了这般尴尬的事情,虽然徐乾学并未把事情怪在纳兰性德头上,但纳兰性德心中也跨不过这个坎,随着两个师兄被逐回江南,师母怨尤的目光也让纳兰性德颇为难自处,和徐乾学的关系显而易见的淡薄许多。 纳兰性德本就是心思敏感之人,举止间莫名就带上了些郁郁寡欢。 胤礽和胤禔身为他的学生,毫无疑问是其中感受最深的。纳兰性德心情不好倒霉的便是他们两个,胤禔尚且对武学颇感兴趣,骑马射箭再加练个一个时辰都无所谓,可是胤礽区区一个小不点,尚且不准骑马射箭的他唯独能做的就是蹲蹲马步,打打拳头。 ……你试试看多蹲半个时辰马步瞧瞧? 胤礽就连回了坤宁宫打打闹闹的精神气都没,啪叽摔被窝里就直接睡着了! 说有多惨就有多惨,堪称惨绝人寰! 赫舍里皇后看在眼里疼在心中,免不了要在康熙面前念叨一番,觉得纳兰性德是不是太过了一些,偏偏康熙还振振有词:“瞧瞧!慈母败儿!胤礽这孩子都是被你给惯坏的!看看这捣蛋鬼在宫里做了多少的事情?现在也已经快五岁了,朕瞧着现在挺好的,就是应该这样好好管教才是——” 看着赫舍里皇后面色不大好看,康熙还补了一句:“回来就累得睡着不就免得闹腾你了?” “……”那本宫还要谢谢你喽? 赫舍里皇后恨不得一把锤爆眼前的狗头,没等康熙说完话就气呼呼的回了坤宁宫。 走进宫里,赫舍里皇后就瞧着揉着眼睛打哈欠,没精打采的胤礽迎上前,乖巧的行礼问安,赫舍里皇后的心别提有多疼了! 这才堪堪五岁的孩子,就累成这副模样! 康熙这厮——他怎么就偏偏是皇帝呢? “皇额娘,儿臣没事。” 胤礽敏锐察觉到赫舍里皇后心情不愉,他乖乖的窝在赫舍里皇后的怀里,伸手轻轻扯了扯袍子:“儿臣已经长大了,会变得越来越厉害的,然后会保护额娘!” “傻小子,额娘才不要你保护,只要你健健康康,开开心心就好了!”赫舍里皇后瞧着心疼唠唠叨叨着。 母子黏黏糊糊的模样落入胤祜眼里,总觉得自己被孤立的胤祜顿时也凑上前,母子三人搂成一团闹腾起来。直到瞧着胤礽连连打了好几个哈欠,眉眼间都带着明显的倦意,胤祜才笑着开口:“皇额娘,三弟困了。” “这孩子,今天晚上就和本宫一起睡吧!” 闻言胤祜嘴角抽了抽:皇额娘,就因为您这样子汗阿玛才老觉得您宠溺三弟呢! 可这话在舌根上停留半天,瞧着迷迷瞪瞪打哈欠的胤礽,胤祜还是摇摇头。 算了算了! “儿臣先行告退。” 赫舍里皇后点了点头,又突然想起什么抬起头来:“对了,胤祜。” “皇额娘有何事吩咐?” “若是有任何人来阿哥所求情,你都记得千万不要同意。”赫舍里皇后细细嘱咐。 “是为了之前冰嬉案的事情?皇额娘,这件事情里水深得很,儿臣绝不会插手此事,您尽管放心吧!”胤祜略略想了一下,面带笑容轻松回答。 赫舍里皇后这才满意的颔首。 的确这冰嬉案可是深得很! 走到坤宁宫门口,胤祜抬起头看着那风雨欲来的天空,幽幽长叹一声。 冰嬉案在年前就被宣告结案,主谋为顺天府尹徐世茂。 惩处也很严重,被罢官抄家,流放盛京,不提徐氏一家,随后涉及的官员以及家眷可达百余人,更不用提那些身带功名者,可以说整个新年京城里都是颇为愁云惨淡。 好不容易度过整个不那么顺心的新年,康熙大年初一登朝,等来的不是来自天下四方的道贺折子,反而是紫禁城登闻鼓的声响! 徐世茂的家眷竟是敲鼓鸣冤! 这可是头等大事,康熙险些被气得吐了血! 击登闻鼓喊冤,可是震惊全天下的大事,康熙也不敢怠慢即刻将此事交付给最为信任的裕亲王福全一手查访。可查访的第一个人证,也就是前任顺天府尹徐世茂,竟是连带着衙役一通在前往盛京的途中被劫匪杀害!